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子or妻子

    沈辞闻言,杏眼里划过一抹愕然,心底仿佛某个被冰封角落将将融化,但还是不发一语掰了掰他的手,然而男子的手掌力道极重,仿佛像铜墙铁壁让她无处逃脱。

    她眼眸里怒色上涌。

    “你疯了吗?你难道想让你我二人都死在这儿吗?”

    “若能与阿辞你死在一处,又有何惧?”

    景琢偏头瞧着下侧的女子,忽而轻轻扯了扯唇角。

    然而,沈辞却知晓他这并不是与她开玩笑。

    真是个疯子。

    沈辞心想,那双澄澈宛如琉璃的眉眼已经染上了点点赤红。

    果然,不出五息,短刃从稀薄的土里滑落出来,随即两人纷纷坠落下去。

    ……

    沈辞缓缓睁开双眸,就瞧见了眼前是一处一片陌生的昏暗。

    奇怪?

    从那么高的山崖摔下来,她竟然还能安然无恙的。

    看来,果真是她命硬。

    景琢呢?不是方才与她一起坠下来的吗?

    她感受到身下一道温热的触感,情不自禁地低眸去瞧。

    见是他,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然而,景琢确紧紧地闭着双眸,没有丝毫要醒来的迹象。

    沈辞起初以为他是在装可怜,于是缓缓从他身上挪下来,喊道:“喂,醒醒~”

    没有回应。

    沈辞柳眉轻轻蹙起,看向景琢。

    “喂,你再不醒,我便走了~”

    可是那人依旧躺在地上,眉心紧紧的皱着,似乎根本没有听进去她的话。

    沈辞这才察觉到异样,她伸手探了探景琢的额头,灼热滚烫。

    眉眼随着微微下移,就瞧见了景琢沾有干涸血迹的双掌以及后肩。

    她翻开他的掌心,低头细细查看,眉眼陡然一滞。

    这是树藤勒进去的痕迹,很深很重。

    怪不得醒来后她能安然无恙地在这山洞之中。

    原来是他做的。

    她叹了一口气,看着眼前一如既往俊美的不省人事的男子。

    纤细的掌心不断收紧,这个动作暴露了她内心的纠结。

    沈辞啊沈辞,你不是一直都想要让这人付出代价吗?

    现在这不正是个好时机吗?

    不必管他,让他在此处自生自灭便是了。

    但是,他毕竟是因为你才会落到如此地步的。

    心底一番权衡,最后终究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罢了。

    景琢,我也许是真是欠你的吧。

    ……

    月华光转,洞外寒风萧瑟。

    洞内一处昏黄的火堆前,沈辞在一处斜坐着,单手支着额头,像小鸡啄米一般,时不时低着头。

    靠在她身侧的那男子面色苍白,薄唇也已经失去了血色,紧紧皱着清秀的眉峰,嘴里不住的唤着:“阿辞,别走~”

    “阿辞”

    “阿辞”

    沈辞被这一声声唤扰的不得安眠,她神色怅然,看着他,喃喃自语:“景琢,我对你而言,究竟算是什么~”

    “算了,你又回答不了~”

    沈辞眉眼掠过了几分自嘲,随即双手交叉,合于胸前,闭上了双眸。

    罢了。

    待此事了结,你我之间便两清了~再无任何干系了~

    然而,那神志有些不清的男子此刻缓缓睁开了那双幽深的眸子,勉力支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是棋子,亦是妻子。”

    景琢低声道。

    沈辞闻言,眉眼间划过一抹冷然之色,正要开口,腰肢却被身前那人一把扣住,随即那双薄唇就紧紧地贴上了她如同棉花般柔软的唇瓣。

    两人皆是心神一颤。

    沈辞眉眼阔起,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挣扎。

    待她回过神后,她立即推开了景琢,抬手用力擦了擦被他方才吻过的嫣红的唇瓣。

    景琢本就因病,此刻并没有多大气力,于是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沈辞那双眸子里仿佛蕴有一团火焰,仿佛即将喷出来。

    然而,那人却倒在地上,没有一丝其他的反应。

    沈辞一时有些无语,心底有火发作不出来,很是憋闷,最后她咬牙切齿道:

    待你醒来之后,我再与你算账。

    ……

    然而,翌日韩靖便带着侍卫们找到了沈辞他们。

    ……

    弹指间,七日光阴转瞬即逝。

    京城这日下起了一场连绵的春雨,淅淅沥沥的,如松针,如丝网。

    整个京城经过雨水的洗礼,显得雾蒙蒙的。

    一处布置雅致的庭院中

    府门前厚重的雨帘之中,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屹立着,眉眼悠远,望着那扇紧闭的府门。

    海棠隔着那府门的缝隙模糊的看了一眼,就见到了那一幕,于是急忙去绛云阁禀报此事。

    “小姐,陛下想要见您。”

    绛云阁内

    沈辞此刻正低头看着一卷账目,闻言,眉眼未动半分。

    “回禀他,不见。”

    “小姐~”

    海棠还想说些什么话,但是却看见自家小姐朝着她挑了下眉。

    “怎么,还有事儿?”

    “没有。”

    海棠小跑下去回禀那人。

    ……

    那扇紧闭的府门此刻终于被打开,门外立着的那人眉眼间仿佛一瞬间被点亮了般,情不自禁地抬起头。

    然而,却没有见到他意想当中的人,又恢复了方才一脸淡漠的姿态。

    “陛下,您还是请回吧。我家小姐并不想见您。”

    海棠低声回禀道。

    景琢闻言,双眸垂下,然而依旧格外执着道:“不必了,既然她不想见我,那我便在此处等到她愿意见我为止。”

    海棠叹了一口气,终究没再说什么,便退下了。

    一刻钟后,雨势愈来愈大,街道上空无一人,除却一处幽静的庭院外。

    无论身边的人如何劝他,那人依旧不肯离去。

    最后,韩靖忍不住了,他上前对着海棠道:“陛下自从那日后,身上伤尚未完全痊愈,便来此处,如今又淋了这么多的雨,多半会旧疾复发,还请海棠姑娘通融通融,再去禀报一次。”

    韩靖的话语言辞恳切,让人不忍心拒绝。

    海棠便照着他的话做了。

    “小姐,陛下身负旧伤,如今又已经淋了这么久的雨,想必身子定然支撑不住。况且,若是他在此处出了何事,想必小姐也会被牵连。所以,要不,我们还是让他进来吧?”

    沈辞闻言,眉眼间这才起了一丝波澜。

    不知怎的,她脑海里一瞬间浮现出当日他舍身救她的那事,握着书卷的手,猛地一用力,上面很快便落下了一道清晰的指印。

    不过这次她没有继续拒绝,只是轻咳了声。

    “那便依你所言吧。”

    ……

    景琢进来后,沈辞便屏退了屋内的众人。

    她抬眼对上他清润的视线。

    “说罢,陛下日理万机,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景琢却只是眉眼含笑,静静地望着她。

    “阿辞难道不清楚孤的用意吗?”

    沈辞闻言,敛起了唇角的笑意。

    “若是陛下是为了你我之间的事,那大可不必了。”

    景琢苦涩的扯了扯唇角,道:“阿辞,你当真要如此无情吗?”

    无情?

    论无情,她又怎么能比的上他呢?

    她左右也不想多加纠缠下去,于是沉声道:“你我之间如今已然两清,不如彼此各退一步,往事如烟,不如放下,如此对你我双方都好。”

    沈辞觉得自己这番话说的是头头是道。

    然而,那男子漆黑的眼眸中却划过一抹复杂之色。

    “呵呵,双方都好~可阿辞,我并不想与你两清。无论前世亦或是今生,我只心悦你一人。”

    本以为这番话说出口很是苦难,但景琢却发现道出这番话后,心底的某颗大石头仿佛落了地。

    上一次景琢说这番话,还是在南萧那时。当时,沈辞对此不屑一顾,认为他不会是在同她玩笑罢了。

    然而,这一次,她却切身体会到了他的话,只是……

    她平静已久的心湖上陡然泛起了点点大的涟漪,只是清丽的眉眼间仍旧笼罩着一片怅然。

    “呵呵,为什么不早点说呢?”

    为什么,在她死心后与他再无干系的时候才说呢?

    “景琢,若是你前世,愿意哪怕对我说一句这样的话,我们之间前世的结局会不会就不一样了呢?”

    我若是答应了你,便是对不起前世那个为你赴汤蹈火在所不惜的沈辞。

    沈辞在心底暗暗道。

    景琢眼底划过几分痛色。

    “阿辞,我确实前世忽视了你,这才酿就了不少错事,但我可以尽力弥补的。可以吗?”

    “不必了。”

    沈辞果断的拒绝了他。

    ……

    自从那日,向沈辞坦明心意失败后,景琢也丝毫没有感到气馁,反而来沈辞的府里的次数愈发多了。

    这日,春夜寒凉。

    “阿辞,若是我想将阿鲤认回来,你愿意吗?”

    景琢偷偷瞥了一眼沈辞,时刻观察着她的反应。

    沈辞姿态闲适,一头青丝披散在间,侧面温婉柔和。

    此刻,她手执茶盏,轻轻抿了一口,随后回道:“我说过,我不会拦着你们父子相认。但是其他的,便无需我多言了。”

    景琢看了一眼身侧的与自己极其相似的阿鲤,眉眼间情不自禁地也变得柔和了下来。

    “好。”

    ……

    三日后,也是大晋永嘉五年的一天,皇帝颁布的三封诏令,惹起了京城之内人们的轩然大波。

    要知道,这可真是史无前例。

    第一封诏令:封自己失散多年找回的儿子为皇太子,入主东宫。

    第二封诏令:陛下为昔日被污蔑贪污金银的沈丞相平反,还不惜暴露先帝的阴谋。

    第三封诏令:亲自写下罪己诏,将漠南流民一事赋予肩上,并昭告天下。

    “陛下,不可啊~”

    一位年长的老臣坚决不认可这三封诏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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