血色婚礼·焚4

    仆役们见火已经被熄灭,战战兢兢地重新聚上前查看,那场面简直惨不忍睹,几个小厮直接被吓哭出声。

    降尘率先来到四人身边,纪一尘和巫徊青紧随其后。

    虽然大部分宾客都已经被跑到喜堂西边去了,可架不住还是有些人艺高胆大还八卦,凑近了看不说,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交头接耳:

    “怎、怎么回事?”

    “这也太可怕了吧。”

    “婚礼现场有人自焚,是不是有点不吉利啊。”

    “你确定是自焚?”

    “那四人好端端的就兀自烧起来了,不是自焚是什么?”

    “有人知道死的是谁吗?”

    “看不清啊,脸都融得掉油了。”

    “哎呀别挤我!”

    ……

    宾客们谈论的声音越来越大,离那四个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也是越来越近。

    降尘见状立马叫仆役分流看热闹的众人,打了个抱歉的手势冲大家说:“婚礼仪式已经结束,目前突发意外,给各位宾客造成了不少困恼,我们会尽快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请大家稍安勿躁。”

    纪一尘和巫徊青也跟着说:“大家先去后厢房休息吧,实在抱歉。”

    仆役们于是带着大部分人陆陆续续离开了喜堂。

    仇怜央和郝有钱各自清点了皇室和财团参宴的人数,他们每个人只携带了十余名护卫,很快便清点完毕,人数一致,无人消失,但两人依旧跟降尘打了个招呼留在原地协助。

    “尸祖大人,您这边损失的财产物资,我们会按照参保金额照价赔偿,这个您尽管放心。”郝有钱鞠躬行礼,惋惜地说。

    降尘点点头,道了声谢。

    郝有钱继续说:“我看这事儿蹊跷得很,我们财团愿意留下来协助您一并查明真相,尽管差遣我们就好。”

    降尘简单说了句“好”,便开始招呼属下仆役核查宾客的情况,试图先找出烧死之人的身份,考虑到靠近外围的流水席是自助的,目前只能一一排查失踪人口。

    出于职业本能,纪一尘第一个上前查看尸体,顺带让苹婆冬茄帮忙拿了双手套和锋利的小刀,蹲在地上仔细检查起来,这时隔着手套抚摸尸体的皮肤,仍能感受到烧灼的余温。

    巫徊青担心地说:“娘子小心。”

    纪一尘抬眼微笑:“没事儿。”

    只是没想到跟着她同样俯身检查尸体的,居然还有那位高高在上要人喂食的仇怜央。

    之前纪一尘走红毯的时候也不忘用余光观察四周,毕竟还有个爬上万米高空只为追杀她的萝莉少女,谁知道这个疯子会不会在结婚仪式进行时袭击她。

    只不过纪一尘没看见双马尾少女,却一眼注意到了惹人注目的仇怜央。

    剩下几个宾客故意走得很慢,其中一人突然指着一具尸体喊道:“我想起来了,刚刚烧起来的时候我看到了他的脸,那个人是巫孟泽!”

    “啊?谁?”另一人问。

    “没错的,就是巫孟泽,巫徊青他哥。”

    这时在场几人的目光全部扫向巫徊青,却见他面色不改,只是淡淡地说:“可是我并没有邀请他来参加婚礼,许是看错了。”

    纪一尘挑眉,心生疑窦,自家亲哥哥都不邀请来参加婚礼么?

    那个指认尸体的宾客从人群中返回,虽然换了身衣服,纪一尘还是很快认出了此人,他不就是偷偷跑到后院围堵自己的自恋男么,记得他名叫沈嘲天,也是皇室的人。

    “原来是嘲天兄,方才吃席怎么不跟我们同桌呢?”仇怜央站起身,呼唤侍婢替他轻拍下摆上扫到的灰尘。

    沈嘲天玩味似的看了纪一尘几眼,说:“我这不是怕被新娘子瞧见么,要是婚礼举行到一半,新娘子又吵着闹着要退婚的话,这个喜堂可就要掀翻天了,到时候婚结不成,还赖在我沈某人头上,说我是个偷心大盗,这可是好。”

    这话越听到后头,巫徊青的脸色也越阴沉,不同于之前在妆阁跟纪一尘闹别扭,这回他当真是满眼阴鸷,完全像是变了个人。

    纪一尘暗道不妙,生怕系统又给她狂扣分,立马抢到两人中间,冲沈嘲天轻蔑地说:“哟,这不是「水仙花」嘛,你确实不应该离我太近,要是喜娘唱报的时候我没忍住笑场的话,那可就尴尬了。”

    说着纪一尘又挤挤眼:“「水仙花」,你穿旗袍露腿毛的样子比前庭耍杂的伙计有料多了,要不要考虑转行呀。”

    说完周围的仆役侍婢纷纷捂嘴偷笑。

    沈嘲天面露尴尬:“好了好了,糗事莫提。依依,你怎么突然叫我「水仙花」了呀?这是你对我的新爱称吗?”

    “爱称?你还真是脸大,回家自个翻书去吧,我可没空跟你普及神话故事,而且话说沈大人,现在难道不是确认死者的身份更要重要嘛。”纪一尘严肃地说,“还有,你记好了,不要叫我「依依」,我只接受我家郎君叫我小名。”

    虽然看不见巫徊青什么表情,可是脑内系统又给纪一尘加了10分,现在的积分已经是-50分了。

    沈嘲天面露疑惑,似乎对纪一尘的行为非常不解,可见众人都在看笑话,那几具焦黑的尸体还散发着怪异的香味,他在鼻尖摆摆手,不怀好意地说:

    “我刚才说了,死者的身份正是咱们新郎官巫徊青他的宿敌哥哥——巫孟泽,不信的话可以问旁边那位小厮嘛。”

    “喏。”他指着角落一位浑身颤抖的仆役说。

    那仆役“扑咚”一声跪倒在地,哭着向巫徊青求饶:“巫觋大人,孟泽大人虽然没有请柬,可他执意要进飞艇,我想着您也没说不能让他参加婚礼,所以我……我……我就让他坐在喜堂东南角的边上,尽量不要随意走动,但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发生这种事情了呀,大人……”

    巫徊青冷冷地踢开仆役,背过身问:“你确定这具尸体是他?”

    “我……我确定,放孟泽大人上来之后,我又有点不放心,所以一直盯着他,我亲眼看见……他……他跟旁边那几人喝下祝酒之后立马烧起来了。”

    这话叫所有人都不由得喉头一紧。

    仇怜央走向最近的流水席,端起琉璃杯摇晃,又用鼻尖使劲嗅了嗅,慢悠悠地说:“巫族蛇酒,十年佳酿,醇香四溢,只是……里面似乎加了一味新品。”

    说罢轻轻抿了一小口。

    “诶,使不得。”郝有钱想要制止已经来不及了,他叹了口气:“仇兄你这是干嘛,说不定这酒有毒呢。”

    “有毒”两个字说出口,偌大的喜堂直接陷入了一片死寂。

    只听见仇怜央满不在乎地说:“要真的有毒,死的早就不止地上躺着的四个人了。不过这酒里头确实加了一味新料,虽然不影响整体口感,但在香味的后调上出现了明显层次,应该是最近才加进去的。”

    纪一尘看着仇怜央,心说这个要侍婢喂饭吃的皇室高管还算有两下子嘛。

    她继续跪在地上检查尸体,小心翼翼地打开那具疑似巫孟泽尸体的口部,尸体喉部是烧伤最严重的地方,纪一尘俯身将鼻子凑近尸体口部,那张焦黑凄惨的面孔赫然入目,可她无动于衷。

    纪一尘扇动空气,闻嗅着尸体口部传出的气味,又拿起桌上酒杯,做出同样的扇动动作,心下确认:“确实很像喝下祝酒后就马上自焚的。”

    可她并没有向众人说出口,只是让苹婆和冬茄又拿来碗碟器具。

    她要割开尸体喉部和胃部再行确认。

    沈嘲天惊呼:“依……那什么,新娘子,你这是要做什么?”

    纪一尘懒得抬头:“解剖。”

    “啊?”沈嘲天似乎非常不解,可马上就看到仇怜央也加入了纪一尘的队伍,“你们要在这喜堂解剖尸体么?这,这,有碍观瞻啊。”

    这下是降尘亲自回答沈嘲天:“为了尽可能保留命案现场的原貌,在喜堂直接解剖尸体倒也不碍事,更何况我们「屍」族整日与尸体为伴,什么没见过,亲切的咧。”

    降尘已经命人端了一把软椅,在旁边悠闲地端起青瓷盏喝起茶来。

    只是沈嘲天眼见纪一尘和仇怜央剖开尸体胸腔,一股浓厚的血腥味混杂着焦糊瞬时弥漫,他瞥见尸体内部尚且完整未被烧伤的鲜活器官,不由得一阵作呕:“哕……尸、尸祖大人,我还有事,我先去厢房歇着了。”

    “去吧。”降尘摆摆手,“一个大男人居然这么弱不禁风。”

    沈嘲天也顾不得尸祖大人当着众人的面吐槽他,飞也似地溜走了。

    “这下可算清净了。”纪一尘边手起刀落边分析,“喉管毁损严重,形状几不可辨。胃内充盈,食物形态完整,多呈原始形态,胃液残留少量酒精饮品。”

    没有注射提取用针管,纪一尘只能用一个小瓷勺肴取少量胃液,分装到两个小碟中。

    正想再唤苹婆拿蜡烛过来,却见仇怜央从怀里掏出一个方方正正的小铜盒,他打开盒盖,朝底部齿轮状的凹槽旋转了半圈,盒子内部的十六个球形蜡芯瞬间燃起细密幽蓝的火苗,原来这是一只机巧蜡烛。

    两人默契对视,纪一尘将其中一碟胃液拿给仇怜央。

    仇怜央将火苗试探性地往碟子上方一寸远的地方晃了晃,碟子盛放的液体瞬间被点燃,窜起一束高高的火花。

    好在从胃里取出的液体本就不多,没过多久便燃烧殆尽。

    郝有钱凑上来看,疑惑道:“咱们巫族的这个蛇酒对吧,酒精度数有那么高吗?”

    巫徊青一直站在纪一尘身后,同样有些困惑:“这款蛇酒里所含酒精大约十之有一,不应该这么容易烧起来。”

    他嗅着空气里残留的燃烧气味,叫纪一尘把碟子拿给他瞧瞧,结果这一瞧,巫徊青的脸色霎时难看起来。

    “里头似乎有「尼夫突」,”他转向郝有钱,“貌似是最近财团研发,用来取代煤炭和柴油的新能源燃料,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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