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

    “既然发问了，那至少心里已有了一个答案，对吗？”

    “何棠，你想和我岁岁年年吗？”宽大的手掌扶住何棠腰肢，由不得躲避，一点点侵占她的安全领地。

    节节败退。

    “何棠，别试探我的底线，你明知道的，我真的怕我控制不住自己。”

    说完后，手劲一松，何棠挣脱出男人的禁锢，心虚故作无事地笑着跑开。

    街边的栏杆、绿化植物上白雪早已覆盖了一层，抓起松松散散的一把，兴奋地往天上扬去，乐呵呵的样子好似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

    石可望到底是对她没办法。

    瞧何棠越跑越远，他摘下眼镜，轻轻擦了擦镜片上的白色污点，然后重新戴上，追逐何棠而去。

    啪叽。

    一个雪球砸落在石可望脚前，他停下脚步。

    何棠转身，来势汹汹地冲他宣战，冻得红彤彤的手搓出一个个雪球，局势剑拔弩张。

    石可望连连摆手，拒绝参与这场单方面的宣战，可何棠才不管他参不参与。

    每一次他快接近何棠，都会被毫不留情的雪球逼退几步。

    而石可望也在稍稍喘息的间隙中，撇见何棠匆忙地在沿路叶片、车顶上收集弹药，来不及捏成一个球，就忙不迭脱手。

    其实何棠只是想要石可望先别靠近自己。

    毕竟涨红的脸颊和剧烈的心跳都需要理由合理解释。

    玩雪的手似乎冷得失去知觉，可身体里的热却是源源不断地升腾起。

    嬉笑打闹中，手边的雪不知不觉少了，直到完全用完，石可望趁着何棠发愣的刹那，快速两步紧着声响小跑，像只寻求安慰的小狗，一把扑上，搂住她。

    抓住她两只手，藏进自己衣内，紧贴着暖和的胸膛，“玩得这么疯，当心生冻疮。”

    脸颊和心跳毫无改变，不过好在已有了借口，“对啊，你看这冷风都吹得我脸颊通红，而且我也玩累了，心一直狂跳。”

    此地无银三百两。

    不解释还好，一解释任谁都注意到了她的欲盖弥彰。

    石可望收敛收敛了笑意，明知何棠的脸红心跳是为何，不挑明，“嗯对，所以别玩啦，一起走走吧。”

    一握住她的手，就不打算放开了。

    何棠不太确定他想法，一路别别扭扭地被石可望紧抓着手。

    男人的手是真热乎，宽大结实，自己的手被他牢牢地包裹在中间，似乎没多久就回了温。

    前方是个商业街广场，灯光缤纷，热闹非凡。石可望的车停在商业街地下停车场，两人慢悠悠逛到入口。

    雪杂乱无章的飘落，掉在何棠的头顶，穿入她发丝，石可望拽停她，耐心地揪下一朵朵雪花，化作一滴滴水在指尖。

    “你们好，初雪天去吃吃热火锅吧。”一声童音兀自响起，还未反应过来，怀间便塞进一张菜单，声音渐远，何棠抬头望去，瞧着像是初高中生出来兼职，继续在雪天里拦下一个个过往行人。

    目光再落回手中的单子，火热麻辣的火锅被画得极其勾人馋虫。

    恰逢肚子突然“咕噜噜”的反抗，何棠尬笑看向石可望。

    “走吧。”他又牵起她的手，按单上标的坐标走去，“来得真巧，正好我饿了。”

    －

    火锅很快端上桌。

    店内食客爆满，好在他们今日的运气不错，没排几分钟便有了位置。

    点的双拼锅底，一边辣油块和麻椒融入滚烫汤中“咕嘟咕嘟”冒着泡，一边菌菇底熬足时长的骨头汤，白茫茫一锅透着鲜。

    何棠不是不会吃辣，只是看到菜单上标注的辣度时，折了个中，加点上菌菇骨头汤。

    她可不想明早起来满脸爆痘。

    “打扰一下，这是您点的酒水。”

    没错，何棠觉得没过瘾，又买了一打小麦果汁。

    面前火锅热腾腾地冒热气，美味的食物一块块下入锅内，一转头，窗外雪花飘落。

    对面石可望任劳任怨地为她服务，时不时开两句玩笑。

    似乎也没那么难。

    在缓缓而至的酒精后劲下，在热与冷交织□□的氛围里，他们自然而然就聊起了五年时间内的各自趣事。

    “你是不知道，我第一次低血糖的糗……”何棠直接拿着一瓶酒，脸颊浮起可疑的醉酒粉红，“糗事。当时我在课堂上被老师抽查提问，我刚想开口，就感觉到一阵头晕，想撑一撑但是不行……”

    买了个关子，先仰头炫了口酒，不明意味地嘿嘿发笑，“就……嗝，直接晕了过去。后来我才知道，当时老师以为是自己的问题太刁钻把学生难晕了，哈哈哈。”

    “很可爱的一个老师。”

    嗯，是挺可爱的，石可望专注盯她，心想。

    相比之下，石可望的状态就清醒多了，但就他那边的空酒瓶数量看，是否蓄意放纵何棠喝酒还要打个问号。

    石可望：青天大老爷，你觉得我抢得过她吗？

    “你呢你呢？你有什么糗事吗？不能光我说呀。”虽然醉了，但条理还挺清晰的。

    石可望注视着何棠，默声想了一会，清了清嗓，“我曾经为一个人哭过。”

    “什么？你会哭？这也太没有诚意了，一听就是编的好吧？”何棠拍落酒瓶，发出不大不小的动静，引来几束目光。

    石可望为了某位要强医师的面子，默默坐到了她那侧，挡住别人好奇打量的视线，夺下她手中的酒瓶。

    “是么？那你就当作是一个我编的故事。”

    何棠不情愿地交出酒，胡乱挥挥手，感受到身旁的舒适肉垫，咂吧着嘴靠上他肩膀，“那你说。”一开口就是一股酒味。

    “那时候我遇到了个让我很喜欢的女孩子，她是我对家公司的人，跟我抢同一个项目。她的工作能力很强，性格和外貌很出众，我也分不清究竟是什么时候对她动了心……”

    石可望搂住摇摇欲坠的何棠，为了让她靠得更加舒服些。

    “说这些跟哭有什么关系么……”怀中的人发出基本上意识已不清醒的喃语。

    默默笑了笑，继续道：“可她后来一声不吭地辞职，没给我任何理由，就从我的生活中抽身失联。再有她消息时，只是一句分手吧。我本来以为不就是分手吗，这样体面平淡地分开，也好。”

    “可是，当我又面对冷清的房子，当我项目成功后喜悦的情绪无人分享，当我们一起养的猫一直想找到她时的很多很多瞬间，我才发现……”

    “原来我不是喜欢她，我是真真正正爱上她。”

    话毕，石可望微微低下头，深情地注视着怀里已经迷迷糊糊瞌睡的人。

    何棠，你知道么？我早已爱上你。

    “我知道啊！”冷不丁大喊道，如同诈尸似的，她突然清醒，坐正。吓了石可望一跳。

    “那个女生真是坏！怎么能这样对你呢？”替他控诉完后，彻底歇菜，趴在桌面上呼呼睡去。

    ——

    石可望：原来你也知道自己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