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台外百啭千声，不时传来鸟雀扇动翅膀的声音。有些胆大的鸟落到木地板上，小爪一跳一跳地靠近惠。他睁大眼睛看着灰褐的小鸟，敛声屏息，想它靠得更近些。
屋里传来床铺翻动的声音，小鸟被惊飞，真田希顶着一头乱发走到阳台，迷迷糊糊地说：“早上好，惠。”
“妈妈！”惠从地板上站起，也不管飞掉的小鸟，抱住她的腿，“早上好！”
真田希睡得酥了，懒得抱起惠，直接坐下搂住他，“吃早饭了吗？”
“喝了奶。”惠指指大门，“爸爸去弄饭。”
“哦。”真田希蹭蹭他，“那就等你爸爸回来。”
甚尔端着早饭推开门，看见真田希在沙发上和惠拿着玩偶玩游戏，“醒了？过来吃饭。”
“等会出去玩吧，去爬山。”
“好累。”真田希进屋就躺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一动不动，“好渴。”
甚尔摸了摸惠的头，“给你妈拿水。”
“这真是我爬过最陡峭的山。”一大早三人就出去玩，直到将近傍晚才回酒店。真田希接过水，吨吨吨灌下几大口，缓了几口气，“谢谢惠。”
甚尔坐到她身边，捏着她的腿，“饿不饿？我去端饭。”
“好。”她可怜巴巴地看着甚尔，“我要吃肉。”
甚尔啪地一声关上门出去了，真田希连忙翻身而起，拉住惠，“快来，惠，我们来复习一遍。”
过了片刻，他端着晚饭打开门，“今天餐厅里是牛排，我给惠端了海鲜粥……”话音未落，惠被真田希抱着举到他面前，递给他一朵花，中气十足地说：“爸爸生日快乐！”
他一愣，带着淡淡的微笑接过花，“谢谢。”。他看着手里的花，小巧玲珑，犹如荷花，洁白如玉。甚尔闻了闻，只有一股淡淡的草木味，“很漂亮。”
“是呀。”真田希放下惠，笑着说：“还是今天去爬山的时候看到的，叫山荷花，很珍贵呢，我只摘了一朵。”她拉着甚尔的手，牵到桌边，“快过来，该你点蜡烛。”
一个小小的蛋糕，表面用奶油写着“Toji生日快乐”几个字。真田希拿出蜡烛，示意他插上，然后关掉灯，在有些昏暗的光线里坐到他身边，抱着惠，“快想想许什么愿望。”
甚尔慢慢点上蜡烛，暖黄的烛光照亮他的脸，他的眼里仿佛含着一潭青幽幽的湖水，笑起来的时候却变成了波涛汹涌的蓝莹莹大海，他闭了闭眼，那些不甘的眼泪不翼而飞，消失得无影无踪。
“想好没有？”真田希歪着头看他，笑脸盈盈。
“想好了。”他低声说，手掌握住她的后颈，深深地吻上去，唇齿相依，辗转舔II弄，惠好奇地看着他们。过了良久，他才放开，在她轻微的喘息声中，用手指重重碾过红肿的唇瓣，接着深吸气，握紧她的手，对着烛光垂眼许愿。
真田希被吻得有些酥软了，她清了清嗓子，和惠拍掌唱起歌，“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甚尔轻轻吹灭蜡烛，真田希猛烈鼓掌，像是完成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他啼笑皆非，又想吻她。她用手挡住他的唇，“等会等会，惠想吃蛋糕了。”
好吧。甚尔拿起刀，切了小小的一条给惠，惠看了看盘子里的蛋糕丝，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父亲。
“小孩子只能吃这么多，吃多了肚子疼。”甚尔不理他，切了一大块给真田希。她端着盘子往嘴里塞了一口，含含糊糊地说：“蛋糕配牛排，好诡异。”
这晚他们拥抱在一起，小声地聊着天。甚尔眉目舒缓，听着她兴高采烈地说小时候的事情，什么把硬币吞进肚子里吓得妈妈抱去医院，幼儿园的时候想吃小吃就偷偷拿着家里的零钱去买，还不要大人跟着……
说着说着又怜惜地亲了亲他。甚尔心安理得地接受柔情，小声问：“明天是新年第一天，你要回家么？”
“嗯。”她点点头。
甚尔沉默着，新年啊，是该和家人一起度过。
“你和惠也去哦。”她摸了摸他的下巴，“明天买点东西提回家，就当是你的上门礼了。”
“好。”他目光炯炯，安下心来，一点也不紧张了。因为知道她爱着自己，所以所向披靡。
“本来该昨天就回来的，结果拖到今天，今天又要带着那禅院来……”真田妈妈边做菜边嘟囔，真田爸爸在一旁洗菜，劝道：“好啦。孩子大了，是该交男朋友了。”
“我不喜欢那男的。”她把锅里的苦瓜杂炒铲出来放在一边，提起锅去水槽里洗了洗，“除了外貌好一点，其他条件都不行。”
“是小希和他交往，好不好也只有她知道。”真田爸爸抖了抖沾水的小葱，放在一旁的盘子里，“都是普通人家，也没什么高低贵贱之分。只要人老老实实的靠得住，对女儿好就行了。”
真田妈妈重重地叹了口气，“.……我女儿这么好，找一个这种条件的，真是可惜了。”
“自己的孩子哪有觉得不好的。要是禅院的父母在，说不定也觉得我们女儿配不上他们儿子。”
“胡说八道。”真田妈妈翻了个白眼，不屑一顾。
“我回来了！”真田希打开门，带着一身寒气，高兴地说：“爸爸妈妈新年快乐！”
“回来了？”真田爸爸起身迎接他们。
“对。爸爸，这是禅院甚尔，我男朋友。这是小惠。”
甚尔牵着惠，难得穿了件浅色衣服，把碎发梳了上去，鞠躬道：“我是禅院甚尔，这是我小孩惠。叔叔新年好。”
“新年好。”真田爸爸连忙把他们迎进来，“快进来坐。”
“是。”甚尔站在客厅里，把手里面的礼物递给他，煞有其事地说：“新年礼物，请笑纳。”
“谢谢。”真田爸爸接下礼物，放到一旁，连声请他坐下。真田希跑到厨房，一把抱住母亲，“妈妈，我回来了！”
“还以为你今天都不会回来。”母亲瞥了她一眼，酸溜溜地说。
“怎么可能。”真田希抱着她扭来扭去，“过年肯定要和你们一起呀。”
饭桌上，甚尔看起来比上次放松许多，脸上也有了浅浅的笑容。真田妈妈看他在说话的空隙里不时扭头看真田希，觉得两个人的感情应该很不错。
“我觉得禅院这个人也还行。”饭后，夫妻俩回到房间说悄悄话，“不喝酒不抽烟，就是偶尔去买点彩票，遇到小希过后也戒了。”
“说是什么家传除鬼的。”真田妈妈坐到床边，“感觉不靠谱。”
“他说今后不做那个了，找个稳定的工作。”
“只能找个技术活。吃饭倒是够了，只是想生活得好些恐怕……”
“不是还有小希吗？这个问题倒不大。”真田爸爸搂着她的肩膀，“而且我听小希说，这段时间都是禅院在照顾她。找个顾家的男人也不错。”
“再说吧。”真田妈妈有点恹恹的，“小希要去留学，回国之前肯定不能结婚。”
真田希趴在床上，给甚尔发信息，“等会我们出去逛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