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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阳瘟疫四

    “你说,我杀了谁?”姜离眨眨眼,疑惑道:“你又是谁?”

    小胡子好像更生气了,抖着手指向姜离质问道:“你!你还装傻!”说着一挥手,门外立时闯进几个统一制服的青壮年,两人一个地抬着……姜离数了数,四具。抬着四具尸体扔在了姜离面前。

    “这!这不是刘家胡同里……”?

    有那胆儿大的百姓凑近了些,一眼便认出了地上的尸首:正是几个素日里招猫逗狗、欺凌乡邻的混混地痞。

    至于抬他们的人……姜离勾了勾唇:“几位,还是快歇着吧。”

    几名衙役怔楞了下,不太明白这个女医师怎么回事:不光不搭理他们大人,反倒有闲心招呼起他们了?

    然后……

    “血液流速过快,会让病情加重,死的更快的。”姜离笑眯眯地提醒道。

    一句话,便足够吓住这群莽撞的武夫了。

    只听“嘭”“嘭”几声,面色发白的衙役们已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任凭小胡子如何招呼怒斥,只垂着头听训,是打死都叫不起来了。

    “你们!”小胡子拍着大腿,一脸恨铁不生成刚,“杀人犯的话你们也敢信!”

    姜离这下可不愿意了:“饭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这位,嗯……大人?”

    “老夫姓范!”小胡子斥道。

    “哦。”姜离耸耸肩,指着面前的尸首问道:“范大人,我只是个小小的医师,哪儿来这一身的本事。你瞧这儿。”

    四个死不瞑目的脑门上,都插着同样白透的尖刺。

    “噗嗤”一声,姜离利落地拔出其中一只,立马就有黑血顺着洞口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混杂着些许……白色粘稠之物。

    “呕~”

    立马就有胆儿小的百姓受不住刺激,脚下打颤地躲了出去,剩下承受力强些的,便忍不住随着那根长约两寸的尖刺,移动着视线。

    “瞧这力道、手法,啧啧~”

    姜离伸出两指比照出尖刺的长度,又一一对应过其他三个脑袋眉心处、那不差分毫的致命伤,眸色微深,“伤口边缘平整,一击致命。哼~这可不是一般修士能做到的。”

    范大人,也就是那位从未露过面的番阳镇镇长,此时正是一派皱眉深思的模样。

    “范大人,您看我不过是个资质普通的小小医师,连学医都已是耗尽了毕生心力。哪里还有做道君、道尊的资质?再说……”

    只听“噗”的一声,范大人抖着自个儿的八撇小胡,眼睁睁地看着姜离面不改色地、将尖刺又一次原封不动地……插回了黑洞。姜离笑了笑,“我若真是心怀不轨之人,又何苦为了几个地痞流氓,来这儿自寻死路呢”

    围观百姓闻言点了点头:“是啊~就算有仇,只在外面等他们死就好了嘛!”

    “就是!我就说姜医师为人道义,绝不是奸恶之徒。”

    无论如何,对现如今自身难保的番阳镇人来说,只要姜离能给出合理的解释,他们就愿意相信她的无辜。

    毕竟,死的也只是几个素日游手好闲的小混混罢了。

    “范大人,睿智如您,想来也不会再误会小民了吧?”姜离甩掉指尖上的血浆,一脸和善地问道。

    范胡子:“.…..”

    “既……既然这样。”范胡子终是露了怯,“那不如……”

    就在姜离以为他要退去时,他却像是又瞧见了什么,整个人十分打眼地一抖,咬着牙道:“你……你有独门功法护身,自是不怕染病了!”

    一语惊起千层浪。

    在场的番阳人先是一楞:独门……功法?能活命的、独门功法!!!

    刹那间,这个刚刚才平静下来的小院子,再度暗潮汹涌了起来。

    不止是谁说了句:“既有功法在身,怎不见传授给咱们?想来也没什么真心!”

    此刻,终是蠢蠢欲动的求生欲,占领了理智的制高点。什么感动、尊敬、信任,都能暂时被撇到一边儿,众人目光之狂热,险些要将姜离燃烧殆尽。

    “姜医师,你好人有好报,教教我们吧。”

    “是啊姜医师,等你们找到治病的法子,还不知要到何年何月,咱们等不起啊~”

    “姜医师。”

    “姜医师!”

    姜离,就是眼下唯一的活路。

    司少虞倚靠在青砖墙壁上,意味深长地瞧着这场名为求救,实则威逼的闹剧:他看着姜离一步、一步的被逼至墙角,听着她试图和他们讲清楚:“修炼功法需要灵力,你们都是凡人,练不成的。”

    “那有灵力的也不见你传授功法啊!”不知是谁,浑水摸鱼地喊了一声。

    而这群渐渐丧失掉理智的人们,射向姜离的目光也愈发贪婪,甚至是责怪:为什么不愿传授功法?为什么不想他们活!

    不过一夜的时间,昨日孤身而来的青衣女医师,如今已是众矢之的。她望着眼前这一切:年轻的母亲跪在地上,一手抱紧怀中的稚儿,一手拉扯着姜离的衣摆;颤巍巍的老妇人含着泪,死死抱住了姜离的双腿。情绪激动的男人挥舞着拳头,体弱的书生喋喋不休。

    他们都疯了,一边求着她,一边逼迫她,迷茫的孩子被吓得哇哇大哭,手中的糖果被护混乱打落在地,踩的稀碎。

    没有人发现,有个身影神不知鬼不觉地混在人群之中,笑意渐渐变得无法遮掩:快了,快了……

    与此同时,番阳镇。

    今日大雪,医馆没了姜离和孟九安坐诊,来往便只有阿浔和囡囡两人。

    “阿叔,雪这么大,今日还是别等了吧。”囡囡道。

    “不行。”阿浔一边推开木门,一边叮嘱道,“你呆在家,莫要乱跑。”

    天越来越凉,金桂终是在愈发沉重的积雪下,受不住地抖落掉身上的负担。只有那树下泥塑医馆里的一家四口,一个不少地呆在结界的护持之下,一片祥和。

    小囡囡练着剑法,小九安捡着药材。

    小姜离倚着靠椅,小阿浔……守着小姜离。

    风雪交加之中,他们都安然无恙。姜离自然也不会被轻易宰割。

    “所以,能听我说话了吗?”她冷声道。

    番阳镇小院中,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不少人,不见青面、不见乌唇,更没有血迹,他们没有中毒的痕迹,却个个儿浑身无力,倒地不起。

    姜离一手毒术,堪称出神入化。

    “你使毒。”范胡子趴在地上,颤声道。

    姜离没有搭话,反而越过他来到一个脸朝下、全身动弹不得的男人跟前。只见她蹲下身,指尖的银针就那么随意地抵在了男人的太阳穴上:“是你偷听我说话,给范大人传的消息。对吗?”

    明明范胡子已经泄了气,眼见要大事化了了,却在看了这人一眼后立马改了主意,死咬着姜离不松口。

    “你要藏,也找个好些的地方。”

    不然就凭司少虞那十分惹眼的相貌,只要是眼神差不离得,都不能忽视掉。姜离嘲讽道,“非得离他那么近,是寻思着我眼瞎,还是你太过得意忘形呢?”

    肥大的鼻头,下吊的三角眼,姜离扯着贼人的头发往起一抬,嗯……瞧着确实很适合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给我下毒?一品红?哼~”

    正说着呢,姜离眼前便立时多出来了一株艳红的花枝,再配上持花人那白皙如玉的长指,更显其丽质之姿。

    这是番阳人最喜爱的花——一品红:味苦、涩、性凉,全枝有毒。

    “多谢司郎君。”

    姜离一边有礼地接了过来,一边手上用力,将搅事精的脑袋狠狠按进了土里:“给你两个选择,老实交代,或者去死。”

    其凶悍之程度,令在场众人止不住地感同身受了起来,若不是身体麻痹、动弹不得,想来此刻的小院里,一定能宽敞上许多。

    “不是我!是他!”“三角眼”狡辩道,盯住司少虞正想拉他下水,只听“啪”的一声,又被姜离一个大巴掌糊了回去:“还有胆子撒谎?”

    “三角眼”偃旗息鼓,倒是趴在一边的范胡子,眼珠子一转来了主意:“英雄!我都知道,我来说。”

    语气之谄媚,笑容之热情,令姜离一时有些不适应:“……说吧。”

    范胡子这下精神了,就跟得了圣旨似的,倒豆子一样交代了个干净:什么他一直乖乖呆在府衙不敢外出,什么扣下医师只是为了给亲母治病,还有眼前这个不知所谓的贼人,以母亲胁迫他、以姜离功法利诱他。

    “英雄明鉴:都是此贼子给我母亲下毒,小的无奈之下只得带人来闹事,但意图威逼甚至是伤害姜医师你的,实乃此贼子啊!”

    字里行间把自己是撇了个干净,既表明了自己的弱小,也不乏对陌生男人的……背刺。

    姜离瞧他这副贪生怕死的小人模样,也懒得戳破,只揪下一把一品红,直接塞进了“三角眼”的嘴里。

    “唔~”

    “三角眼”本是梗着脖子一直坚持不下咽,倒是站在边儿看戏的司少虞不耐烦了,就那么轻轻地一推一顺,那人便松了喉头,被咽得直翻白眼。

    至于时刻警惕的范胡子,此时显得更加卑微顺从了些:“小的有错,甘愿受罚。但家母慈仁全镇皆知,求您别殃及她!”

    看上去倒像个孝子。

    姜离松开揪着“三角眼”脑袋的手,四周摊在地上的百姓纷纷回避着他的目光。他们都想开口求饶,却又怕再次激怒了她,和……她脚下那口吐白沫的贼人一样被打击报复。

    “我叫姜离,是一个医师。和外面许多医师一起,在想办法救你们。”姜离目光扫过之处,皆是她此行的病人。

    “他们不进来,是因为‘白疱疫’暂时无解,不能做无谓的牺牲。而我敢进来,也不是你们听到的,被利用的所谓‘师门功法’。”

    姜离整了整外袍,开口推翻了自己对外的说辞,“我孤身一人,无亲无故。没什么师门功法,只有一具曾给‘黔葛翁’做过药人身体而已。”

    “黔葛翁”这三个字,曾在数百年前,恶名昭彰。

    或许一般百姓只是听说过此人,但在场还有修士,有深知其罪孽的知情者。便是一直在瞧热闹的司少虞,也在瞬间拉平了唇角,长长的睫毛之下,眼神微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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