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上午9点,傅宅。

    何巧月无语地看着舒北贝第N次扫光餐桌,抽了抽嘴角。

    “听说你以后不送小佑去幼儿园了?”

    “嗯。”

    “怎么就不送了?你之前不是挺喜欢的么?”

    “他不喜欢。”

    “啧。”何巧月摸了摸昨天新做的美甲,有些爽快。

    她收回手。

    “那你今天没事就跟我出去吧。”

    “好。”舒北贝没有一丝犹豫,直接站起身,“我吃饱了,可以走。”

    何巧月再次无语,“这么急干嘛?商场都还没开门呢。——还有,你就穿这身去?”

    舒北贝低头。

    白色T恤,牛仔短裤,这是她觉得最轻便,也不容易染上脏污的一套。昨天方爱萍洗晒完又给她送回来了,她便又穿上了。

    “这个,不行?”

    “当然不行,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去换一套,顺便拾掇拾掇。”

    “好。”舒北贝回到自己房间,打开走入式衣柜的门,整排整架的衣服挂着,琳琅满目,根本分不出区别。

    何巧月常穿带花的裙子,应该是希望她也穿类似的。

    舒北贝这么想着,选了件裙摆很大,花也很多的。

    何巧月尝着新送来的明前龙井。

    味道不是很对,也许是今年的品质比去年坏了些,也可能是那些看菜下碟的东西故意没把好的送她。

    她悻悻呸一口吐掉茶末,抬头就看到穿一身波西米亚吊带长裙的舒北贝从楼梯下来。

    她有点懵,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你要去度假?”

    “度假?”舒北贝不解,“不是,出去吗?”

    “……你是真的脑子瓦特了吧?”何巧月无力翻了个白眼。

    关于媳妇变得偶尔暴躁脱线,能吃,同时不太爱打扮这些事,她昨天去找陈珊取经时,都补充说明了。

    连陈珊都觉得奇怪了。

    然后,她提出了一个大胆的看法。由于长久不被傅南京喜欢,得不到他的爱,也不被何巧月和傅承佑接受,舒北贝十分焦虑。而长时间的,过重的焦虑,让她产生了一些心理上的问题。

    偶尔的暴躁,暴食,对外在事物消极,不关心,开始不修边幅,都是比较明显的忧郁症初期的外在表现。

    “不过光是听您说也很难下定论,可以的话,当面看看更准确,您看您明天有时间不?咱们可以约一约,您带上她。”

    陈珊这样提议,何巧月答应了。

    但看看现在的舒北贝,她脑子里只有两个字:确诊。

    “算了,你跟我过来。”她起身,把舒北贝带到自己房间,翻了翻衣柜,找出一套改良汉风套装。

    “换这套吧。”

    “好。”舒北贝刷一下拉起裙摆,脱掉裙子,露出白花花的肩背和长腿。

    何巧月嘴角一抽,将“我又没让你在这换”咽下去。

    就不和病人一般见识了……

    目光一顿,她忽然注意到舒北贝线条流畅的肩膀和手臂间,有一道略略凸起的白色旧疤,看着还挺深。

    倒是怪了。

    “这怎么来的?”她问。

    “小时候,刀伤,不小心。”舒北贝言简意赅。

    “刀?”何巧月不敢信,因为寻常小刀想造成这么深的伤痕,根本不可能是“不小心”,只可能是“故意的”,但谁会逮着一个小孩子的胳膊下刀?

    钟敏有这么狠?

    何巧月有些牙酸,再看眼舒北贝,没再多问,只伸手帮她扯平褶皱的衣角。

    “还可以,算是有几分样子。”

    她上下打量舒北贝,勉强点头。

    这套衣服是她去年买的,染的是雨后天晴的霁色,她很喜欢。但还没等穿给傅明诚看,就收到了他出车祸的消息,之后守灵,丧礼,头七,她一下就感觉自己老了好几岁,再看这颜色,总觉太嫩,穿出去会被人笑话。

    也不舍得扔,就一直放在衣柜。

    如今虽然是便宜了这便宜媳妇,但漂亮衣服没被浪费,她也有了几分看女儿玩芭比娃娃的感觉。

    “再给你化个妆算了,省的你又搞乱七八糟的糟蹋我的衣服。”

    她把舒北贝拉到梳妆台。

    一边酸着年轻紧致的皮肤,想骂自己手贱,一边又忍不住完美主义,一笔笔纠结地不行。

    “好了,就这样吧。你看看,你这眉毛就该这样画,有点弧度才好看,之前的韩式平眉不适合你,看着就晦气,还有唇膏,你之前老用的那个颜色太老气了。不是我说,你眼光真该好好提升提升。”

    最终还是完美主义占上风,何巧月画出了一个绝美妆容,也把自己气得哼哼,忍不住刺了舒北贝的审美两句。

    舒北贝却又是一副皮厚点满防御的样子,既不赔笑也不感动,呆呆看着镜子,戳了戳自己的脸。

    “这是我……”

    “不是你还是谁?”何巧月撇嘴。

    “好奇怪,不像……”

    舒北贝歪头,看着镜子里同样歪头的倒影。那人眉眼和她有些相似,却总感觉是另一个人。

    什么不像。“那是我化妆技术好,你自己化的话,哪有这好看?”何巧月强调。

    “嗯,好看。”舒北贝弯了弯嘴角。

    那是一个很淡的笑,淡到何巧月以为自己眼花了。

    “哼!”她翘起鼻子,抱手,“走了。”

    星辰汇是何巧月常去的商场,今天去的也是这个,她先是取了两件刚做好的定制,再顺便给舒北贝也订了件,并给她买了一副与衣服相配的碧玉耳环。

    “你看看还有什么想买的?”何巧月大方挥手。

    这是她给舒北贝的甜头,是炮弹的糖衣。她一贯不是个吝啬的人。

    不过,她本以为舒北贝会装客气,没料到她竟然真的提出了要求,买的还不止一件。

    “买那个,那个和那个,可以吗?”

    她没有犹豫地指了两家店的三样东西,似乎早有此意。

    那是一副墨镜,一盒美瞳,以及一个头戴式耳机。

    “就这?”何巧月不是很理解,总以为这是舒北贝的某种手段,但看到她在大庭广众之下乐呵地戴了起来,又觉得自己对“病人”多虑了。

    她现在只想吐槽。

    她古典的汉风长裙套装,温婉的妆容,新选的清透润泽的玉耳环,和耳机墨镜根本不搭啊!

    不过她还是忍下了,因为她的燕国地图也就到这了,吃完午饭后的下一站,她就带着舒北贝去了和陈珊约好的东方舞教室。

    教室在市中心一幢高级办公楼内,装修奢华而极具异域风情,请的是经验丰富的中东外教,说是50几了,从脸上完全看不出,举手投足都是风情万种,充满勾人心魄的魅力,连女人都移不开眼。

    “我们为什么,要跳这个?”舒北贝显得很不理解。

    何巧月也不理解,因为这是陈珊定的。

    她问了陈珊原因,她却说得等上完课才能告诉她。

    “您别心急,等上完这节课,我保证给您一个对付她的办法。您要是有空,可以旁听看看舒北贝的反应,要是不想看,楼下就是咖啡厅,您可以去休息一会。”

    陈珊这样说。

    她话里似乎有些指向,何巧月便选择了旁听,反正她闲着也是闲着。

    何巧月有点舞蹈底子,但没怎么接触过东方舞,主要是因为偏见——东方舞被称作肚皮舞,而肚皮舞总让她觉得媚俗。

    不过今天,旁听了两耳朵老师的讲解,她倒是对这种舞蹈有了新认识。

    这是一种起源于祭祀的中东宫廷舞,充满着女性生命力,灵活的腰腹对区间内的脏器、肌肉、骨骼都能起到有益作用。

    现场的氛围很好,并不给人“挑逗”感,相反,学员们的笑容自信又明亮,不少腰间都有小肚子,但丝毫不影响她们散发出来的那种健康活力的美感。

    甚至她听说,正经学东方舞的,没肉反而不好看,但跳东方舞又很瘦腰,所以真正优秀的老师和学生都会故意加餐吃胖。

    这个说法经由翻译传达给大家,整个教室全是惊叹和笑声。

    大家可能并不会因此就不去追求身材,但确实少了些身材焦虑。

    这让何巧月也有些意动。

    不知是年龄大了代谢不行,还是傅明诚走了以后她懒怠了,光这一年她就长了十斤肉,大部分在腰上,穿旗袍稍不注意就显出来,张芬无意中也提过几次。

    这让她很在意,开始锻炼和轻断食,但因为不是很喜欢,总难以坚持。

    这东方舞看着,反倒没那么讨厌。

    “傅太太,感觉怎么样?坐着怪无聊的,要不您也一起?”

    似乎看出她的想法,课间休息时,陈珊邀请了她。

    那位外教估计也是个e人,很见不得有人光在旁边看不下场,直接指挥翻译放音乐,在现场的鼓掌欢呼中给何巧月来了一段即兴表演。

    阿拉伯鼓的律动中,她尽情展现着自己优美的舞姿,无论动作表情都热情洋溢,舞裙上的流苏亮片随着她的舞动叮当缭乱,极富感染力,也极具相邀的诚意。

    无论男女,都很难拒绝这样热烈的邀请。

    何巧月本就不是社恐i人,很快被这环境和老师撩动,也换上了舞裙。

    之后一小时的课程,她上得比舒北贝还投入。

    以至于一下课,陈珊先开始向她兜售:“要不傅太太您也报一个名吧?您看您跳得多好,反正不贵,就当偶尔玩玩。”

    何巧月此时心情莫名的舒畅,也和陈珊说起笑话,“你倒是会做生意,他们给你多少回扣?”

    陈珊很配合,“介绍一个人20个点,如果介绍一双,就能提到25个点,我多赚30%呢。傅太太您要是能帮我多介绍两个,我这周就敢去买新包。”

    何巧月听她说的好笑,笑道,“你嘴是真会说,人我就不拉了,给我也办一个吧。”

    “行!下次您再去我那,一定给您打个对折。”陈珊兴冲冲就要去找负责人。

    “诶你等等!”何巧月一把拉住她,看一眼在旁发呆的舒北贝,低声,“人我带了,课也上完了,对付她的办法你想出来没?总不是忽悠我吧?”

    她自己刚刚也观察了,根本没观察出什么东西,只看到舒北贝跳舞就跟机器人似的,动作挺标准,但毫无韵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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