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了和他约会，鸽了我！？”
“你身边那个人，没见过，新男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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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枭春约的是中饭，石可望约的是晚饭，本来这两件事一点都不冲突。
可是没点意外的人生，怎么能叫人生，于是意外很微妙地发生了，微妙到身处其中的何棠都没有及时察觉。
时间飞梭到夜晚。
四面八方的阴暗逐渐笼罩起，何棠带着此时此刻已察觉到的“愧疚”悻悻关了店。
在网页上设置好停止营业，一帮鸟雀一下一下啄着地面，被响动惊吓到腾飞，何棠推出一辆共享单车。
哔哔。
车喇叭声。
天际覆盖着一些些晚霞，粉红色，又杂点橙黄，何棠收回目光，落向时不时长鸣喇叭的车子。
正想正义谴责，可那黑车摇下了窗，驾驶位上石可望戏谑地盯着她，“怎么？我怎么敢让何医师独自一个人在风中蹬自行车赴约。”
何棠干笑了几声，把车推回原位，“有劳，有劳。”红着脸，非常不好意思。
“哎，你去哪？”石可望叫住往后排车门走去的何棠，看着她不明所以的模样。
情绪憋在心里只会把自己憋伤，他想。
于是无可奈何地笑了出来，“何医师，这是真把我当司机了？”
“拜托来坐副驾吧。”带点小小的恳求和威胁。
路边草丛里的装饰灯一盏接着一盏亮起，微弱的光芒微不足道，“哦，哦哦。”何棠的脸红似乎又加重了些。
打开副驾的门，坐了进来，她自觉拉出安全带系好。
眨着眼睛，尽量忽视来自旁边的灼热视线。
幸好，路边车不让久停。
何棠瞟见了交警渐渐靠近，焦急地推推石可望说：“我们快走吧，看到交警往这边过来了。”头不偏不倚，盯着前车车屁股一路。
天空一群飞鸟排成错落有致的队列，车子驶过几个路口，直行通过几个顺畅的绿灯。
“到了。”沉寂了许久的车内，石可望忽然出声。
“嗯？”何棠反应慢了半拍。
“又空腹晕车了吗？”石可望递了支醒神的香膏过来，何棠下意识去接，等指尖触碰到膏体，并闻到时，才发现这是自己常用的那款。
清新，透凉，足够快速缓解晕车的不适，淡淡的薄荷香气掺杂茉莉味，依旧十分怡人。
何棠愣住。
“哦这款香膏，挺好闻的，我就备了。”石可望见她察觉到，特意解释了下。
难道坦白是我故意准备，就是想让你发现的么？
她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或许自己不该这么敏感，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围着自己转。
“谢谢。”晕车带来的大脑发胀感缓解许多，何棠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空荡的地下停车库，冷嗖嗖，每一个动静都会被夸张地放大几倍，何棠安静地立在一旁，等待石可望。
没几秒钟，石可望也从车上下来，何棠才看清他又是一身正式的西装，“怎么没穿上次的休闲服？”话自然而然地从大脑溜到了嘴边。
石可望稍稍意外，“上次见面，你发着高烧，我还以为你没留意到这个，没想到……”
不仅留意了，还记在了心里。
何棠鬼使神差地挪动视线，心虚地跳进石可望布置好的捕网。
“可能，可能这算是女生的特质吧。”
哈哈，快翻篇吧。
观光电梯带着他们往上飞掠，电梯间内最后挤入的人流分隔开了何棠和石可望，两个人各自挨着两边的扶手，遥远的对视。
默契地同时流露出无奈的微笑。
叮。
楼层到了。
“这里？”出乎意料，何棠看向石可望。
男人明明感受到她的视线，却故意歪头不理会，小心思都公示到明面上。
石可望定的餐厅，是五年前他们确定关系的餐厅。
“欢迎光临，这是您预约的座位。”对了，依石可望的性子，肯定也一并定了当年坐过的位置。
何棠抢先一步，霸占了五年前石可望的座位，偏就要让这什么都“巧”的事多点变数。
却忘了这一举动会直接暴露，自己也如他一样，点点滴滴都铭记的真相。
石可望摁下心坎的躁动，“包容”地笑着坐上五年前何棠的位置，一饮而尽杯中的水，清甜的水暂熄火苗。
“您好，点餐。”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和这个。何棠，需要看看么？”
对名字的直接称呼来得有些快，何棠都已经开始适应他半阴阳地叫自己“何医师”，但转变发生的就这样从容、恰当好处。
两个字在他唇齿间发出，奇怪地带上了撩拨的魔力。
“啊，我不用了。你点就好。”明明分开很久，却仍然那么了解对方。
“好……”合上菜单，凭着记忆，“再带一份你们的招牌甜品。”
服务员离去，汩汩的流水声萦绕周围，昏暗的灯光，自己的桌上却有一盏小灯，清晰地照亮桌两头的人。
何棠玩着手机，忙碌是谎言。
石可望进攻招式猛烈，直勾勾地托脸注视着她。
慢慢的，何棠只觉自己佯装不在意的神情，被自己脸颊再次不争气地升温发烫而击溃。
以茶代酒，过三巡。停杯箸筷。
“何棠，你是不是应该说点什么？”石可望语声轻柔，循循善诱。
何棠抬起眼，撞入对面男人如鹰般精明的眸子，却偏有波涛汹涌的情感深藏在墨色眼波中，讲述故事，温柔似水，包括滔滔不绝的爱。
心尖一颤。
餐厅里暖气微妙地缓缓包裹起每个人。何棠慢慢移开与他对视的目光，欲盖弥彰，夹了块炉子上腾腾滋着热气的肉。
我喝的不是茶水吗？怎么有了微醺感受。
辛辣、酸麻的蘸料混合肉的烤香，何棠认真咀嚼着，一下、两下……
咽入，放下筷子，正襟危坐地抬眼，落入石可望早早张罗好的猎网，“其实，我也觉得，傻子才会选仇人。”
慢慢的说，轻轻的说。
石可望抑住体内升腾起的亢奋，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所以？”
“对啊，所以呢？”主场似乎又回到何棠手中，她笑着拿起茶盏，稍稍前倾，示意后一饮而尽。
“我的爱人。”
“咳咳咳……”何棠呛到，一口水还没完全咽下，石可望语出惊人。
何棠忙抽了几张纸擦拭嘴边，石可望老神在在地帮忙拿着纸盒递给她，含笑注视她。
不行。
何棠想起家里对石可望忿忿不满的那位，再加上此时之前自己不仅鸽了方枭春，还“违背”不与石可望来往的约定。
眼珠机灵一转，坏点子源源不断滋生，“不对，我们现在的关系是情人。”神秘道。
就要挫挫石可望的得意劲。
石可望：好好好，我都听你的。
“所以，情人？”执起茶盏，青色的盏边轻轻一碰，清脆一声，敲定提议。
何棠直勾勾凝视他。
饭后逛街，情人拉着手，何棠远远就看见了对向而来的方枭春，使劲甩开石可望狗皮膏药似的手。
“枭春。咦？”好奇的目光落在朋友身边的长发男伴。
“何棠！”方枭春咬牙切齿，“你是为了和他约会，鸽了我！？”
啊不不不，不是，你听我解释。
但何棠抱着手，坦然靠入石可望胸膛，“你身边那个人，没见过，新男友？”轻声问，嗅到了八卦的气息。
方枭春回头看向一脸笑容，等待着她的朗闲，质问何棠的气焰霎时灭了不少。
她略显局促，“呃……你听我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