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婚礼·焚5

    “啊?这……”

    郝有钱赶忙端起另外一碟未被点燃的不明胃液残留物,左左右右上上下下恨不能用眼睛透视扫描,他有些心虚地放下小碟,招呼身边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让他再确认一次。

    那位管家几乎复刻了郝有钱的全套流程,又按照郝有钱的指示对不同流水席上的蛇酒进行检查,最终露出一个心虚好几倍的表情:“大人……”

    “唉,”郝有钱厌烦地摆摆手,“你发现了什么就说什么。”

    管家于是向众人深鞠一躬:“各位大人,我刚才细细检查了一番,不光是死者胃里的残留物,实际上今天喜宴的所有蛇酒里头都掺杂了「尼夫突」。”

    除了郝有钱和巫徊青,其他人都或多或少面露困惑。

    纪一尘见状于是问道:“小哥,什么叫「尼夫突」?”

    管家先望向郝有钱,见得到点头许可后,这才解释道:“六年前百轨环城大败北国,冬青财团也在其中出了点绵薄之力,所以在攻城夺帅后,女帝获准我们对北国进行大面积的资源调研。

    “我们发现当地有一个偏僻的村落,常年居住在冰天雪地人迹罕至的地方,那里的风景壮阔,磅礴大气,时不时就能看到绚丽无比的极光……”

    郝有钱打断他:“说重点。”

    管家咽了口口水又说:“总之我们想要开采当地的冰雪资源,需要本地村民的协助,结果没想到村民们只肯在冰河以北行动,凡是需要南下的任何劳务商贸一概拒绝,无论我们报价多少银两,他们半步都不肯离开村落。

    “虽然当时我们都觉得很奇怪,但也没有人细想,觉得只是当地人故步自封,不喜与外界往来接触。

    “但后来,一次有位同僚寄送物资,顺带让当地一位村民搭了个顺风车,可是村民睡过了头,我这位同僚也忘了提醒村民,于是直接将村民睡着的箱子搬到了破冰船上,一路南下,直到冰河以南,温度已经升到零度以上。

    “没想到……”管家的声音逐渐颤抖,“没想到整艘船突然就这么烧了起来,上面放的可都是冰砖啊,船上根本没有准备灭火设施,除了几个果断跳船的雇员,所有人都被烧成了炭渣。

    “后来我们发现,这个名叫「尼夫突」的村落居住的根本不是正常人,他们无法在零度以上的地区生存,因为他们的血管里流淌的不是红色的鲜血,而是可供蒸汽火车、飞艇、汽轮日夜运转不停的——燃油!”

    喜堂只剩下管家颤抖的声音还在继续回荡。

    “我们将他们的血液称之为「血油」,外面的人喜欢把「血油」直接称为「尼夫突」,「血油」燃点极低,极易引起火灾,且难以控制,不过后来我们发现「血油」可以溶解于酒精制成新型燃油。

    “这种新型燃油的燃点明显提高不少,大概在40°左右,当然比起普通柴油还是不太可控,更没法跟女皇陛下提供给我们的永动原料「灵魂残币」相提并论。

    “尽管如此,有关「尼夫突」的消息最终不胫而走,被不少能源匮乏的邻国所觊觎……很快这个小小的村落就被洗劫一空,只不过他们劫掠的不是物资,而是人。

    “我,不,我的同僚得知这件事后,非常后悔,他拼尽全力也只救出了那个搭乘他顺风车的一家人……”管家哽咽道,“不过现在他们一家人已经住在冬青财团特制的冰屋里了,生活得还算愉快,我也就……”

    “呵!放屁!”

    就在大家听得正入迷时,一声嘲讽打断了管家的讲述,众人齐齐转向声音的来源。

    只见一个面色潮红,衣着不整,走路东倒西歪的男人走了过来,纪一尘记得此人曾在婚礼仪式进行中吵吵嚷嚷,一副醉醺醺的模样。

    “放屁啊放屁,你他爹说话真是好听,实际上不就是把人家一家人给囚|禁了么?”

    降尘放下茶杯,厉声喝道:“江无眠,不得无礼。”

    名叫江无眠的醉汉摇摇晃晃作了个揖说:“您老教诲得好,您老说什么都对,您是我们这几个小小社团的老大,我这种小喽啰说话就是这种水平的啦,您还请见谅哟……嗝!”

    他看起来醉得不轻,可纪一尘总感觉此人是装的,只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借故发作而已。

    降尘用力一拍茶几,直接将一壶滚烫的茶水摔在江无眠身上,却见江无眠貌似不经意地转了个身,恰到好处地避开了滚水。

    降尘突然大笑:“装够了吗江无眠,你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老想不开,天天钻牛角尖,活得可真有够累的。”

    纪一尘听不懂两人的争执,可似乎这些人都彼此熟识。

    郝有钱倒是始终不以为意,作为一个商人他看上去有些过分憨厚爽直了,可应该也能明白,江无眠表面骂他的小管家,实际上却是在骂他和他背后的冬青财团。

    郝有钱身材肥胖,站了一小会儿就累得慌,叫侍婢也给他端了把软椅就座,摇着扇子说:

    “江无眠啊,我们几个也都是老相识了,说话不要这么难听好么,什么囚|禁不囚|禁,你觉得这一家人能出得去?一出去不得把自己给烧死?

    “再说了,我们财团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不过抽几管「血油」做研究,你怎么不说邻国那些敲骨吸髓的家伙,把「尼夫突人」当牲畜圈养,我听说他们每次都把「血油」抽到人家眼珠子上翻要见老祖宗了才停手。”

    江无眠哼笑了一声:“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很值得骄傲吗?要真像你说的那样只是抽取了几管做研究,那现在你们眼前的这些酒又怎么说?都是邻国奸细做的?”

    江无眠似乎已经放弃了装醉,转身面向降尘,突然一脸正经地问:“尸祖大人,有些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降尘微微蹙眉:“那就不要讲。”

    江无眠恶狠狠地看着降尘,他环视一圈,专门给周围落座的几个民间大家族行了个礼:“实在不好意思,尸祖大人,这关系到诸位秘术社团的生死存亡,我不得不讲。

    “这整件事实际是一个巨大的阴谋,目的是烧死飞艇上所有秘术社团的人,而凶手不是别人,正是他们两方背后势力的合谋!”

    他此言一出,满座哗然。

    而江无眠手指指向的人,一个是郝有钱,一个是仇怜央。

    郝有钱刚刚才坐下,这会儿被气得直接站起身:“你!你不要信口雌黄!尸祖大人和巫觋大人还有在座的各位可是我们冬青财团的大客户,干我们这行的,永远把客户摆在第一位,怎么可能给客户下毒。”

    “哦?”江无眠阴毒地笑起来,“那你们把女皇陛下放在第一之后咯?那是第二,还是第三呀?”

    郝有钱刚想反驳,却被仇怜央拍着肩膀拦下。

    仇怜央早早把机巧蜡烛放在怀里,此时拿了把折扇,很是优雅地收拢,面带笑容地说:“所谓侦缉查案,凡事都要讲究证据可靠完整,逻辑清晰,江无眠,我仇某人并不是不想给你这个老同僚面子,可是你如果非得疯狗乱咬人,也不要怪我公事公办了。把证据拿出来,我们洗耳恭听,再判不迟。”

    江无眠虽然气焰嚣张,可是被仇怜央慢条斯理的一番话给搅和,节奏被打断,竟也有些像被扎了洞的皮球,他“哼”了一声,开始状似条理地讲述起来。

    “第一,是诸位已经知道的,蛇酒当中掺有「尼夫突」,而在百轨环城境内只有冬青财团圈养「尼夫突人」。

    “我知道肯定有人会说,兴许是别国奸细混淆视听,可大家得知道,我们百轨环城早在六年前便严格监控内外贸易往来及人口流动,凡有商流必得征税,凡有人往必得登记。

    “走私这条路,除非他们从无间深渊爬上来,其他的怕是难之又难,更何况是走私如此大规模的「尼夫突」。”

    其他人都静静听着,郝有钱似乎又想说话,可还是被仇怜央给拦了下来。

    仇怜央点头:“你继续。”

    “哼,”江无眠见无人反驳,于是继续阐述。

    “第二,今天可是「屍」家与「巫」家两家秘术社团强强联合的大喜之日,我想请问在坐诸位,应该都有品尝此等十年佳酿对吧?”

    不管是站着的还是坐着的有头有脸的宾客,几乎都点了点头,除了仇怜央和郝有钱两人。

    江无眠环视一圈,佯装好奇地问:“嗯?好奇怪呀?就你俩没喝吗?”

    他看了看两人身边的护卫,若有所思:“就连你们来带的亲卫也滴酒未沾?这真是太奇怪了。”

    这下郝有钱彻底坐不住了,他不管仇怜央再三阻拦,喝道:“你什么意思?我们不喝是因为我们刚好不想喝,我们手底下的人不喝不过是因为他们的上司不想喝,哪有上司不喝底下的人畅饮的道理。”

    “唉哟,听听这话。”江无眠捂着肚子大笑,“当你的手下还真是不幸。”

    他笑了许久,眼见周围的宾客开始交头接耳,似乎当真对那两人起疑,于是趁热打铁继续说:“郝有钱,仇怜央,‘不想喝’,行,这也算是一个理由吧。那我来说说我的第三个想法。”

    他清了清嗓子,收敛住笑容:“第三,皇室和财团都有弄死我们这一艘飞艇上所有人的动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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