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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乱鸳鸯(二十)

    “这些东西全都要搬上去。若是少了一件,唯你们是问!”

    世子府门口,上上下下的包袱之后,明言站在面前,端详着所有负责的人。

    而在他的身后,宋寂眉眼含笑,扶着沈妙仪出来,春绿在另一边搀着。

    他笑容满面,可沈妙仪却没半分笑意,甚至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手抽离出来,尽量不与他触碰。

    宋寂也不恼,只是将她送上马车,走下之后,撩开了帘子。

    微微抬头,看向已经阖眸的女子。

    “放心,半月后,我便来陪你了。”

    无人回他。

    宋寂唇抿直了些,没好气地放下了帘子,盯着明言:“平安送到之后,来信与我。”

    明言点头,“世子放心。”

    男人颔首,再次转身看了马车一眼,像是投过帘子看着里面的人。

    只一瞬,便快步回了府内。

    在他离开之后,车内身体紧绷的沈妙仪,终于卸下了防备,全身接近瘫软地往下一跌,春绿大惊,赶紧扶住了她,“小姐!”

    搀扶的动作有些大,将那白皙的一截小臂露了出来,原本娇嫩的肌肤上,全是暧昧的红痕。

    春绿眼眶一下就红了。

    沈妙仪也在目光触及到那些痕迹之后,像是灼烧一般颤抖地收回了手,将衣裳放了下去。

    “小姐,我们……”春绿抽泣了一声,“真的要去世子所安排的庄子吗?”

    “不——”

    几乎是咬牙切齿,沈妙仪目光坚定,“不去!”

    她原以为,宋寂会履行他的承诺。

    那事之前,他说会放她离开,以至于她无可奈何接受了他。

    接连三日,他索取无度,像个不知尽头的疯子。

    而她本以为自己往后的日子会过的极好,他也会在她的身边消失。

    但今日一早,她无意中听到了他与明言的对话。

    才知他并非是要真正放她离开,而是要将她安置在一处庄子里,说是幽禁不足为过,那宅子在京外不远处,倒是山清水秀,可沈妙仪单从这次随从的人数中便看出来了。

    左右保护她的人,还有骑马在前的明言。

    这不是保护,这是监视。

    他想将她关在那处宅子,像他养的外室,偶尔想起来了,便来瞧瞧她。

    她没有自由,甚至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无时无刻都有人在看着她。

    沈妙仪突然攥紧了春绿的手,一把掀开了右侧的帘子。

    入目的是繁华街道,马车也开始行驶起来,她甚至看的,并不是世子府的方向。

    “小姐,我们如何逃?”春绿担忧地说道。周围都是会武功的人,她们两个,根本跑不了。

    沈妙仪也深知这一点,为今之计,只能找一些外力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脑海中突然有了计策。

    “将军府近来如何?”

    春绿虽诧异,但还是说了起来,“听闻三姨娘走了,二姨娘与四姨娘在私下暗斗,顾将军也一直未曾将四姨娘抬为正室……”

    沈妙仪心下了然,念头一旦萌发,便有些不可收拾了。

    她从怀中拿出一袋银两塞到了春绿手中,并附耳叮嘱了几句,春绿脸瞬间变了,颇为惊恐地盯着沈妙仪,“小姐你……”

    沈妙仪直视前方,一字一句道,“无人能帮我,如今,只能釜底抽薪。”

    她自认为从未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可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总是举步维艰,结局凄惨,前世死于体弱,这一世,她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却要被囚于林中宅子,再也没有自由。

    深吸一口气之后,她攥紧了手中之物,那是她儿时好友送的玉佩,只可惜在她离开的第二年,他便病死了。

    她始终记得,他对她说过的一句话。

    “为己谋事,才能找到真正的路。”

    如今,她只能靠自己了。

    马车出了世子府二里路,便被春绿叫了停,她面带着红下了马车,抬头对明言道,“我身子不大舒服……想去……”

    明言低眸,瞥了她一眼,又看向了身后的马车,沉默了一瞬,点了点头。

    春绿感激一笑,转身飞快地朝着一处地方跑过去,明言再次侧头,只朝向身后浅浅看了一眼,便在触及什么时仓促的收回目光,垂眸盯着其他地方。

    约摸半刻过去,却还未见着春绿的身影,马车停在一处店铺前,店主认出是世子府的,当然是不敢多言,只是再这么下去,他的生意可就做不了了。

    正当他准备走上去拱手商谈的时候,却听的马车内有一女子声音传来,平静释然,“走吧,不等了。”

    明言诧异,却又听的她道,“如今我被送去庄子,那里偏僻无人,她不想跟着我也是自然,走吧。”

    这话一出,无人再问,无人再答。

    马车缓慢向前,继而出了城门,听到守卫的声音,沈妙仪这才掀开帘子,看向了周遭,她出了城门……眸子暗了暗,她阖上双眸,深吸了一口气。

    周梦洳,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又过了半刻,马车外突然传来了明言的声音,“沈姑娘,再有两个时辰,我们便到了。”沈妙仪喉咙蓦地一噎,却依旧阖着双眸,思索着什么。

    她没有回答他的话,只听到了一些细微的马蹄声,明言又回到了前面。沈妙仪心中的躁动明显,双拳紧握,行程又往前了些许之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突然传了过来,只那一瞬,一支箭羽自左往右飞了过来,目光正是沈妙仪所坐之处。

    咻——

    “啪嗒!”

    箭没有刺穿马车,被人截了下来,沈妙仪仓惶睁开了眼,一把掀开了帘子,数十道人影飞身而下,提剑朝她的方向刺了过来。

    沈妙仪被人拉住手臂往后一仰,剑尖几乎擦着她的鼻头掠过,下一瞬,剑被挑开,明言松开了她,叮嘱道,“姑娘待在马车别出来!”

    “那你小心!”

    她不是找死的人,现在的情况下,活命要紧,但很显然,这些刺客都是冲她来的,一个个都不要命的往马车冲,“取这个女人的首级,得一百两黄金!!”

    沈妙仪挑眉,看来,她的命也并不是很贵。

    前帘被人挑开,明言突然朝她伸手,“姑娘,跟我走!”

    迟疑了一瞬,沈妙仪伸出了手,搭在了明言的掌心,这个人倒是衷心,也是有心要救她,只是……

    感受到掌心的柔软与温热,明言不禁愣了一下,紧接着指尖上移,最终还是没有握紧她的手,只是紧紧抓住她的手腕,稍加用力,便带着她一同飞身上了马,任由其他人断后。

    眸光微颤,沈妙仪看到了站在一侧看戏的周梦洳,她接近疯癫地瞪着她,浑身上下都是一片邋遢,没有了之前的温柔与贵气。

    似是觉得有些不够,沈妙仪朝她扬眉,露出了挑衅的表情,而后一骑绝尘,被明言带着离开了很远。

    周梦洳几乎气急,指着他们逃跑的方向,“给我杀了那个贱人!!!”话落,自己也夺了一匹马,追了上去。

    明言听到这句话,却只是身体僵硬了一下,看着眼前人紧抿着唇,一言不发地带着她往前走,这片林子不知有多远,官道之中,落满了不少的残剑,以及被打落的箭羽。

    沈妙仪似是意识到了身后这人的变化,她语气平淡道,“你不问问我为何这样?”她知道,他并不傻,她的这些伎俩,他恐怕早就看穿了。

    只是让她诧异的是,他竟然没有拆穿她,甚至还带她离开。

    明言手紧紧握着绳,目光坚定地望着前方,“姑娘想做什么,我便做什么。”

    沈妙仪眸子颤了颤:“……”那又怎样呢?你终究是他的人,这些事,他迟早都会知道,她扯出一抹苦笑,心里却愈发坚定。

    今日,她一定要逃出去!!

    思绪收回,她却突然感觉肩上落下什么重物,稍加偏头,却发现明言嘴角流出鲜血,脸色苍白却依旧紧咬牙关,握着绳策马带她离开。

    后背一瞬间被什么浸湿,沈妙仪大惊失色,“你受伤了?!”

    明言闷哼一声,“没事,姑娘坐稳了,我今日必会带你离开这儿。”

    沈妙仪了然,他果然已经看穿了自己的心思,但他此刻受了伤,那些人要杀的是她,她不能连累他。

    “多谢,但这是我的事,能不能逃出去也是我的事……”她手握着绳,拐了个弯,让明言将马停了,他的嘴唇被他死死咬住,沈妙仪扶着他,却力气不够,两人双双跌在了地上。

    沈妙仪见到,他的左肩被一支箭几乎贯穿,鲜血像没有尽头一般往下流,他那一身墨黑的侍卫服,都被染的黑红。

    身后的追赶依旧在继续,沈妙仪拿出随身携带的金疮药,塞到了他的手中,“他们要抓杀的是我,我去引开他们,你直接回去,不用管我,以后也不用来找我,对宋寂复命,便说我死了。”忽又想到什么,她翻了翻全身上下,却又想起自己的银子已经全部给了春绿。

    只摸出来一枚玉佩。

    思索再三,她将玉佩一并塞了过去,“这玉佩是我的一位故人所赠,值不少钱,你回去后,养好伤,便离开宋寂,他……并非是一位好主子。为己谋事,才能找到真正的路。”

    话落,急促的脚步声与马蹄声追了过来,她额头上冒出了冷汗,站起身来,却被明言猛然握住了手腕。

    她回头,只看到了他那双平淡如水的眸子里,此刻饱含复杂情绪,就这么与她四目相对,握着玉佩与金疮药,下一瞬,他咬着牙站起身来,伸手将身前的箭羽折断,与此同时,额头上一滴冷汗落在手背,他持着剑支撑着站起来。

    “我……再送姑娘一程。”

    话落,他将她推进茂密的杂草从中,趁刺客来时,义无反顾地往另一边跑了过去,追过来的刺客,全部往那边而去。

    沈妙仪狠狠吞咽了一声,悬着的心终究没有落下,她的法子太过于凶险,却差点忘了一些无辜之人……垂下眼眸,她擦了擦额头的汗。

    可她只有这一次机会逃跑。

    趁宋寂不在的这次机会。

    又等了一会儿,待周遭都没有任何声音之后,她才从草丛中探出头来,试探性地往外走去,她不知道走到了哪里,但好歹是已经出了城的,她的前方,似是一处断崖,左右两侧都是被走出来的路,明言走的左侧,那她便去右侧。

    京中出城二里路往右走,那是南边的位置。

    江南水乡,似是一处适合生活的地方,那里没有宋寂,没有顾渊,没有任何人,只有她沈妙仪一人。

    坐垂钓,躺藤椅,葡萄架上珠珠晶莹剔透,春日鸟儿吟唱,她便与孩童一起,迎接那朝日黎明,也可与耄耋一同,观赏那夕阳西下。

    想到这儿,她竟有些向往起来,脚步也轻快了不少。

    可这一切,却被划破长空之后,用力将她贯穿右肩的箭打破,她的脚步突然停下,剧痛从右侧往全身弥漫,与此同时,身后传来了周梦洳接近疯癫的声音。

    “贱人,贱人,我要杀了你,为我的孩子偿命!!!”

    沈妙仪没有回头,只是脚步有些虚浮,她不顾身后之人的谩骂,捂着流血的肩膀,继续往前走,她不能停,若是停下,就要被带回去了。

    左右不过都是死路一条……

    可她的绝路好像已经送到了眼前,周梦洳的谩骂新来了刚开始的刺客,左右两侧的路口,都一一走出几个黑衣刺客。

    沈妙仪瞳孔一瞬间紧缩,脚步突然停住。

    周梦洳依旧在身后谩骂,她却没再继续往前走,只是抬头看向了前方,那处断崖之上,远方的山峦,有南飞的雁,有炊烟,却无一处是她的居所。

    肩膀很痛,她却不在乎了。

    “周梦洳!”她突然喊了身后的人一声,继而转过了身,便看到了她已经费力的拉着弓箭,对准了她,听到

    她的呼唤,也并没有松开。

    “你的孩子不是我害死的。”她望着她,循循善诱,“你过来,我告诉你是谁。”

    周梦洳人已经接近疯癫,她如今只听到‘孩子’这两个字就激动不已,脚步上前,她拿着弓箭,走了过来。

    沈妙仪脚步往后退,她不信周梦洳真正失去神智了,毕竟刚才那一箭,正中她的右胸口,至于为什么不是左边,她也不知道。

    一旁的刺客有些迟疑,雇主在这儿,他们也不好动手。

    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周梦洳,沈妙仪也停下了步子,忍着疼痛看向她,她此刻冷静不已,甚至眼底一片清明,刚才的疯狂,都是装的。

    真疯子?还是假疯癫。

    两人靠的极近,周梦洳看着她都是恨意,“谁害死了我的孩子。”

    沈妙仪皱着眉看她,“那壶茶你并没有喝对吗?”

    周梦洳:“那又如何?我的孩子就是去了你的院子才被害的!!”

    “但我的人,只在那壶茶里下了药,且只是会见红,并不会伤及胎儿。”沈妙仪捂着右肩,忍痛咬牙说着,目光却在寻找什么。

    周梦洳眸子逐渐瞪大,“不可能!”

    沈妙仪:“你再想想,从你的院子过来,可有接触什么其他的东西?”

    这话一出,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晦暗的瞳孔猛地一缩,而后整个人颤抖地往后退了一步,口中难以置信地呢喃,“怎么会……不可能!不会的,不会的……”

    沈妙仪神色复杂地盯着她,“他会不会,你回去问问他,便知道了。”

    “啊——”

    周梦洳抱着头大叫了一声,转身就往城中的方向跑了过去,沈妙仪暗自松了口气,可身旁的刺客却突然大喊,“这人还杀不杀?”

    周梦洳没有回答,只是一个劲地往回跑。

    刺客面面相觑,忽又想起,只能提着这个女人的首级才能拿那一百两,交换了一下眼神,各个握紧了刀,朝沈妙仪走了过来。

    “她没说要杀我!”沈妙仪倒一口凉气道。

    刺客头头冷笑,“也没说不杀你。”

    “……”

    她脚步逐渐后退,可退无可退,她的身后,只剩下万丈悬崖,以及湍流不急的水流声,心悬到了咽喉,再次抬头,她看向了一瘸一拐跑来的明言,瞳孔猛然一缩。

    “站住!”

    少年并未停下脚步,依旧朝她跑来。

    沈妙仪咬了咬牙,朝他道,“回去告诉宋寂,沈妙仪死了!”话落,她转身,毫不犹豫地跳下了悬崖——

    “不要!!!”

    像是一瞬间被遏制住了咽喉,明言腿脚几乎发软,他跌落在地,连滚带爬地跑了过去,被血染红的墨裳沾染了脏乱的泥土,他伸出手,却连一片衣角都没握住,而他腰间方才戴的玉佩,也在顷刻间断裂,垂落在地,裂成无数……

    世子府:

    殷丞饶有趣味地盯着宋寂提笔所画的女子,不禁打趣道,“容貌绝佳,也难怪你总念念不忘。”

    宋寂扬眉,得意之色尽显,“用得着你说?”他执着墨笔,画作完成,便打算放下,谁料那余下的墨汁却尽数滴落在画上,将女子的容貌全部覆盖。

    殷丞笑容突然僵在了脸上:“……”

    “没事,想来是这幅画有些许不足之处,世子再做一幅更好的。”说着,他替他倒了一杯茶送了过去。

    宋寂心情好,倒是将这话听进去了,放下笔,他欲接下那杯茶,却听的府门外传来纷乱的嘈杂声,“明侍卫,你……”

    话还没听清楚,便看到院内跌跌撞撞跑进来一人,满身的鲜血,一只手握着剑,另一只手已经不见了,只看到接近干涸的鲜血,杂乱的衣裳,甚至那一截裸露在外的森森白骨。

    他似是撑着最后一口气爬到了宋寂面前,仰着头看他,一字一句道,“属……下!护……人不周!沈小姐她……跌落悬崖而亡……”最后一字落下,他直接失去了的意识。

    几乎是同一瞬间,殷丞看到宋寂眸子里充满呆滞,下一刻,他如离弦之箭而出,只落下一个背影。

    “不可能!!!”

    跌落悬崖而亡,这六个字犹如一道尖锐的刀刃刺进了他的胸口,殷丞追出去时,只看到府门口的一滩鲜血,以及宋寂擦唇上马而去的身影。

    气急攻心吐血,殷丞指尖摩挲着,心下却已经了然,他的这位友人,对那个沈小姐,似用情颇深?但作为铜山令主,这是大忌。

    他叹了口气,一方面,又希望那沈小姐活着,另一方面,她若是死了,或许也是好事……

    烈马出京,宋寂只觉得心尖隐隐作痛,明明昨日还与他温存,今日为何会跌落悬崖,他不过是一日未在她身边,她便离他而去了?

    不会的……

    不会的……

    他压下喉间的腥甜,目光狠厉策马向前,沈妙仪,你别想逃——就算是死,也要让我找到你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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