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争命 > 守护,事变。

守护,事变。

    都说奉京城里有四最:

    最高地位的统治者——黑帝珩霁;

    最令人闻风丧胆的鹰犬——阴戮司掌士;

    最让人羡慕的女子——贵妃廖氏。当然,她早已化成一抔黄土,成为了过去式

    剩下一个嘛……

    “轻云。”

    奉京城里最受欢迎、菜式最丰盛的穗香居下,顾青识微微抬手,从马车上接下了他一直等待的人。

    “等了很久吧。”巫轻云问道。

    顾青识闻言摇摇头:“没有。”

    他看了眼立在马车旁的十几个侍卫,巫轻云心领神会地摆摆手,示意随从不必都跟着她,只带了司十一嘱咐过不许离身的流霜在身边,三人一道往酒楼里走去。

    “刚才站在门口时,我反而想起了以前。”

    酒楼生意好,来往的客人络绎不绝。顾青识一边说着话,一边将巫轻云护在身边,“记得在归安镇时,我便是这般等你归家的。”

    那时的姜医师还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圣手,偶尔去别的镇子上出诊,便会留了阿浔看家、看囡囡。

    不管她走几日,每次回来时,都能在镇门口处见到自家留守的少年:眉目清隽、眸光明朗。

    巫轻云笑盈盈地回道:“是啊,医馆伙计苦等老板归家……你可是赚了不少婶子的心疼呢~”

    在刚刚踏上二楼时,正巧同几个酒足饭饱的食客撞上了。

    “小心!”

    顾青识抬手揽过巫轻云,这时,仅两步远的房门被打开了。重明从里面探出了脑袋。

    “老顾。姜……”他突然想起来昨姜离已不姓姜了,那…….“公主?”

    巫轻云:“唤我轻云便是。”

    重明侧过身,指着屋里的黑衣男人道:“应珣,你见过的。”

    巫轻云点头致意:“应少主。”

    接着,重明的视线又移向了另一个手持念珠的光头年轻人:“他是我……咳!小师弟!你们叫他重礼就行。”

    小师弟?

    巫轻云在心里摇了摇头,这副眉清目秀的脸瞧着有些熟悉,但他……崇光佛主的小弟子,自己应该是不曾见过的。

    “重礼师父。”

    “轻云姑娘。”

    重礼双手合十在胸前,又看向了顾青识,“顾家主。二位安好。”

    至于姜与乐为何没来……

    顾青识的意思是:“司掌士带她去见世面了。”

    “话说南疆有一氏族——相里氏,世代单传,族丁不兴!每一任家主在位时,都是妻妾成群,知己无数啊!却无一人能打破相里氏子息不丰的家命!可偏偏出了上一任家主相里敖,一夫一妻,鹣鲽情深,育有兄弟二人……”

    楼下有说书声传来,还夹杂着一楼人满为患的嘈杂声音。巫轻云示意流霜去关门,就听到有人在唤她:“轻云。”

    顾青识挑了一筷子鲜嫩的醋鱼,轻轻放在了巫轻云的碗碟中,“鱼腹的位置,没有刺。”

    房间里的圆木桌上正摆着不少南疆美食。

    薄皮烧麦、糯粉晶饺,八宝菠菜、脆藕浇桂,新鲜的河虾被陈酿腌制成菜,滋味厚重的佛跳墙人手一份。

    还有一盘肥而不腻的红烧肉,同鲜香地辣锅一同摆在了离重礼师父最远的位置。

    “这下咱们老顾可算能睡个安稳觉了!”重明一边替师弟续着茶,一边招乎巫轻云来听一听,某人这些年,都过得什么朝思暮想的日子。

    “你可不知道,自我从峪山打鬼回来,这小子跟丢了魂儿似的,一宿一宿的不睡觉。一打听才知道,你突然大病不醒,正巧被寻来的黑帝接回了奉京。”

    大病……不醒?

    巫轻云闻言一怔:重明……他不知道吗?

    “要我说,顾家底蕴深厚,要什么药材医师没有啊~怎么就把你交给了南疆?可你知道他说什么?”

    “他说什么?”巫轻云嘴里问着,心思却落在了圆桌之下。

    不问、不探、不语。

    温热的指尖,在她手心里描摹着顾青识的意志:只要她不愿,他便不会做任何的窥探、永远保守她的秘密。

    比如……不死。

    比如……复生。

    或许世人趋之若鹜,但顾青识早有取舍。

    巫轻云的心,就像是被一根极细的针轻轻刺了一下似的,不疼,但酸软无比。

    恍惚中,巫轻云突然便想起了那金桂飘香的下午,这个人浑身裹满了绷带,形容恐怖却心怀仁慈,也是这般写下了“稚子无辜”四个字。

    “他说自己言而无信在先、没照顾好你在后。再加上顾家那些不省心的,他怕你再有一丝一毫的闪失。” 瞄了眼巫轻云面前那盘快被好友堆成山的菜碟,重明撇着嘴道,“这小子顶天立地了几百年,我还是第一次知道,他也是会‘怕’的。”

    听到这里,巫轻云抿嘴笑了。

    她歪头望向身边的顾青识,恰好,顾青识也一直看着她。

    巫轻云:“顾家主名震天下,还真的怕了?”

    顾青识:“嗯,怕了。”

    圆桌上还坐着的另外三个人,就这么眼睁睁地围观他俩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咳!”

    重明清清嗓子:这两人,当着佛门弟子的面儿如此,是不是不大合适?没见他师……一直在目不转睛地瞧着他们吗?

    “咱们也喝一杯吧”

    重明举起酒……在他师弟的目光下换成了茶:“一贺轻云大病新愈,柳暗花明。二贺老顾心愿得偿,再见故人。这三嘛~”

    重明瞧着巫轻云咧嘴一笑道:“我要告那司十一不留情面、不讲道理!咱们,特别是青识和与乐,送了多少信,跑了多少趟,愣是一面都给见的!一句‘人还没醒’就给咱们打发了,忒油盐不进了些。”

    “叩、叩、叩。”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敲击声,“家主,北疆有变。”

    ……

    差不多的时间段,王城里的议政厅里,也收到了同样的消息。

    北疆主事鬼将——幹流,死了。

    “死得好!”

    围在御座旁的几名武将拍着桌子叫好,连素日里和他们不甚对付的雅致文官,都笑容满面地瞧着他们热闹。

    多好啊~

    早就该死了!

    鬼族这些年,在大陆上生了多少事端!

    杀烧抢掠,□□女子,听说在那座新建的鬼市墙头上,挂满了他人族头颅。男女老少,没有一个逃过虐杀的命运。

    但最恨他们的,也是受鬼族最多侵犯的,偏偏是距离他们最远、本该相对安宁的南疆。

    如今幹流身死,鬼族必然大乱。

    作为武将得到岑恺直接乐开了花,恨不得立刻带兵攻打北疆。

    “王上,机不可失啊!如今那顾青识和重明都在奉京城里,不如召他们前来,一同商议攻打北疆之事!”

    “是啊王上!就算他们怕事不愿意,咱们也可以只借他们的道儿,自己打!”

    “对!自己打!”

    几个小年轻血气旺,说到激动处时,差点直接派人去寻了顾青识他们。

    倒是还有几个沉稳的,不似他们这般冲动。

    权项是南疆兵士的大统领,他睨了眼蹦跶地最欢实的那两个,问道:“峭岐、楚煦。大曲山脉易守难攻,北疆戈壁又被鬼族以秘法浸染阴气,道君以下的修者一旦踏上去,便会灵力衰退,先弱上三分。你们告诉老夫,人族兵士,该如何进攻?用人命堆吗?”

    两个武将:“这……”

    随后,作为文官之首的封怜,又问道:“四域虽有纵横连横之计,却又相互防备、不肯全付真心。请问诸位,若其余三域不肯出兵,我南□□自攻打鬼族必得倾巢而出。那么,何人、又该剩多少兵士,才能防范旁人趁机做鬼,侵犯我域?”

    剩下的大臣也不说话了:没法子,没人。

    要不就单纯的庆祝一下“幹流之死”吧?

    ……

    同样的,此刻的穗香居里,几人也正在讨论着北疆之事。

    当年鬼族,依仗着恐怖的繁殖能力,和易守难攻的北疆地势,快速掌控住了整个北疆。他们的首领,便是四大将之首的幹流。

    程家,那个火烧番阳、曾在巫轻云眼中不可一世、蛮不讲理的程家,就是被他一手灭了个干净,鸡犬不留。

    还有北疆百姓。

    司十一说过,若不是程家老头当机立断、带领程家中位以上的修士拼死抵抗,恐怕整个北疆,是跑不出一个人族的。

    至于曾直面幹流的巫轻云….

    司十一说过:“要是没有扶桑树心自融于你血脉丹田,估摸着你坟头的草都该比人高了。”

    她的扶桑树心,没了。

    巫轻云变成了真正意义上的……不死不灭的,人。

    “幹流……”巫轻云低嗤道。

    玩弄她的性命时,他可曾想到,自己会死在亲手培养的同僚手上,他们砍下他的头颅,悬挂在了鬼市最高的石塔之上。

    整整三日,以示震慑。

    “程朴罪不容恕,但程老和那些枉死的北疆百姓,也算是能稍稍瞑目了。”顾青云叹息道。他握住巫轻云的手:只可惜,不是自己为轻云亲手报得仇。

    不过巫轻云不在乎,死了就好!

    也不知他是否同那些小鬼一般,死后恶臭漫天,红珠光灭。

    可惜……委屈了箴上道尊。

    谁都没想到,就在幹流死后的第二天,箴上道尊的尸身,被相里淮亲手挂在石塔之上,就在幹流头颅的旁边。

    一鬼族头领,一人界道尊。

    相里淮用这极具威慑力的一人一鬼,镇住了族内对他的所有声讨之音。

    在顾家武卫传来的消息中,还藏着一条天道院的密信:“无上已潜入北疆。”

    顾青识沉声道:“无上的意思是,无论如何都会抢回师弟的尸身,绝不让他魂散异乡。”

    重明点点头,无上的实力倒无需担心,但……“相里淮!那鬼东西心思之深,不可小觑。”

    幹流的厉害从鬼族另辟蹊径,在地下悄然发展到兵强马壮,再到占领北疆就能看出来。峪山大战时,守在老鬼市前的,也是他。

    可相里淮,却后来居上地杀掉了这名前辈,成为如今鬼族的真正话事者。

    应珣也是打鬼三十年的专业户了,他深以为然:“薛家就是被他的表象骗了。以为自家小姐的救命恩人是不出世的隐士,奉为上宾却被一夜之间端了个干净。”

    “还有箴上。”重明叹了口气。不光自个儿被骗没了,师门也受到重创,只剩下无上和宗主苦苦支撑。

    他们找了箴上整整三十年,付出了无数的人力物力,却还是在北疆的领土上,找不到一丝音讯。

    而那相里淮,更是滑得橡根泥鳅似的,谁也别想找不到他,更别说抓住他。

    “公主。”门外传来流霜的声音,“王上派人传话:请公主速去议政殿。”

    ……

    “要说咱们南疆最近的大事,那必然要提到咱们的轻云公主。巫族后裔,珩氏血脉!这自古最尊贵的两个姓氏,全都可以冠在她一人身上。”

    巫轻云匆匆离开,一楼的说书声还在继续着,抑扬顿挫的语调下,是巫轻云作为姜离时的前半生。

    “这么一个本该尊贵无匹的身份,却在公主自出生起的近千年里,和她没有丝毫的关系。一个幼年失怙的女童,无依无靠地独自流浪在这片争斗不休的大陆上,诸位说,又能有什么好命吗?”

    “挨饿受冻、虐打背叛;死不随己、生亦难存。苦命的日子只有咱们想不到的,没有流民不会经历的。”

    “索性天道有情,王上明理!巫族洗清罪名,轻云公主亦在重病将亡之时,等来了寻她多年的亲生父亲……”

    珩氏公主巫轻云,同归安医师姜离,或许将成为永不相交的两条……曾经交融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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