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一动了动脑袋，等着边小橘的下文，他知道这时候不应该打断边小橘。

    “嗯……我想了想，打算趁着浪漫的雨夜，和困倦的凌晨。答应你。”

    声音轻飘飘的，像是一首舒服又温柔的钢琴曲流进唐一心里。

    空气安静了好几秒。

    边小橘感觉趴在她腿上的脑袋动了动像是要起来，她抬起手轻抚上了唐一的头发，唐一突然老实起来不乱动了。

    边小橘像顺毛一样，摸着唐一有些硬硬的头发。

    “边小橘你是在收买我吗？”唐一过了很久才问。

    “我要收买你什么？”

    唐一抬手抓住边小橘拂过他头顶的手，抬起脑袋，撑起身子往上凑近了一步，借着昏黄的灯光直直望向边小橘的眼睛。

    “你是真的想和我重新开始吗？”他说的无比认真。

    边小橘能看到唐一眼睛里闪烁着光，甚至能看出一个自己小小的轮廓，那双眼睛里，清清楚楚地倒映着自己。

    边小橘没有移开目光，她嘴角勾起淡淡的弧度：“我没有骗你。”

    唐一似乎还是不相信：“现在没有在做梦，边小橘你最好想清楚。这次答应了就不能反悔了。”

    边小橘沉默了，她眉头动了动。似乎真的重新在考虑刚刚的话。

    唐一非常想让边小橘现在就确切的告诉自己，这是真的不是假的，不是因为半夜不清醒才这样说的。

    “我没有反悔过。”边小橘解释，“我从一开始到现在，做的任何事，都没有反悔过。”

    唐一追问着：“你说的一开始，是什么时候。”

    边小橘愣了下，目光在晦暗不清的灯光中忽闪了下，道：“你，你第一次……出现的时候。”

    准确的是，唐一第一次闯入边小橘那个小星球的时候，从那以后，边小橘对自己做的一切事情，都没有后悔过。

    “那你再说一遍。”唐一现在好似一个倔强的孩子，得到了想要的糖果，却攥在手里一直问到底是不是给自己的。

    “说什么？”边小橘话音刚落，房间突然暗了一半。

    光线突然暗下来，两人不约而同的回头看。原来手机的手电筒灭了，只剩小台灯撑着他们的光亮。

    唐一回头看了一眼之后又扭过头回答边小橘：“说要和我重新开始。”

    边小橘没有顺着他的话说，她思量了一秒，也许是光线太暗，她嘴角笑容更灿烂了些，面色温柔的回答：“我答应，唐一先生申请的恋爱条件，不是骗你，也不会反悔。”

    唐一瞬间觉得此刻自己心头有股难以言喻的感觉，像是缺的那块积木，终于回到了它原本的位置。

    让他觉得自己现在是完整的，以至于有些手足无措。

    唐一嘴角牵起一抹弧度，看着边小橘，暗含流光，他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但最后只好应声道：“好。”

    深夜的钟表指向了一点四十七，马上就要两点钟了。

    “唐一。”边小橘小声喊。

    “嗯。”

    “你能不能把小台灯关上。”边小橘突兀地说。

    唐一诧异：“怕台灯没电？”

    他这么问了一句，但还是回过身，长臂一伸把台灯关了。

    边小橘：“不是。”

    “那是什……”唐一话没有说完，回过身后，蜻蜓点水般的柔软触感在他唇上淡开。

    像是昙花一现。唐一甚至还在愣神，人直接僵在了原地。

    边小橘快速亲了一下他，又拉开距离，回答：“……盖章。”

    良久，没有声音回应。边小橘的那两个字好像还在耳边回响。

    唐一从撑起身子，从地上站起来，膝盖单跪在沙发上。

    倾身笼罩住边小橘，借着微光看着边小橘的脸，停留片刻，用眼神描摹着她的每一部分轮廓，昏暗的灯光如同他的眼神。

    最后停下了移动的视线，留在一个点。

    “边小橘，你知道现在是几点吗？”唐一低声问，趁着夜黑，他忍不住凑近了些。

    边小橘感觉到了近在咫尺的脸，唐一呼出的热气佛过她的脸，惹起一阵轻痒，没由来的有些紧张，心里竟然觉得太近了，想离远一些。

    可她最后只是缩了缩脖子，随便蒙了一个时间：“凌晨，两点？”

    唐一沉沉地应了一声，但什么都没有做。

    边小橘仿佛只能看见唐一的眼睛，她见唐一不说话也不动，便开口：“我们做个约定吧。”

    “什么约定？”唐一问，话落他又低头将一个吻落在边小橘微凉的鼻尖。

    边小橘愣了一秒，不好意思的撇过头，回答：“先坐下，坐我旁边。”

    边小橘又用手掌拍了拍沙发旁边的位置。

    黑暗中，唐一侧目撇了一眼边小橘指的位置，趁着她不注意，又将一个吻落在边小橘嘴唇上。

    转瞬即逝般，边小橘感觉身前的影子消失了，旁边的沙发陷进去一块，有熟悉的体温贴着她。

    “我们都不要问对方的过去了好不好。”边小橘说道。

    “……为什么？”唐一声音沉了下来，他问。

    边小橘没回答，她能想象到唐一皱着眉头，一脸不解的样子。

    唐一像是很有耐心似的，就听着时钟一秒一秒走过去，等着边小橘回答，粗重的呼吸与湿哒哒的空气混合在一起。

    “我们，不能一直抓着过去不放。”边小橘说，“就算以前的事情知道了，也没用了，不会有什么变化的。”

    唐一依旧不作声，那道呼吸良久才渐渐变得轻浅下去。

    最后一句很小的声音跑进边小橘的耳朵里：“边小橘你不想知道我这几年怎么生活的吗？”

    边小橘看不清唐一，但她能想象出唐一那副倔强的表情。

    想啊，当然想了。边小橘在心里悄悄说。

    可是为了不让你可怜心疼以前的我，作为交换，只能选择这样。

    边小橘别过了脸，闷闷的点了点头，也不管唐一是看到还是没看到。

    “……都已经是生活过去了那还有什么好讲的呢？”边小橘声音小小的说。

    “我就想讲给你听。”唐一揽过边小橘的肩膀，没有了刚才的强硬逼迫，卸下了那一股脾气，尝试用最平常的语气说着：“我想告诉你十九这几年也在好好长大。她头发变长了，我就学着给她扎小辫。她平常不怎么说话，我就陪她一起画画堆积木，她还比平常孩子要听话。我把她保护的很好很好，一点也舍不得她受伤。像是一朵在温室里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