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战

    韩靖依旧立在原处,没有离开。

    景琢侧目看了他一眼。

    “还有何事?”

    韩靖神色划过了一抹犹豫,低声道:“殿下,萧姑娘想见您一面。”

    景琢面色未变,只是眼眸漆黑了一瞬。

    ……

    古色古香的茶楼内

    二楼最外侧一间屋子内,茶香氤氲着,未进屋中,就令人先闻到了那股袅袅的香气。

    景琢眉眼平静,面上端的是清冷如玉。

    “表妹,唤我前来所为何事?”

    萧玉压下了眼底一闪而过的落寞。

    “无事,只是有些话想要告知殿下。”

    “殿下为何拒绝与萧家联姻?”

    萧玉唇角依旧噙着一抹浅浅的笑意,手腕灵活地点着茶。

    点好茶后,将那杯茶递到景琢面前。

    景琢眉眼微动,姿态矜贵的执起香茗抿了一口,轻启薄唇。

    “表妹温婉贤淑,只是我对你并无男女之情。”

    “身在皇家,两情相悦不过是少数罢了,殿下不妨接受与我萧家联姻,如此以来,殿下可以凭借萧家一争东宫之位,如何?”

    萧玉言笑晏晏,丢出了这个诱饵。

    “不必。”

    景琢话语凉薄。

    “呵,殿下可是为了沈姑娘如此?”

    萧玉笑了笑。

    景琢闻言,眉眼这才起了一丝波澜。

    “看来,臣女猜对了。”萧玉眼底划过一抹落寞,继续道:“其实,当日花灯节那日见到你们二人立在一处,宛如璧人时,我便该想到了。殿下望着沈姑娘的眼神与看我时的眼神不一样,只是我自己不愿意承认罢了。”

    她又道:“不过还请殿下放心,从此之后臣女不会再继续纠缠殿下了。”

    景琢眼神微动,望着她的目光中多了一丝动容。

    “望表妹早日觅得良人。”

    萧玉对着他轻轻一笑,道了句:“告辞。”

    景琢轻轻颔首。

    此刻,窗子半开,这一幕正巧不巧的落入了对侧那间茶屋中端坐的二人。

    “咦,阿姐,你看,那人是不是三殿下?”

    江晏眉眼不经意向窗外望去,就看到了那人。

    沈辞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一眼就瞧见了对侧的二人,女子笑靥如花,男子温润如玉。

    真是郎才女貌。

    “阿姐,我们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啊?”

    江晏小声提议道。

    沈辞瞥了那二人一眼,淡定地移开了视线,语气缓缓。

    “不必了,三殿下此刻只怕是不愿见到你我二人。”

    毕竟人家此刻,正忙着会佳人。

    江晏闻言,也不再提方才的事,而是岔开了话题。

    “阿姐,你现如今住在三皇子府,是否有些不妥?不如我为你再寻一隐蔽的住处?”

    沈辞闻言,淡淡地回道:“不必,我住在三皇子府姑且还是安全的,况且,我与他暂时还有些事未了结,你不必插手此事。”

    江晏闻言,心底划过一抹失落,不过面上不显露出来半分。

    “好,我都听阿姐的。”

    ……

    月光皎洁,如一盏天灯悬在漆黑的夜幕当中。

    沈辞静悄悄地回到了墨青阁。

    只是今日的墨青阁内却与前些时日不一样,若按往日,烛火在这个时辰应该尚未熄灭才是。

    不过,也许是婢女们提前歇息了。

    她这样想着,心底绷着的一根弦缓缓松开。

    她轻轻推开门,却见方才屋中一片漆黑一瞬间变得明亮起来。

    她的双眸被明亮的烛火晃了晃,不得不闭上双眸先适应一下。

    景琢冷着一张脸,屏退众人,屋中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你今日去哪里了?”

    却见高坐之上景琢眉似远山,薄唇微抿,一双乌黑鎏金的眼朝着她扫来,傲气凌人,冷声质问道。

    沈辞闻言,唇角只是轻轻勾起。

    “凭殿下的本事,想必早已经知道了臣女今日的行踪,为何还要多此一举再问呢?”

    景琢闻言,眼眸森然,声音中也带着压抑着的怒气。

    他冷冷一笑,姿态矜贵,缓缓从高座上起身,靠近她的耳畔,道:“阿辞,你怎么总是不听话?孤不是说过了,少跟那乳臭未干的小子牵扯吗?”

    他的话语很温和,但是眼底却是掩饰不住的阴鸷之色。

    沈辞闻言,嫣然一笑,“听话?殿下也许是忘了,您之前说过不干涉臣女的自由,既然如此,殿下凭什么如此对我如此趾高气昂的质问呢?”

    “孤是说过不干涉你的自由,但阿辞之前也答应过孤会少见江晏那小子,阿辞可做到了?”

    景琢攥住她的一只纤细的手腕,冷声道。

    沈辞却反问道:“怎么,殿下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殿下今日与萧姑娘夜会佳人,臣女也没有过问殿下一句啊。”

    景琢闻言,想到她约莫是今日见到了他二人,皱了下眉。

    “孤与她……”

    话刚开口,就被身侧的女子打断。

    “殿下不必与臣女解释,我与殿下之间不过只是交易罢了,待期限一到,臣女绝不会纠缠殿下。至于殿下心悦谁,与臣女并无干系。”

    女子嗓音柔和,不过话语中却是泾渭分明。

    “好一个并无干系!你能有此等自知之明自是最好,免得日后生出了什么非分之想,害人亦害己!”

    景琢此刻的面色清凌难看,只是言语上却不肯居于下风。

    沈辞闻言,心底只觉得他这番话当真可笑,泛起一阵冷笑。

    呵呵。

    她能对他有何非分之想?

    她丹唇勾起一抹冷笑。

    “殿下放心,他日我若对你生出什么非分之想,便让我此生命途坎坷,困顿早逝,不得善终。”

    景琢闻言,光洁如玉的额头上似有青筋隐隐崩起,面色愈发的阴沉,道:“最好如此。”

    说完这句话后,他直接大步离开了墨青阁。

    墨青阁的门扉因为他刚才的大力推开还在隐隐作响。

    这番动静之大,惊醒了院中的婢女。

    只是尊卑有别,她们只敢在心底或者背地里议论着此事。

    但海棠却是第一时间冲了进来。

    “姑娘,你没事儿吧?”

    沈辞面色如常,道:“傻丫头,我能有什么事儿。”

    “那就好。”

    海棠道,看见自家姑娘没出事儿,便也将心放回了肚子里。

    “姑娘,您方才可是惹殿下发怒了?”

    过了些时辰,海棠试探性的问道。

    沈辞则嗓音清冽,回她。

    “没有,谁知道他今日抽了哪门子的风,不必理会他。”

    沈辞一想起方才他一副高高在上的神态质问她的样子,心底仿佛有一团火焰在燃烧着。

    海棠见自家姑娘如此,也很有眼色的闭上了嘴,不再多言。

    ……

    别玉楼内酒香鬓影,香气不断。

    “不知四殿下邀老夫前来,所为何事?”

    萧槐目光混浊,却里面透露着几分精明。

    景耀唇角含笑。

    “本殿听闻三皇兄拒绝了与萧家联姻一事,不知萧丞相对此是何态度?”

    萧槐眉眼闪烁了一下。

    “三殿下既然如此,只能是与老夫女儿无缘了,可惜了。”

    景耀也不想继续再跟他打哑谜下去,直截了当地道:“本殿想要与丞相结盟,不知丞相您意下如何?”

    萧丞相闻言,轻呵了一声。

    “殿下莫不是忘了?本相的亲妹妹是当今皇后,殿下觉得本相凭什么不辅佐皇后娘娘膝下的二位皇子,而选择辅佐您呢?”

    “自然是因为我比他们更识时务。本殿愿意与娶萧姑娘为正妃,若有一日,能荣登大宝,我定会立萧姑娘为后,丞相意下如何?”

    景耀幽幽说道,话语里带了几分笃定,仿佛萧槐不会拒绝这么大的诱惑。

    萧槐的确是有些心动,道:“此话当真?”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景耀眸色坚定。

    “好,那本相就拭目以待了。”

    萧相的胡须轻轻翕动着,眼中闪过了一抹暗光。

    ……

    三日后

    落日熔金,暮云合璧。

    墨青阁外

    两个烧茶的婢女聚在一旁,小声嘟囔着:“诶,你们说殿下与姑娘吵了好几日了,姑娘怎么还不去哄哄呢?”

    另一个婢女抱怨道:“就是,我看姑娘也是太不识趣了些,殿下对她如此之好,她竟然还不领情。这下好了,她惹得殿下不高兴了,还连累着我们一同不受待见。”

    沈辞推开门扉,听到的便是这番话,不过她只是眉眼间划过几分无奈。

    反倒是她身侧的海棠闻言,一时气不过,立即训斥了那二人。

    “你们两个平日里不知道侍奉好主子,只知道在背后乱嚼舌根子,信不信我告诉了嬷嬷,让你们挨板子。”

    那两个婢女闻言,双腿发软,直接跪了下来。

    “姑娘恕罪,奴婢们以后再也不敢了。”

    沈辞见她二人如此战战兢兢,心底也划过一丝波澜。

    “退下罢,日后只管自己分内之事就行。若再有下次,我定不轻饶。”

    “是,多谢姑娘。”

    两个婢女心怀感激,忙不迭退下了。

    海棠却依旧没有消气,小脸气地鼓鼓的。

    “姑娘,您怎么能这样轻易放过她们呢?”

    “得饶人处且饶人。”

    沈辞眉眼间染上了一股温和之气。

    “好吧,不过姑娘,您难道真的不打算与殿下和好吗?”

    海棠弱弱的问道。

    而沈辞闻言,眉眼间未见动摇之色。

    自从当日与景琢不欢而散后,那人再也没有踏入过墨青阁。

    不过,这样以来,她难得清净了下来。

    她转身回屋,百无聊赖地坐在窗下的书案处继续看着手中的书,忽地缓缓将那本书扣在案上,貌似不经意的开口问道。

    “天牢一事,可有消息?”

    海棠眉眼低垂,道:“阿九前去探查过一回,只是天牢守卫森严,并未成功。”

    看来,仅靠她自己是不行了。

    ……

    落日的最好一丝余晖缓缓消散,夜间的雾气缓缓蔓延上来。

    沈辞身着一袭浅碧色的云锦衣裙,外面披着一件素净的狐毛大氅,右手提着一个精美的食盒,从幽长的廊道那处缓缓走来。

    最后,她停在了书房门口,被外面的侍卫拦下。

    沈辞唇角含着一抹温婉的笑意。

    “这是我亲手为殿下熬的梨汤,劳烦侍卫大哥代为通传一下。”

    一个侍卫看了一眼她手中的食盒,叩了叩门,进屋禀报,随后屋内响起了一道清冽如山谷幽涧的嗓音。

    “让她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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