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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夜相逢(一)

    繁花落尽之处,水流迎着波光潋滟生姿,一处水乡之城,湖下游处,妇人围着木盆洗衣服,远处传来几声鸟叫与蛙鸣,岸边的垂柳随风而动,与湖面波纹轻吻。

    “二婶子,你家缘贺前些日子相看的女子如何了?可成事了?”

    二婶子身子一扭,往身后的阶梯坐下,拍着大腿就有些恨铁不成钢,“别提了,我家缘贺好歹也是个秀才,长得也不算差,诚意也足够,但那姑娘不知为何,就是不同意呢。”

    旁边几人诧异,“莫不是那姑娘有心上人了?”

    二婶子摇头,“不太清楚。”

    “二婶子怕不是忘了,那姑娘我们都不知道叫什么,平日里也只是七姑娘这么唤着,五年前一身的伤被你家救下,想必是逃过来的,要我说不同意也好,你们家不至于染上什么麻烦。”

    二婶子拧眉,“怎么说话的呢?我看那姑娘干干净净的,人也伶俐,说话好听的很,怎么会有麻烦,洗你的衣服去吧。”

    那人瘪嘴,“说了你又不乐意。”

    二婶子没理她了,可话却听进去了,又洗了会儿衣服,起身端着木盆往回赶了。

    从柳巷绿湖面出来,便是路边哟呵的小贩,以及周遭生意不错人来人往的铺子,穿过一条巷子,便来到了绿湖的另一头,这里只住着两户人家,一户正是二婶子家,另一户是她五年前救下的七姑娘家。

    那屋子原是她们家的柴屋,后来七姑娘身子好了点,就分出去给她了,如今除了柴屋,周围还造了个小院儿,门前一处阶梯,下去便是绿湖上游,风景别致优雅,更衬得那藤椅上悠闲惬意躺着的人也漂亮了几分。

    听到声响,藤椅上的人耳朵动了动,拿下了掩面遮阳的书籍,露出一张笑颜如花的脸来,“二婶子回来了,您等一下。”说完,她脚步加快,从屋内走出来,手上拿着一袋东西。

    东西不大,只是分量似是足够,压的那袋子都变了形状,二婶子朝她笑了笑,见她打开了院门,这才上去,“七姑娘今日没上山?”

    女子将东西送到她手中,“没有,昨日赚了点钱,今日便不想去了。”话落,她朝她摆了摆手,便伸着懒腰回了院内,继续躺在了藤椅上。

    二婶子摸着那袋子,听着声音,便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那是碎银子,又是一年,这间屋子虽已分出给她,可她并未接受,也未曾买下,反而只是每年给一些银子,算是租赁着,偏偏这些银子还推却不得。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也没有多问。

    从刚开始满身鲜血到现在能够拿出这些银子,这个七姑娘的身份,想必真不是普通人家,可若是说麻烦,她倒不这么认为。

    若是有麻烦,这五年间,他们想必早就已经出事了。

    看到陈缘贺回到家,提着东西便往那边走去,二婶子面色担忧地叫住了他,“缘贺,你这又是买了什么给七姑娘送过去?”

    陈缘贺知道娘亲对七姑娘是满意的,也没藏着掖着,只将手上的东西提起来扬了扬,“新出的糯糕,给娘留了一份,另一份准备给七姑娘送去。”

    二婶子手上没松开,继续道,“缘贺啊,你的心思大家都知道了,可七姑娘,迟迟不回应你,是不是她那边有心上人了?”

    陈缘贺脸色稍稍一白。

    白净的脸上带着青涩的慌乱与伤心,“她……她没与我说过此事。”

    二婶子知道自家儿子的性子,这种事也不会强求前去问那姑娘,但看到他这般殷勤之后没有回应,心里还是难免有些担心,“娘觉得,你还是要为自己着想,若七姑娘真有心上人,你也别再纠缠。”

    陈缘贺点了点头,提着糯糕的手也有些颤。

    二婶子叹了口气,没再管他,往家里赶了。

    还没过去,陈缘贺就看到了在小院内悠闲溜达的女子,一如他之前看到的那般,灵动活泼,只要到她这儿来,他满身的疲惫便会消失,就这般静静看着也好……

    脑海中忽又想起娘方才的话,他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提着那糯糕往回走,这些年他不是没看出来,七姑娘于他,不过是感激罢了,并未有任何其他的心思,最终,是他一厢情愿而已。

    小院内,那一簇瓜藤树叶之后,沈妙仪探出头来看了几眼。

    确定无人在外,这才拿着东西往屋内走。

    离她来到这水乡之所淮夜城已经五年了,前几年,她小心行事,尽量不让自己的情况透露出去。

    她行至镜前,那额前盖着些许碎发,碎发之下,是一道淡色的伤疤。

    五年前跌落山崖之后,本以为会直接掉进湍急的水流中,谁知被半山腰的荆棘丛接住,人没大事,就是浑身上下都被刺伤,就连额头上都被划开一个血口。

    为了不被人找到,她简单收拾了一下箭伤,走了两天两夜,才来到这距京极远的淮夜城。

    再后来,她被人陈缘贺一家救下。

    拿出清凉的药膏,她在疤痕上涂抹。

    即便是一道遮挡住的疤痕,她心中却仍旧存有芥蒂。只是好在,她终于逃离了那里,让她窒息的地方,往后余生,她也不会再回京。

    淮夜城有家她之前在将军府就已经盘下的铺子,平日里倒也可以入些银两,虽然不多,但能够让她正常生活。

    这件事,只有她与春绿知道。

    只是五年过去,春绿与她也从未见过面,不知这世上,还有谁知道她还活着。

    但无人知晓也好,往日里,只要透露出一丝风声,便会无限吹远,倒不如就这般无人问津,也是极好的。

    思索之际,小院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女子清丽的声音响起,“七姐姐,要不要一起出去买些东西?”

    沈妙仪迎了出去,看到了院外朝她含笑挥手的女子,满脸稚嫩,却面若桃花,一双杏眼笑起来可爱不已。

    这是她五年里唯一结交的朋友,来淮夜城的第五日,她在去往铺子的路上,看到了轻生的她,救下之后两人交谈了许久,成了好朋友。

    “楚楚,今日莫不是城中有什么事?”

    眼下夜色降临,她鲜少会在这个时候唤她。

    “有有有!!”楚楚兴高采烈地说了起来,“七姐姐,听闻今日有贵人途径淮夜城,明日离去,望江楼特地大设酒席,前去吃东西的人,都可只付平日一半的银两。”

    沈妙仪眉梢微扬,“什么贵人?”

    楚楚摇头,“未曾听说,只知是个年轻的,似是才十七八岁。”

    沈妙仪心中稍稍松了口气,只要不是那人便好,她抚了抚额头的碎发,“你等我一下。”回头,转身在房内拿了面纱戴上,这才跟她一同出去。

    楚楚不解,“七姐姐,你那疤痕并不显眼,这面纱倒是多余了。”

    她却只是轻笑了笑,并没有解释什么。

    淮夜城虽距京甚远,但她在京中,也有人认识她,万一运气不好遇到,岂不是无处可逃。

    楚楚在淮夜城住下,平日里朋友也不多,一有这种事,大多都会叫她一起,她原想着今日最多只是人会比平时多一点点,可没想到,这是多了几乎半个城的人。

    两人刚一随人流踏入,就被挤开了。

    眼看着楚楚越推越远,沈妙仪索性也任由人群去了,只是这方向,还真是望江楼。

    “人真多啊!!七姐姐,我终于回来了。”楚楚喘了口气,这次她握紧了她的手,就连额头上都出现了细汗。

    沈妙仪笑了笑,却抬头看向了望江楼,望江楼是淮夜城最大的酒楼,占据城中极大的位置,平日富贵之人接待贵客,向来也都是在这儿,就算逢年过节,最多也只是几百席,可今夜这阵仗,就算是三千宴席,似乎也不足为过。

    她突然好奇起来,是什么贵人,值得这般大费周章?

    微服私访的皇上?还是哪位皇子?

    楚楚拉着她寻了处角落的席间坐下,兴致勃勃地看着望江楼的门口,雅间与一号阁还是空的,说明贵人还没到,其他地方却已经坐满了,应当都是为了目睹这贵人容颜的。

    沈妙仪支着下巴,看着人来人往,却也觉得惬意万分,还是这种没有勾心斗角与纷争的地方舒适。

    执着杯盏,她刚拂开面纱想饮一小口,却听的台下人群突然躁动,有人熙熙攘攘地嘀咕,“贵人来了!”话落,所有人屏住呼吸,都目光一致看向门口。

    望江楼门大开,几道身影佩剑而入,统一的服饰,各个面露严肃,一一扫过众人,淮夜城百姓心里一个咯噔,下意识地移开了目光。

    心里惊叹,贵人不愧是贵人,就连出门都带着这么不好惹的侍卫!

    沈妙仪饮下一口,放下杯盏,眯着眸子看向那些侍卫,服饰奇怪,她却觉得有些眼熟,脑海中想出一个念头,她又赶紧压了下去。

    不会,不会。

    他那里的人,并不是这种服饰。

    心下松了口气,她支着下颌看着,侍卫之后,便是贵人了。

    锦靴入目,身形颀长,身着华贵衣裳,腰封麒麟傍身,一步入楼,腰间玉佩环扣叮当作响,严肃冷峻的脸庞上,墨与白的发色被梳的一丝不苟,均被那玉冠尽数环入,玉冠两侧,垂着玉石为串的流苏,落在耳后,挂在肩头,好一个惊为天人的贵人!

    众人不禁屏住呼吸,生怕扰了这贵人清净,可下一刻——

    “哐当!”

    极为明显的杯盏落地声惊入耳帘,所有人的目光都往那边看了过去,却只见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茫然地看向他们,惊慌失措,在她旁边的桌前,还残留着一滩水渍。

    贵人收回目光,似乎并未怪罪,只是他旁边的一个断臂侍卫,却向他拱手,脚步加快地往一旁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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