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翎殊跪对着没有面孔的神像，切口被实验品们七手八脚地堵住，赫连池盘腿坐在她面前，几乎是咬着牙在劝：“程子羽那个蠢货把游戏池毁了，你没地方死，最后要么杀人拿回灵力，要么求祂救你，你别扭个什么劲啊？”

    简翎殊淡定地说道：“想通了，顺其自然呗，我的退化不就和人类的老化一样吗，记忆退化了我去当一棵常青树。”

    “不行！！！！！”

    她算是了解到什么是一句话出来全班都炸了，皮肤是斑驳树皮的343跳了出来，“你不能变成那副鬼样子！”

    简翎殊说：“我看挺有个性的。”

    343发出尖锐爆鸣：“不可以！！你是最高等的存在，不能变成一块木头！！！”

    赫连池心烦地扯出一截肠子，绕到她的脖颈，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你再惹祂生气，你都当不成木头走不出去，祂折磨的手段有的是，你看578，现在还被人踩着呢。”

    实验品们惊恐地抬起脚，5是只变异玄鸟，飞得高看得远，用爪子抓起96。

    96感觉自己飞起来了，空洞的眼眸抽动着，声音如指甲刮过铁皮般难受，“对不起，578，我没看到你。”

    578只有一张脸皮，安详地躺在地上，“没关系，习惯啦。”

    简翎殊侧目看小插曲，内心被触动到了，她已被捧出了自尊心，潜意识里还把自己当作高高在上的神灵，该被所有的生命尊敬。

    赫连池掀开皮肉，手指按在加快跳动的心脏，“这就被吓到了？我还没说禁闭室里的呢。”

    简翎殊叹了口气，脊背弯了下去，大家以为她累了，敲背的敲背，按肩的按肩，578如同蜗牛般移动，但嗓音很大：“904，膝盖放到我的脸上吧！”

    简翎殊摇了摇头，问它：“你犯了什么错？”

    578说：“我忘记了。”

    “它是亲卫队的一员，异兽事变里叛逃了。”赫连池用双手捧着脸，扬起眉毛，“904，你的人。”

    578茫然的表情微动，眼睛亮亮的，“嗯，是的，殿下。”

    简翎殊缓缓地睁大眼睛，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默首？”

    赫连池“噗嗤”笑了出来，“你是不是只记得一个名字？它不是默首，它只有代号。”

    96在半空中说：“904，我感觉得到你在悲伤，默首不在这里，他转世了。”

    嗓音依旧刺激耳朵，可安慰真心实意，简翎殊正稍微有点感动，就听到96说：“齐敬在，祂把这一半灵体关在禁闭室，被我们做实验。”

    她一口血呕了出来。

    赫连池赶紧接住塞回肚子里，看了眼教堂的挂钟，“怎么才过半个小时……”

    “禁闭室……禁闭室……”

    她挣扎着起身，被七手八脚地按回去，赫连池将她脖子上的肠结解开，系在了手腕，“简翎殊，还没发现吗？你的英雄主义一文不值。”

    “你最骄傲的是你的力量，力量就是规则是吧，可你的灵力是祂给的。”

    “人们天生就爱你，你以为是因为你的身份？还是你可笑的自身魅力？醒醒吧，那是祂只赋予你的礼物，哄你开心的，我没有这层光环。”

    简翎殊咧开一层惨白的笑意，“你别讲话了，我心理素质差，受不了刺激。”

    赫连池撇了撇嘴，朝一个通身粉红的小女孩招招手，“112，来给小家伙唱首歌。”

    112小心地绕过578，一蹦一跳地跑到简翎殊面前，清了清嗓子，唱的是程子羽哄她睡觉的民谣，很安心定神。

    叽叽喳喳的聊天停止了，简翎殊的思维转慢，眼皮半合不合。合上的那一刻，她一个激灵抬起头，“海妖？”

    “是。”112特别开心被认了出来，绞尽脑汁套近乎，“我的嗓子差点给你了，祂觉得不够好，拿了我姐姐的。”

    简翎殊点点头，扭动半截脖颈，“姐姐在吗，我现在能还了，我的再生速度很快。”

    112说：“姐姐的身体不好，死了。我们没有怪你，更希望你能带着所有最好的，耀眼地活着。”

    简翎殊说：“再唱一首歌吧，我想休息了。”

    904终于不折腾了，兄弟姐妹们也安心地沉浸在歌声里，获得心灵的慰藉与洗礼。

    简翎殊的膝盖被踢了一脚，她痛苦地睁开眼睛，赫连池满面焦色，紧紧地摁着她的肩膀，“祂要到了，这次别乱说话，也别乱吃东西，祂其实很纵容你，你稍微顺着一点点祂就会很高兴。”

    简翎殊说：“行。”

    赫连池鞠躬尽瘁地给她带回去，老母亲似的再三叮嘱别惹祂生气，简翎殊比了个“OK”的手势。

    她枕着血肉翻飞的手臂，朝来人吹了个口哨，“你今天真帅。”

    祂往后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