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

    窗外的树枝刮擦声小了,雨收了,雷也静了。

    林棠晚的睡衣领口微微歪斜,露出一小片锁骨,细白得晃眼。

    周颂予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分成了两路,一路汹涌地奔向大脑,一路急不可耐地冲向脚底。

    他被这陡然升起来的qing欲迅速点燃。

    他一把解开系好的扣子,露出他这两年晒成小麦色的健康肌肤,和一如过去那般结实而悍利的肌肉。

    初秋的夜里气温怡人。

    不知是因为她的眼神,还是因为微微凉的室温,周颂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扣子落到地板上的声音,衣服解开的窸窣声,渲染出一份旖旎的意味。

    林棠晚躺在床单上,瀑布般的长发铺散开来,像海里的水藻。

    嘴唇被亲得微微发肿,还带上了一层水色。

    周颂予眸色迅速地暗了下去,喉结一上一下滑动了两下。

    他打开床头柜,找到之前自己买了还没用过的那盒套,飞快拆了一个。

    他肖想了两年的人,想象了两年的身体,此刻绽放在他面前,让他彻底发狂。

    **

    第二天,林棠晚睡到快中午才起来。

    她举步维艰地挪到门口,推开门,发现周颂予已经打开电脑开始工作,桌上的早餐已经摆好,但已经全都凉透了。

    和她像被三个壮汉揍了一顿不同,他精神抖擞,简直可以说是容光焕发。

    ……

    这特么,用林樱晨负责的奇幻小说频道的行话来说,他该不会是对她采阴补阳了吧?

    见她出来,周颂予起身过来抱了她一下,视线落在她脖颈间的痕迹上,心虚而不太自然地问:“还……还疼吗?”

    听他这么问,林棠晚的脸也红了,有点尴尬又有点难为情,小声说:“没事。”

    他清了清嗓子,道:“我把早餐拿去热一下,稍微吃两口,很快翠和就把午饭送过来了。还有你的电脑,等一会儿李宁红安排人送过来。”

    电脑?

    她家里有备用的啊!

    让李宁红看到她这副鬼样子,明天就将变成人人皆知的秘密!

    她惊恐道:“要不……算了吧。”

    岂料周颂予看了一眼腕表:“她说快到了。哦,我们这周就在家里办公,你还不懂的不良资产处置,我顺便给你讲讲。”

    他上网搜了一下,一周的时间差不多够让她身上的那些痕迹褪掉。

    说时迟那时快,悦耳的门铃声这时候响了。

    随之而来的,便是李宁红富有辨识力的嗓音:“林棠晚,你给我开门,我身负全冬葳实习生的殷切关心,倒要瞧瞧,我们林par是怎么个身体不太舒服,小丫头们急得,就差买了果篮花束来瞧你。还有,全公司都在八卦昨个晚上,你们俩cp出来营业了,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

    按林棠晚对她的了解,后面这句话恐怕才是真心。

    她换了一件高领衬衫,生无可恋地对周颂予说:“今天让你知道人生的重要一课,就是请假千万要理由合适,撒一个谎得用100个慌来圆!”

    门一开。

    李宁红看到林棠晚果然一副弱柳扶风的样子,倒是立刻关心起来:“你这样子,怎么像跑800没及格被集训了啊?怎么回事?”

    差不多是被体能集训了?

    可她说不出口。

    李宁红状若无意地往里一扫,一眼就看到了餐桌上正襟危坐的周颂予。

    嗯?

    身为脱单群灵魂人物,李宁红靠的是一双看透一切的慧眼,任何暧昧的蛛丝马迹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然后她就看到了林棠晚不太对劲的高领衬衫上。

    “来,你出来我跟你说个秘密。”她伸手一勾,把林棠晚勾出了门。

    “什么秘密啊?”她本身不是个多么热衷八卦的人,对此兴趣缺缺。

    李宁红看她行动间有些生涩,加上这不对劲的衬衫……她合理地有了一个猜测。

    “你靠近点。”她一把把她勾到怀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开她的领口。

    视野所及,脖颈上,锁骨上,胸前,深深浅浅的红痕遍布。

    “喔喔喔喔……怪不得某人要请假了,这战况,啧啧啧,周颂予可以啊!”她附耳过去,笑着问,“你们这是……搞了几次啊?”

    “流.氓!”林棠晚的脸红得发烫,从李宁红手里拿了电脑转身不理她。

    “哎呀,好了好了,我不逗你了。那个珠宝的项目,今天过会呢,顾北说方案做得有些粗糙,你回头再把关一下,还有,顾北说让周颂予按高级经理岗位入职,这合适吗?”

    想到某人说一年最多做两个项目,不知顾北知道以后会不会觉得两眼一黑。

    “你别问我。”林棠晚退回到门里,“拜拜拜拜!”

    然后关上门。

    应付完李宁红,又传来何涛涛热情洋溢呼喊声。

    这两套房子虽然分属不同楼栋,但都有一个面朝南的阳台。

    作为一个比较高档的小区,滨江雅苑是不允许业主封闭阳台的。

    于是这会儿,何涛涛就从隔壁阳台深情地轮流呼唤起两人的名字:“棠棠!周颂予!”

    她抬眼,问:“他为什么叫我小名,还有,他这是干嘛?”

    周颂予:“因为……我只这么叫你。至于他这么叫……”他轻轻一笑,“以前我们在哈娜亚依就住隔壁,他每天都是最积极等饭的那一个,这说明,他饿了。”

    林棠晚:……

    听起来还是不太正常的样子。

    “何涛涛智商非常高,他20岁不到,就写出了理论物理博士的毕业论文,就职于一所藤校,是人家的终生教授。”

    林棠晚:……

    人不可貌相。

    幸而翠和的餐很快送到,何涛涛吃得十分满意,当即决定在海市再住一周,吃遍翠和的菜品再去西藏。

    居家办公的日子,仿佛回到了当时他们在冬葳独占楼上办公室的那时候。

    周颂予有很长一段时间完全没有碰业务相关的东西,连新闻都只看娱乐八卦。

    但他减了药量进入情绪疗愈期后,就迅速恢复了市场信息的掌握。

    这会儿给林棠晚讲起不良资产来,头头是道。

    时间倏忽而逝,一不留神又是金乌西坠的时间。

    周颂予去洗漱时,老猫挨挨蹭蹭过来,前爪扒拉着搭上她膝头,用一只爪子指了指林棠晚用来放香火的柜子。

    “你今天要香火吗?”她一忙起来,时间就过得模糊,记不清这是不是该给它进贡香火的日子。

    老猫点点头。

    林棠晚拿出银香炉摆在龛里,在里面插上了香后点燃。

    老猫噌的一声跳上去。

    只见燃烧升起的烟气,一丝也不浪费地全部进了老猫的鼻子。

    它静静吸完一整把香,两只本就碧幽幽的眼珠中间,闪过一丝金色的瞳光。

    这一晚周颂予很安生。

    一来林棠晚还有些疼,他不敢如此畜生,二来床单已经换过一次,换洗下来的床单还没洗,实在没得替换。

    他老老实实地搂着林棠晚入睡。

    **

    这是一场无比清晰的梦境。

    又是苏市实验学校。

    这是……周颂予来报到的那一天。

    白茹牵着周颂予的手跨进学校校门口,在门卫的带路下来到了教务处。

    接待他们的正式林森池。

    “林老师,我们阿颂在M国时间不长,国内的基础都还在的。我们呢,希望他进一个稍微宽松一些的班级,小朋友毕竟之后还是要出国的,不用学得太辛苦。”

    白茹把他往林森池面前一推。

    林森池打量这个孩子。

    看起来有些怯,但眼睛很漂亮,有很清澈的眼神光。

    以他的经验来看,这样的孩子如果不是特别聪明,就是有特别的才华。

    周颂予也在打量这个年轻的老师。

    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十分温和,带着暗暗的鼓励。

    这让他原来揪着的心松弛下来。

    林森池摸了摸他脑袋,说:“不碍事。我先介绍一下我们年级情况,我们每个年级有一个火箭班,教授的内容会超前一些,另外五个进度次之,最后五个则完全跟大纲走进度。毕竟,我们是实验学校嘛,所以整体的进度和要求,会略高于普通小学。中途插班的孩子,我们都按录取要求,得做一次测试的,白女士你稍等一下。”

    他拿了三份试卷给他,给了他一支笔后,和白茹谈具体的日常行规和作息要求。

    仅仅过去一个小时,周颂予拿着三张卷子出来,沉默地交到了他手上。

    林森池送走了两人,回到办公室拿出数学和英语的标准答案,开始批卷子。

    他越批越心惊。

    这个孩子数学和英语都是满分,而语文,仅仅因为标点符号扣了1分。

    如果不撇开他从国外回来,他最多只感叹他天资聪慧,但,要是加上从国外回来,那就是本身智商非常高。

    要知道,这是实验学校一班的卷子,一年级难度比肩三年级,二年级的难度只比小学会考略低一点。

    “爸爸,我来啦!”林棠晚的声音惊醒了他。

    闺女一手拿着彩虹棒棒糖,一手牵着妈妈,推开了办公室门。

    “爸爸怎么了?”表情像看到什么吓人的东西似的。

    林森池收起卷子:“没什么,今天爸爸办公室来了个小朋友,成绩特别好,爸爸在看他的卷子。”

    林棠晚向他桌上看去。

    只见试卷上,笔迹端庄有力,一看就是好学生会答出来的卷子。

    林森池看到她手上的棒棒糖:“糖是从哪来的?”

    闺女有蛀牙,他们夫妇很少给她买糖。

    林棠晚想了想:“一个好看的小哥哥。”

    她仰头看着妈妈,“是吧妈妈?那个小哥哥可好看了。没有穿校服,穿着背带裤和小皮鞋。”

    妈妈笑了:“是好看。”

    女儿是个外貌协会,看到好看的人,连态度都会好许多。

    林森池一笑:“不出所料,这个小哥哥明天开始要到爸爸班上来了。喏,刚刚说的成绩特别好的小朋友,就是你说的好看小哥哥。”

    “那我明天要来看!”林棠晚眼睛一亮。

    第二天,她果然缠着妈妈把她送进了爸爸学校。

    实验学校的放学时间比其他学校都要晚一些,学生要上完晚自习才能放学。

    林棠晚悄悄伸长了脖子,趴在窗台找好看小哥哥。

    这是周颂予上学的第一天,课上老师讲的内容都是他已经会的,也不想认识新同学,于是白天他发了一天的呆。

    这会儿其他学生开始犯困,他倒是清醒得很,顺手做起回家作业来。

    作为最后一个插班生,他没有座位可以选,坐在了教室靠近后门的空位上。

    倒是开小差的好地方。

    “小哥哥……”透过门缝,他看到一张圆嘟嘟的笑脸,正咧开缺了牙的嘴对他笑,“我可不可以进来呀?”

    小女孩的笑容像棉花糖一样,柔软,甜,让他无法拒绝。

    说来奇怪,别人对他笑时,他只觉得压力和负担,因为给不出对等的笑容。

    他似乎已经丧失了笑的能力。

    可面对她这样的笑容时,他竟然有一种被她笑到心底的感觉。

    周颂予把门打开,小女孩便进了来。

    她爬到座位上坐下,伸长脖子看了一眼讲台上的老师,便缩了回来。

    她先是比了根手指压在唇上,嘘了一声。

    然后转着圆溜溜的大眼睛问:“谢谢你昨天送我棒棒糖,我叫棠棠,你叫什么呀?”

    原来她叫糖糖,怪不得声音跟棒棒糖一样甜。

    周颂予并不习惯在课上讲话。

    首先,他不爱讲话,第二,他不想引起老师的注意。

    但他不忍心看这样的眼睛失望,还是弯下腰,尽量压低了声音回答道:“我叫周颂予。”想起小女孩说的是小名,又补充道,“妈妈叫我阿颂。”

    “好呀,阿颂哥哥,我在这里陪你上课呀。”

    反正她个子小,老爸在台上批卷子也不会看到她。

    他没应声,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

    除了家人还从没有人这么喊他。

    他把作业飞快写完。

    扭头发现小女孩趴在桌子上已经睡着,口水都快从嘴角流下来。

    他忍住恶心,拿自己的手帕给她擦掉了嘴角的口水。

    下一瞬,她就醒了过来,睁着迷迷瞪瞪的眼睛看着他。

    “你流口水了。”他平淡地陈述,然后嫌弃地折起了手帕,塞进了桌肚里。

    他不能当着小女孩的面扔,妈妈告诉过他,这是十分没礼貌的。

    而林棠晚害臊得红了脸。

    虽然在幼儿园午睡的时候也流口水,可她已经知道,这是一件难为情的事。

    更难为情的是,别人还给她擦了口水。

    除了爸爸妈妈,和幼儿园的李老师,还从没有人给她擦过嘴角呢。

    四舍五入,这个叫阿颂的小哥哥,已经超过隔壁小胖,约等于是她的好朋友了。

    她红着脸伸手:“阿颂哥哥,手帕我拿回去洗干净再还给你吧,下次我给你带好吃的东西。”

    反正已经是他不要的东西,周颂予递给了他。

    接下去的两天,周颂予没有再见到糖糖。

    说过要还手帕,还要给好吃的东西,都是骗人的。

    他自己都说不上来为什么,好像为了等这个言而无信的小孩,他这两天课间就把作业做完,好腾出自习课的时间和她说话。

    终于在第三天,旁边的门又被敲响了。

    周颂予没有第一时间打开,而是等门被敲响了第二次,他才打开。

    那张小脸又出现在门缝里,她一进门,就忙不迭地把手帕还给他,献宝一样从身后拎出来一个袋子。

    袋子打开,里面装着散发着香气的桂花糕。

    她的眼睛亮亮的,说:“这是妈妈做的桂花糕,可好吃了,不过你要带回去吃哇,不能在这里吃。”

    她做了个吸气的表情,意思是,这个香味实在太大啦。

    画面慢慢淡去。

    好半天,林棠晚看着天花板问:“桂花糕,你后来吃了吗?”

    周颂予点头:“吃了,好吃。”

    “我们之间,这下算是没什么秘密了吧?”

    “嗯。”

    清晨的晨曦中,周颂予轻轻把她搂进怀里。

    关于知道她变成过朵拉这件事,还是等以后她老了再说吧。

    或者,就让这个秘密留在他心里好了。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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