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小橘坐在十九旁边准备先喂她吃饭，扭头见唐一拿起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边小橘不喝酒，唐一也不喝，楚启要开车，更不能喝，于是三人都不约而同的每人倒了一杯果汁。
过了大概一分钟，唐一回到座位上，“先吃，她晚点到。”
楚启啃排骨的动作一顿，仰头灌了一杯果汁，好像猜到了是谁。
他不做声，继续埋头干饭。
唐一率先举起果汁杯，“庆祝十九出院！”
边小橘也举起杯子和唐一碰了碰，脸上挂着浅浅的笑。
楚启刚给自己倒上果汁，就见那对当爸当妈的早就碰完杯喝完了，居然没等他。
“再来再来，你们没带上我！”
“是你自己没赶上。”唐一说。
尽管这样说，唐一还是又倒上果汁。三杯果汁的杯壁碰在一起，楚启这才心满意足。
边小橘刚喝过一杯果汁，和楚启喝的这杯没能喝下，只喝了两小口。
十九拽了拽边小橘的衣服，边小橘看着十九，只见她捧着自己的小瓷碗，碰了碰边小橘刚放下的果汁杯。
边小橘目光随着十九用勺子笨拙地挖着碗里的鱼汤，浅浅的笑了。
“昨晚什么情况？”唐一拿手肘捣了捣楚启，难得八卦的开启了话题。
楚启夹起菜送到自己嘴里嚼了两下，老实道：“坦白了，不装了。”
“然后呢？”
“还是和往常一样呗。”楚启夹起另一道菜，点评道：“这菜没滋味儿，下次多放点盐。”
唐一餐桌底下的脚没忍住踹了他一脚：“爱吃吃，不吃滚。”
“你这不是会做饭吗，早说我就不用天天点外卖了，我那小区附近的外卖我都吃腻了。”
“想吃饭自己找个保姆去。”
唐一和楚启正聊的起劲，边小橘在一边一言不发的盯着十九吃饭。
看着十九的动作，她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过了好半响，就那么看着，边小橘脑袋里冒出一个结论——十九的动作和反应比之前更加迟缓了。
出院的短短半天里，十九话比之前更少，很多话要对她说两到三次才会接收到正确信息。
饭前也一直在盯着积木，她记得之前十九没有发呆这么久。
“边小橘……边小橘？”唐一在边小橘对面喊了好几声。
边小橘瞳孔重新聚焦，抬头望向唐一：“嗯。”
“怎么了？”唐一直直的看着边小橘的眼睛，像是要盯出什么来。
边小橘停顿了一秒，缓缓摇了摇头。
十九很快吃饱了，又一个人坐回地毯上玩积木，时不时发发呆。
边小橘原本就在厨房被唐一喂了不少，也没吃多少就饱了。
她在想要不要告诉唐一自己刚才的结论。
楚启一个人干了两碗大米饭才心满意足的放下筷子。
他刚放下筷子，门铃应声响了。
唐一踢了踢楚启的脚，让他去开门。
玄关处传来门被打开的声音，再然后就没有声音了。
边小橘往门口看了一眼，以为唐一会率先开口问情况，可是唐一像是知道什么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过了好一会，楚启才带着祁中意过来了。
祁中意手中提了礼物袋，她抬手递给边小橘，“这是我给十九买的礼物。”
边小橘愣愣地接过，有些不理解她为什么不给唐一，而是给她。
随后边小橘看向唐一，却发现唐一刚好在盯着自己，耳朵一热，倏地起身，抱着礼物道：“我去找十九。”
楚启坐在一旁心不在焉的玩手机。
一桌子菜早就被扫荡的差不多了，唐一对祁中意道：“你应该吃过午饭了吧？”
祁中意点点头：“我可不是专门来蹭饭的，我去看看十九。”
祁中意说到“蹭饭”两个字的时候，楚启划屏幕的动作明显一滞。
等祁中意走远一点，唐一才小声对楚启说：“听见没，人家可不是来‘蹭饭’的。”
十九重新用积木搭起了一座小房子，边小橘走过去时，见十九刚把房顶搭好。
小家伙眼里没有透露出平常小孩子眼里才有的成就感和满足感，她无比平淡的坐在那栋新搭好的小房子，一动不动的盯着屋顶。
边小橘走过去，脱鞋光脚坐在十九一边，将祁中意带来的礼物放到她面前：“十九，这是你祁阿姨给你的礼物。”
十九对闯入自己视线的东西没有任何反应，边小橘眉心一跳，侧头去看她。
十九眼睛直直的看着前方的积木房子，直到边小橘又晃了晃面前的礼物盒，她才慢慢的先看向边小橘，再看向礼物盒。
祁中意刚好过来，看到十九的手正伸向自己带来的礼物。
然后十九又递给了一旁的边小橘，意思是让边小橘帮她拆开。
“这个礼物怎么样，我不确定十九会不会喜欢这个。”祁中意走过去，没有和她们一起坐在地毯上。她坐在了一旁的儿童小板凳上，曲着腿看向边小橘。
边小橘从盒中拿出一册儿童绘本，最上面的那本率先闯入她的视线，书名是《永远和你在一起》，她怔神片刻，抬手划过封皮，冲祁中意笑了笑。
“她应该会喜欢的。”
“十九看起来恢复的不错。”祁中意抬手要摸摸十九的头发，手还没碰到发顶，十九便往边小橘身旁缩了缩。
祁中意的手尴尬的收回来，心里奇怪道：十九明明之前不怕她的。
“十九，你要对祁阿姨说谢谢。”边小橘轻声对十九说着：“这本书是阿姨送给你的。”
十九像是没听到这话一般，没有任何反应，保持着方才的姿势如同木头人。
祁中意倒是没那么介意，对边小橘道：“没事，不用为难孩子。”
话落，她才又开口：“十九明明之前没那么怕我，是因为这次住院吗？”
边小橘咬了咬嘴唇，“应该，医院的陌生环境和陌生人对她有刺激。”
祁中意不懂这些，只好点点头。
空气中沉默了几秒，边小橘和祁中意一时之间都没开口，尴尬的氛围开始蔓延……
“嗯……我替十九谢谢你。”边小橘率先打破了这个局面。
但说完她就咬了咬自己的舌头。
这话让她觉得自己是作为十九的监护人才向祁中意道谢的。
可她的身份只是十九的老师……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