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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真相就像小丑的笑容(黑)

    黑色篇——写算式的老头

    他听到撞击的声音,虽然他的手依然在琴键上飞舞。

    他更用力地敲击着琴键,却听到了隐隐的奸笑。

    他努力让自己集中精力于音乐上,然而他的手掌传来刺痛。

    他听到一个声音在说:“你不用担心,她一直都在骗你。你不用惊讶,她一直都想逃走。”

    他继续淡然地弹着琴,仿佛没有干扰。

    “你知道她不会回来的……就算这次回来,下次也不会回来……你就甘心被她一次次地愚弄……魔鬼什么时候要这样受人摆弄……”

    “够了!”

    一声轰鸣后,死寂在这栋建筑里漫布。

    不久之后,大厅传来了轻轻的开门声。

    缓慢踉跄的脚步……

    微弱摇晃的光束……

    又瘦又小的人影……

    模糊不清的眼睛……

    还有那股味道……

    “魔鬼先生,我回来了……”

    李雪大声说着,喘着粗气。

    疲惫感让她焦躁,但她脸上仍带着笑意。

    她没有听到琴声,她猜想他应该在附近。

    她举高油灯,在黑暗里找寻……楼梯的尽头似乎有个黑影……

    “都办好了……”她笑着说道,并向楼梯走去,虽然她的腿没有力气,只想倒在沙发上睡去。

    “那个人开着很高的大铲车……”

    她努力撑起眼皮,她的汇报还在继续。

    “他把那些画点着了……”

    她感觉自己头重脚轻,油灯的光忽远忽近。

    “那些画落到了一条河里……”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她的眼前出现了那些记忆。

    “但它们没沉……”

    那条河出现在她的眼前,她扑了进去。

    她感觉四肢像鱼一样离开了自己的躯干,她有了鱼的身体。

    她可以在水里呼吸,她的身边飘过那些东西……

    那些画作、雕塑、黑灰……还有人类的肢体……

    冰凉的液体涌入她嘴里,她仍可以呼吸。

    这种凉意滑过她的喉咙,到达她的胃里,唤起了久违的饿意。

    她忽然想去烤炉里拿饼干,希望这次有巧克力夹心。

    她张开嘴,没有饼干的嘎吱,只有水的空虚。

    太阳晒热了背,光出现在黑暗里。

    她缓缓睁开眼睛,她意识到自己刚才进入了梦里。

    哗哗的水流声,眼前的光在他手里。

    那张惨白的脸,还有两个黑洞……

    我是不是还在梦里?

    “有没有感觉好点?”

    她感觉已经好久没听过他的声音。

    她微微点了点头,她看到他又要离去。

    “等一下。”她忽然去抓他的手臂,但她只抓到了空气。

    “先别走,我有问题!”她大声说道,似乎又有了力气。

    他站在原地,静静等待着她的问题。

    “那条河……就是……你应该知道那条河……”

    他严肃地站着,就像雕像立在黑暗里。

    “那条河……是……是……你们造的吗?”

    “我与它不是造与被造的关系。”

    “那……是谁造的?”

    “创造并不是它存在的意义。”

    “那……它是由谁控制的?”

    “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

    “我只是不太明白……筛选机制……我是说,凭什么……凭什么,他的画就可以一直漂着,而其他的东西就会被腐蚀销毁……我知道留存下来的是有价值的,可价值——是谁判断的,谁决定的,筛选标准是什么……这一切到底是谁规定的!”

    她看着他,他更像是一个雕塑。他的表情是那么的严肃,像是马上要发怒。

    她的目光从他的脸上滑落,他的沉默让她惶恐。

    刚才的话在她的耳边回荡,她后悔让自己失控。

    不该这么直白,不该这么生硬,我怎么会这么激动……只是想满足求知欲,他应该不至于……

    光在轻微的晃动。

    “你想弄懂所谓的筛选机制,是因为你想让其为自己谋利,”他终于张口回答,声音冰冷而严肃,“如果你根本无法利用这种机制,那知道背后的逻辑就没了意义。你在喂饱你的野心,可那并不需要吃下所有眼前的东西。有些对你来说是秘密的东西,是因为其存在对你没有任何意义。”

    他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兜来兜去,他是在回避。

    看来……你也不知道对吗?她在心里冷笑,脸上快速地划过狡黠的笑意。

    她看到他放下了手里的油灯,向黑暗中走去。

    “等一下!”她又大声地叫道,这次她早已把他的黑袍攥在手里。

    “请再等一下……我还有问题!”

    “又怎么了?”还是冰冷而严肃的声音。

    “我……请问……有吃的吗?我有点……饿了。”

    “你刚才已经喝了一杯水了,你还要再喝一杯吗?”

    “水?不是……我是说食物……能填饱肚子的东西……”

    “我知道,但这里只有水。”

    “可是不吃饭只喝水会饿死的!”

    “不,在这里,你不会饿死。”

    她皱着眉头,用奇怪的眼光看着他。

    “你是说……在这里……不会有死亡吗?”

    “没有谁可以逃离死亡的命运,除非你已经睡在墓地里。”他用着同样冰冷的声音还有严肃的语气。“只要入口,什么都是食物,形式的变幻、味觉的戏弄,统统都是引诱。你以为它们帮你抵御死亡,它们于事无补,最多只是营造空洞,麻痹你的神经,让你迟钝,让你白白葬送更多的旅程……”他停了停继续说道,“起床或是睡去,旅程都将继续……现在,只要你愿意,躺多久都可以。”

    之后他便消失在了黑暗中。

    她始终皱着眉头,但她闭上了眼睛,她仔细咀嚼着他的话,似乎明白又似乎不懂。她打了个哈欠,感觉自己静止在了时间里……

    趁着她在梦中,他又去了那个金碧辉煌的建筑。

    他把牌子藏在黑袍里,对眼前的建筑充满了鄙夷。

    他讨厌宣传以及暴露自己。

    他也不屑与“猪头”抢生意。

    但他知道他需要交易。

    这当然不是为了那个女孩,而是为了他自己。

    他这样告诉自己,但他不得不承认那个女孩的到来似乎让这一切更有意义。

    他敲碎了玻璃的一角,把牌子插进了土里。

    牌子的位置有些隐匿,但借着建筑的光芒让人可以看清字迹。

    “想要交易,一个魔鬼在下一站等你。但你要心怀善意,不得损害他人利益。你要付出一块手表,仅此而已。但请勿贸然打扰,否则你会痛哭流涕。”

    他听到了车的鸣笛,他快速地隐匿到了黑暗里。

    他骑上了那个三轮车,快速地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她看到大大小小的热气球腾空而起,与此一起在天空出现的还有烟花、条幅。

    她发现自己坐在热气球上在唱《西风吹拂》。

    忽然一阵颠簸,她差点撞上了摄像头。

    她惊恐的发现,自己的热气球被戳了个窟窿……

    红色的液体从空洞里哗哗地流出……

    不!

    她睁开了眼睛,庆幸那只是梦。

    她坐起身,发现疲惫感消除。

    她看到那个黑影举着油灯,站在门口。

    “顾客来了,你要带他一起上路,”他冷冰冰地说道,“按照上次行动的规则,向着有“Y=X”标记的地点前行,东西在你的床头,顾客正站在门口。对了,不要与顾客有不必要的交流。”

    话音未落他便消失在了黑暗中。

    她拿起了床头的布包和油灯,她离开了温暖的床在黑暗中穿行。

    她来到了大厅,看到门口有一个瘦高的黑影。

    她想要仔细打量他,却发现只能看到他的背部。

    “跟我走。”她说着,走出了门口。

    她始终看不见他的脸,因为他戴着帽子还把脸藏在黑暗中。

    她让他骑车,自己坐在了车斗。她看着地图与手表,向他发出转向的指令。

    完成一点三十一分四十秒的右转后,后面全部变成了直路。

    但她没有保持沉默,她好奇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与魔鬼的交易内容。她又张开了口,虽然她记得魔鬼警告她不要与顾客有不必要的交流。

    哈,交流可是为了更好完成任务。

    “所以,你为什么要和魔鬼交易?”

    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让车移动。

    “你不说也可以,我只是想……我给魔鬼办了很多事,至少我可以给你些建议……”

    “我想要的东西比较离谱。”

    她勉强听到那个声音。

    “这里没有东西不离谱,不用担心我会笑你……我说了我只想帮助你。”

    虽然面对着他的背部,她的脸上还是带着笑容。

    “……是关于一个女孩……”

    啊,女孩……有意思……她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我想知道……她是不是……爱我……”

    哈,这就是交易的全部?

    “你是说你来这就是想要这个问题的答案?”

    “对,正确的答案。”

    “但是……你直接问她不就行了吗?”

    “她死了。”

    这真是个措手不及的回答。

    “啊……不好意思啊……是意外吗?”

    “烧死了。”

    “是意外事故还是……”她忽然打了个冷颤,放弃了刨根问底的念头,转而说道:“真是水火无情啊……那……在这之前……你问过她类似的问题吗?”

    “问过,她说她不喜欢我……”

    “既然她已经说了,你为什么还……”

    “因为那时她当着很多人的面,我相信她考虑了很多其他的因素。”

    她看着眼前的背影冷笑了一声,忽然有想笑的冲动。

    “还有,我不相信,我为她做了这么多,她没有一点的感动。”

    “那你为她做的事,她知道吗?”

    “开始不知道,后来知道了……我第一次跟她提起,她对我说‘Thank you’,第二次,她说‘All right, I knew’,第三次她说‘I don’t care, go away’,第四次,面目全非的她陷入沉默中。第五次、第六次、第七次、第八次……我面对的只是冷冰冰的石头。”

    “I’m sorry……我是说,我很遗憾……不想冒犯……但她已经死了,这个答案正确不正确还有这么重要吗?我是说,你就当做她爱你,之前她拒绝你只是出于面子或其他的原因……这样你也会活得更舒服一些。”

    “我想知道真相……我想知道她真正的答案……”

    痴情、偏激,还是傻瓜?脑子一根筋,怪不得女孩不喜欢他。所以,把我折腾一圈就是为了一两个字,早知道我就告诉他,我有魔力,你问我就可以……

    忽然,有光亮从前方传来。

    她探出身子,皱起了眉头。

    她看到一个白色空洞在黑暗中隆起。

    她以为那是一个巨大的三角形,然而仔细一看那像是一个六角雪花。她的目光被雪花的分叉吸引,因为那是动态的分叉,而且分叉的过程似乎永不停止。她看着相同的形状放大、缩小又放大,她感觉自己就像被卷入了海浪里——想要逃离,却抽不出身体……她就是这样出神地看着那个入口,直到他们完全走进去。

    她从车上下来,头脑恢复了清醒。

    明晃晃的白色,白但不纯净。

    她发现墙壁上布满了蝇头小字,地上堆满了白色的纸,上面像是写满了文字。

    她好奇的捡起一张白纸,发现上面全是算式。

    不远处有一堵白墙,她走近才发现那是摞起的白纸。

    绕过“白墙”她看到了一个人趴在桌子上,正在疯狂写字。

    “你好。”她说着看了一眼那个大“情种”,他竟背过身去,又只留下背影。

    桌子上的人抬起了头,她注意到了他花白的头发和胡子。

    他带着一副大大的圆眼镜,镜片厚得像是能有两厘米。

    她看到了一双小小的,布满皱纹的,但却闪着亮光的眼睛。

    哈,是个老头,倒还有些书生气质。

    “是魔鬼让我们来的。”她说着,从布包里拿出信件递了过去。

    那个老头接过了信件,看了看,点了点头。

    之后他从凳子上站起身,向着那个男人走了过去。

    那个男人依然背对着他们,凝视着墙壁。

    老头用手扶住了男人的肩膀,翻过他的身体。

    她期待看到他的面容,却看到了一张巨大的白纸。

    她闭上眼睛,摇了摇头,告诉自己这绝对不可能。

    她睁开眼睛发现老头蹲在地上,地上铺着一张白纸,根本没有那个男人的身影。

    一切荒谬得就好像身处梦里。

    她蹲在地上,打量着那张白纸,她看到了密密麻麻的文字和数字,而那个老头正在随手拿来的演算纸上疯狂写着算式。

    “没想到这居然是道数学题,”她冷笑一声说道,“没想到情感也能用算式表示……不过我到是很好奇,您怎么定义‘爱’的含义?”

    老头没理她,他一手拖着白纸,一手拿着演草纸,坐回桌子旁。

    他有时会离开座位,走到墙壁旁,用手指着墙上的公式。

    有时他也会翻动地上的草稿纸,还有把白纸从“白墙”上抽离。

    头发胡子东倒西歪,动作不协调一致。他那种专注的状态就好像摇滚明星沉迷在歌曲里。

    看着他认真算题的样子,她对这道题也产生了兴趣。首先该怎么衡量爱情的价值?如何建立“爱情”的评判标准?她忽然发现自己有了主意。

    如果给你五十万,你愿意放弃和你的“爱人”在一起,那么五十万就是这段爱情的价值……对就是这么容易……

    不过用钱来衡量感情会不会太过冷酷无情,虽然曾经有个人一直教导她“最好用钱来衡量感性的东西。”

    那就换种方法,用时间也是可以。根据愿意在那个人身上花费的时间,可以确定出对他是“感兴趣”、“有好感”、“喜欢”、“爱”,当然还可以进一步细分,但有个问题,如何确定标准?每个人的标准应该都不相同,难道这需要读心术?可有了读心术,又干嘛需要绕这么大一通?

    他看到那个老头放下了笔,抬起了头,脸上带着洋洋得意的笑容。

    “没有冒犯的意思,但您真把答案算出来了?”她疑惑地问道。

    老头点了点头,把草稿纸递给了她。

    “这东西真可以算?”

    “存在的物体总可以被描述,除去融杂的话语,只保留最关键的逻辑。找到合适的模型,把数据代入参数。加减乘除,不犯错误,答案就这样容易地得出。”

    “但是定义呢,标准呢?量化标准和判断标准,感情这种东西难道不是因人而异?”

    “标准不是钢铁,没法被死死地焊住,你只要保证投票过了半数。公式间互相制约和成就,步骤总是环环相扣……不同的人会有差异和扰动,但有相通的道理,只需找到几个因素做出稍许调整,正确的概率大于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

    她看着演草纸皱起了眉头,她认识每个字,每个符号,每个数字,也熟悉那些公式,但加在一起,她根本不明白含义。不过她注意到了最后的结论。

    哈,看来有人要痛哭流涕了……

    “这是最终的答案?有点……太过冷酷了吧,他说他可是付出了很多……”

    “付出又不意味着一定作用于结果,我只想说,献一只眼睛,挡一把刀子,写几十封情书与血染玫瑰花确实有正面效用,但都无法抵消憎恶的情感带来的负效面用。也许是因为误会,也许是因为偏见,但重要的是坏印象真是有太高的权重,记录‘错误’的数据也难以清除……答案合乎逻辑,检验完毕。”

    老头站起身,拖着白纸,向外走了两步,把它放到了地面上。

    “所以……你这些公式是您后来推导的,还是从一开始您就无所不知……”

    “都是既定的规律和逻辑,我只是把它们写出而已……其实我一无所知,只是懂得运算的规律。”老头说着,又躲回了白纸摞成的墙后。

    忽然,一个想法出现在了她的脑子里。

    如果这里是真的,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他所掌握的就是万事万物运行的奥秘。他所谓的公式,其实是达到目的的方法,是走向成功的捷径……只要知道了公式,通过操控各个要素,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这该是多么的省力……让我到这里,难道是天意?哈,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就算拿不到他的笔记,也要套些话回去……就像那个男人曾经教导她的“要有脑子地占便宜。”

    “我对您从事的工作很感兴趣,我也懂模型,也会算公式……能不能麻烦您给我详细讲一下您的公式,最好有几个例子……”

    老头没有说话,她听到刷刷的翻纸声。

    “好吧,我就直说了……其实……我只想要三样东西,钱,名声和权力,但我要用不尽的钱,永垂不朽的名声,还有万人服从的权力……麻烦您能告诉我个公式,帮助我得到这三样东西……我们可以交易,我可以帮你……比如,帮你收拾这里……帮你去送信……或者……帮您算题……还有,您缺不缺助手或仆人,我也可以长时间呆在这里……?”

    长时间没有回应,她知道自己可能达不到目的。难道是因为我太过心急?或者,他觉得我要的东西太过俗气?

    “Fine,可能那些题太难了……那这样,您就告诉我我该怎样逃离那个魔鬼,回到家去?”

    不管怎样,决不能空手离去,至少拿点东西……

    “好吧,回归这一次的主题,您告诉我,什么是爱情公式……这样,万一客户不接受结果,我也可以更好的解释……”

    “啊‘爱情公式’……”她终于听到了期待已久的声音。“一开始我并没有兴趣给人解类似的问题,虽然我知道这很有挑战性……直到迷迷糊糊地写下一个公式,两条曲线出现在了坐标系,那是一个奇怪的形状,被赋予了很多的含义,开始我并没有理会……直到迷迷糊糊地……看到那个给我灵感的人消失在冰雪里……活着没勇气问的问题,死了却有了意义……哈,有意思……值得时间和精力……你们走吧,我又在说胡话了……忘了我说的就可以……”

    她懂得适可而止,虽然她有些不甘心。

    她看着满屋的纸张,忽然想到油灯会是一个好工具。如果一切都陷入火中,我保证他会歇斯底里地哭泣……

    “把人逼上绝路要慎重,当心被绝望的疯狗死死缠住。”她耳边又传来了那个男人的训诫声。“尤其要小心‘聪明反被聪明误’。”

    好吧,就拿你几张草稿纸,你该不介意!

    她拿了一摞地上的纸,装进了布包里。但她总觉的没拿够,于是又拿了一些在手中。她到处挑挑拣拣,希望自己手里的纸能多一些墨迹。

    “都是废纸,根本没用的……快走吧……”

    她听到咳痰的声音。

    她看了一眼白纸摞成的墙壁,冷笑了一下,抓紧了手里的草稿纸。

    她看向那张巨大的白纸,却发现了一个男人的身影。

    他仰面向上,四肢舒展,瞪大了眼睛。

    她看到他的右眼缠着纱布,他的大衣下是破烂的铠甲。

    她能看到他凸起的肋骨,还有一道道伤痕。

    她似乎已经看到了他缩成一团,痛哭流涕的样子。

    她清了清嗓子,张开了口。

    “答案出来了,是……”

    “我知道了,”他冷冷地打断道,“我都听到了,我全都听到了。那个洞很浅,我没有摔晕。”

    “那好,我们该走了。”

    “麻烦,拉我一把……”

    她右手抓紧那些草稿纸,左手抓住他举在空中的手,使劲向后拽去。

    她没想到他真么的重……忽然,她向后倒去。

    她摔倒在地上,发现手里抓着一个手臂。而那个身体,依然躺在原地。

    义肢,假的?

    她听到了那个男人的笑声,她的背后传来阵阵凉意。

    她从地上站起,走到他身边想要归还那个手臂。

    她看到那个男人蜷缩成一团依然大笑不止。

    她仔细查看着他的眼睛,她期待着眼角的泪滴。

    “太吵了!你们俩滚出去!”

    与此同时一阵强风向外吹去。

    “我拉你起来,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那个男人没有拉她的手而是自己从地上爬起。

    他木讷地向外走去,就像一架不会思考的机器。

    真是可怜又可悲啊!她一边感慨着,一边也跟了出去。

    强风停止,微风吹起,而那些纸,似乎神奇地飘回了原来的位置。

    哈,我就说这些纸,绝对有猫腻……她蹲下,放下义肢,又捡了一些纸抱在怀里,之后,她一手拿着义肢,一手抱着纸张,做贼心虚地快速向外跑去。

    他坐回到车座上,接过了她递来的义肢。

    “谢谢。”

    她竟然觉的他有些绅士。

    她坐回到车斗里,用身体压住那些草稿纸。之后,从布包里小心地抽出了那张地图。

    “你先骑出去。”

    没过多久他们就重新陷入了黑暗中。

    她看了一眼手表和地图,距离下一个转弯还要走一个小时。

    她看着这个背影,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 那个结果……我很抱歉……”她大声地说道,“您为她做了这么多,您对她这么痴情,如果我是她,我至少会对您有些好感……她可真是个冷酷无情的女人……所以我不明白,像这样的人,您为什么还会爱她?”

    她等待着他的回答或哭诉,她猜想这个故事又会是“报恩”的套路。

    然而他一直没有回答,一直沉默地蹬着车子。

    她用手拍了拍他硬邦邦的背部,说道:“看你很痛苦,我很想帮你。跟我聊聊,把痛苦说出来,就不会这么难受。”

    “她是我的公主,我想当她的骑士,”他冷冷地说道,“她是星星,让我走进光明。所以,让她快乐地活着就是我生活的全部意义……有些话她不需要说出口,她只需要远远站着,给我一个笑容……”

    “所以……你对她是一见钟情?”

    “不,不是……之前见过,只是忽然有一天,她就出现在了梦里。”

    “这可真是个浪漫的故事……”她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你是个好人,她应该珍惜你……那……你现在后悔吗?”

    “什么是后悔?”

    “就是,如果再来一次,你还会像现在这样为她付出这么多吗?”

    “会。”

    “如果你知道她不会知道,或者她不会感恩,她根本不爱你,你还会这样做吗?”

    “会。”

    “为什么?”

    “因为我爱她。”

    “呃……好吧,那你认为什么是‘爱’呢?”

    “就是为了让她幸福而快乐地活着奉献一切。”

    哈,因为“爱”而去奉献,又把“奉献”当作“爱”,这什么鬼逻辑,难道不是自相因果吗?她在心里暗暗地嘲讽。

    “您可真是个……大善人……”她努力让话听起来真诚。“作为女孩我也真希望能遇上像您这样的人……”

    确实真希望遇到一个像你这样任劳任怨,可以被当做工具好好利用的傻瓜……她又暗暗地想到。

    “不管怎样,谢谢你”。那个声音依然冷冰冰。

    “没事,现在是不是感觉好多了,”她微笑地说道,“对了,你回去有什么打算?”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他清了清嗓子。

    “我会努力活着,我也想幸福而快乐地活着……”

    “哈,很好啊,听你一遍遍地重复,我也真想说——我要幸福而快乐地活着。”

    对话由此停止,她的脸上依然保持着笑容。

    眼前这个高大的背影,直挺而僵硬,就像一个石碑,用来纪念那亘古的傻气。

    她忽然怀疑他之前是不是一直住在钟楼里,而他所谓的公主是不是一个吉普赛的舞女。

    切,难道搞了半天,还是在梦里?

    但现实中可并不缺这样的悲剧,不过他根本不值得同情。

    他所谓的“无怨无悔的付出”只是“讨好”失败后的自我安慰罢了,这是失败者麻痹自己惯用的套路。为一个人奉献一切,却得不到那个人最起码的感恩与肯定,那做这件事还有何意义!

    “李雪记着,不要拿什么‘情爱’做借口,”她又想起了那个男人的话语,“一意孤行犯下幼稚的错误,最终你手里只会空无一物。”

    她冷笑了一下,长叹了口气。她听到一个声音,这个声音像是来自她的心里。

    “我知道你一直想做没有感情的机器,恭喜你,现在终于达成了心意……我以为冷酷无情的做法只是对外人,没想到我也是其中之一……”

    她双手抱紧自己的身体,头靠着自己的手臂。

    “看来我也是个傻瓜,一直被你蒙在鼓里。”

    她抬头向上望去,假装看着繁星点缀的天宇。

    “ So, what’s the point?What’s your aim? What’s wrong with 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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