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小橘……”唐一突然又喊了一声，浅到像是梦话。

    即将进入睡眠的边小橘突然被现实拉了回来，她动了动睁不开的眼皮，觉得自己是幻听了。

    “我好像太久没见你了。”唐一又轻轻说着，像是羽毛一般传进边小橘的耳朵。

    边小橘这下才确定自己不是幻听，她半磕着眼皮，想了想，最后轻缓的回答：“也就几个小时而已。”

    唐一将她抱紧了些，又贴近她，蹭着她的发丝，热气喷洒在边小橘耳廓，良久，他回答：“嗯……大概有五年那么久。”

    边小橘垂眸，她知道唐一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可她还是敛下了因为这句话产生的情绪。

    她想了想，也就着唐一回答：“嗯……我也觉得有那么久没见你了。”

    这次唐一没有过很久才回答，边小橘耳边反而是传来一声轻笑，唐一低低笑着，又懒懒地说：“我没有喝醉酒。”

    边小橘脑子有些发懵。

    谁知唐一又说：“我也没有睡着。”

    边小橘突然想转身看看他到底是睁着眼还是闭着眼，可是实在是动不了，只好说：“你不是在说梦话吗？”

    毕竟刚刚那几句话都前言不搭后语。

    “没有。”唐一这次用无比清晰的声音回答，他手不算是多么老实的在边小橘肚子上徘徊了一下，回答：“你在我怀里，我睡不着。”

    边小橘抓住他的大手，问道：“为什么睡不着？”

    唐一沉吟片刻，笑着说：“或许是边小橘用的洗发水太香，也可能是边小橘用的洗衣液太软。所以，睡不着。”

    是吗？边小橘扭头闻着自己的衣服，又松开抓着唐一的手，勾起自己的一缕头发送到鼻尖，闻了闻。

    唐一继续笑着说：“我就说边小橘是狗吧。”

    边小橘立刻反应过来是在捉弄她，生气地想翻身去锤唐一，可她废了半天的力气，只转过了上半身，还是堪堪要掉下沙发的意思。

    “别乱动。”唐一把她结结实实的固定住。

    边小橘在隐约的黑暗中抬头，刚好看见唐一略带胡渣的下巴，她循着影子，喉结在她眼前上下滚动了一下。

    睡衣的衣角被她折腾起来，肚子暴露在空气中，传来一丝凉意。

    “我肚子凉。”动弹不得的边小橘只好略带委屈的说。

    唐一空出一只手，帮她把衣服重新盖回了肚子：“那我帮你暖。”

    随后一双带着温度的大手覆上了她的微凉的肚子。

    没有隔着布料。

    “你……”边小橘的腹部不自觉的收紧，有些躲避那只手，像是一只烫手山芋。

    还没等边小橘说什么。唐一就感觉了不对，肚子上的凸起，让他呼吸一滞。

    “边小橘你……”他顿了顿，不知道该怎样表达，他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掐住了他的脖子，他生硬的挤出几个字：“你的肚子……”

    边小橘张着口什么也没说出来，最后她趁唐一愣神的片刻，从唐一怀里挣扎了出来，直直地滚下了沙发。

    她忍着痛意，没有吭声，还好离茶几远，边小橘甚至感觉头部要再受创伤了，可脑袋底下是软的，只是凹凸不平。

    边小橘撑起身子，摸出脑袋下的东西，摸了半天轮廓，才发现是她的小鲨鱼。

    “边小橘。”唐一此刻也坐起来，看不清边小橘到底摔到哪里了，于是摸索着边小橘掉在地上的手机。

    三两下的解锁，打开了手电筒。

    他将手机反扣在边小橘背后的桌子上，才发现桌子上有边小橘的小台灯，他又打开了小台灯，放在边小橘另一侧。

    只见边小橘抱着她的小玩偶坐在冰凉的地上，望着他，可当唐一看向边小橘的时候，她又倔强的撇开了脸。

    唐一沉默了一秒，默默的起身。

    将边小橘抱坐到沙发上，自己盘腿坐在她面前的地上，边小橘的双脚刚好踩在他盘着的腿上。

    唐一似乎怕边小橘跑掉，双手抓住她细细的脚腕。

    光此刻在唐一身后，正打在边小橘身上，将边小橘的表情清晰的照映了出来。

    边小橘低下头，手上抓着小鲨鱼的尾巴，紧张的不敢看唐一，像个犯错的孩子，等待着眼前人的审问。

    “边小橘，我要问你了。”唐一认真又温柔的对她说。

    边小橘知道接下来唐一要问的是什么，于是点点头。

    “刚刚摔下来，磕到哪里没有？”唐一问。

    边小橘猛的抬眼，似乎没料到唐一会这么问，和看向唐一眼中的凝重，她弧度很小的摇了摇头。

    唐一肩膀松懈了些，但很快他又问：“手还疼不疼？”

    边小橘又摇了摇头。

    “肚子上的疤……疼吗？”

    边小橘正要打算摇头，听到问题后，她沉默了两秒，又移开目光，摇了摇头。

    “边小橘，你要看着我。”唐一的语气没有很强硬，反倒是带着一丝乞求。

    良久，久到窗外的雨声渐小。

    边小橘终于肯转过头看着唐一，唐一眉头皱着，但不是生气，他看着边小橘，带着心疼。

    边小橘抿了抿唇，又反复地咬着下嘴唇，最后在唐一执着的目光下，点了点头，从喉头发出一声很小的“嗯”。

    还没等唐一说什么，边小橘又立刻带着颤抖的声线说：“你什么不要说……”

    像是生怕唐一问什么问题，说什么话。

    “好吗唐一？”边小橘又尽量让自己声音不是那么抖的说。

    唐一张着口，望着边小橘，看着她眼睛亮亮的，睫毛在光下忽闪了两下，眼眶微红的忍着眼泪，最后败下阵来。

    唐一闭上眼睛，深呼出一口气，点了点头。他向前倾了倾身子，俯身趴在边小橘的膝盖上，无奈又不得不妥协道：“……好。”

    边小橘低头看着他，将手里的玩偶放下，手停在空中，僵了很久还是放了下来。

    “唐一……”边小橘轻唤着。

    “嗯。”

    边小橘本想再喊一声，可她顿了顿，没有继续喊他的名字，反而直接说：“你还记得今天在医院说过什么吗？”

    说实话，唐一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是哪句话。他迅速在大脑回想着，不过边小橘没有给他过多的思考时间。

    “你说……”边小橘嘴角弯了起来，道：“让我跟你谈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