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阿喜约好把铁框架用货车送来，就将在今天组装。
除了林光先送老婆回家，林欣悦和吕良工在档口等着阿喜来。
其他档口基本都收拾得七七八八了，只留下零星几户在清账或者闲聊喝茶。
自从开业仪式办得火热，见了韩江日报，安庆水产批发市场的生意就变得特别好，比安平夜市好多了！
才第三天，刘老板就给林欣悦送茶叶，跟说一天进出市场的汽车和货赚的钱，也不少。
一个月下来够他给星城会交水电费。
林欣悦也只是笑笑，说道着“你满意就好”。
林欣悦和吕良工等阿喜，这会也坐在摊位里喝茶。
现在没有货，没有钱，只有三张塑料胶凳。中间那张拿一块木板隔上去，高低是个桌子。
林欣悦跟吕良工就这么一副功夫茶，开始闲聊。
“良工兄，怎么样才能看出有人喜欢自己啊？”
吕良工一个呛喉，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一上来就给他这个单身处男下马威。
“咳……有人对你有意思吗？”
林欣悦扶着下巴，悠悠说：“我只是自作多情，怀疑而已。”
吕良工虽然对同事有好感，但是他对林欣悦了解不多：“谁啊……”
“说了你也不认识……”
吕良工反问：“那你……对他有感觉吗？”
林欣悦不确定：“我觉得他很好，喜欢跟他说话。但是说不上男女感情……”
吕良工不明白：“喜欢跟他说话不够吗？”
林欣悦有点诧异看着同事：“肯定不够啊！做男女朋友就要亲嘴拥抱还有那个啥……生小孩……我对他没有这种想法。”
吕良工被她的直白惊到，但是觉得也是这个道理。他也学了林光的习惯性动作，拨了拨头发：“那就是你不喜欢他咯……”
“大概吧……”林欣悦低着头玩手指，“可是还要跟他处好关系，不能得罪他……”
吕良工听着也觉得好难，不喜欢的人喜欢自己，还要保持关系：“你在咖啡厅的人？”
林欣悦抬眼看他，又低下头：“不是……”
吕良工心想，估计就是了。
说不定就是上次那个男人。
“现在很多人结婚也不是真的有感情，但是最后夫妻关系好的也有很多。”吕良工尝试开解林欣悦：“如果他对你好，也没有关系的。”
林欣悦不得不承认：“是这个道理……”
“不过，门当户对很重要。”吕良工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补充的。“太差嫁过去受苦，太好人家包小三。”
林欣悦突然觉得话题不对劲：“谁说我要结婚的！”
两人吵闹间，王老三凑了过来，“你们还没走啊？”
林欣悦表面笑笑一话不说。
吕良工跟不熟的人想来没话说。
王老三自说自话地凑近：“欣悦，最近生意怎么样？”
林欣悦笑笑：“还行。”
王老三：“我那边生意就普通了……”
林欣悦笑笑：“怎么会呢？老三兄你现在有固定的货源，市场也有这么多客，哪里会生意不好呢？”
王老三没有凳子坐下，就站在那里。自己拿起唯一还装着茶水的第三个杯子喝了，又一本正经地说：“我货单一嘛，没有你们那么多品种，一个小贩在你们摊位就能够一次性买齐了。”
林欣悦对着他笑了笑：“嗯……”
吕良工干脆连茶也不冲了。
王老三也看出两个伙计不待见自己，就问：“我妹呢？我看你们在这我还以为她在呢。”
林欣悦：“她回去了，你明天早点来吧。”
王老三：“对了，我看你们另一个摊位是阿升在做生意，那不是林亮的位置吗？你们可要提醒老板，免得这位置被人家占了。”
到这吕良工听不下去，终于开口：“不管谁做生意，那摊位都是光哥的，谁都拿不走。”
王老三：“话说是这样，但是就怕人家做习惯了不肯走啊……”
林欣悦嗤笑：“是啊，总有一些人不看旧情，做一些事情上不了台面，别人还说不了。”
林欣悦话说到这份上了，王老三也不好说什么。
恰好阿喜的货车来了进来，阿喜从副驾驶座跳下来，抬眼就问：“啊光呢？他还没来？”
林欣悦忙站起来迎上去：“阿喜兄，你终于来了，我们等了好久。”
阿喜忙招呼工人搬铁架子，吕良工也凑上去帮忙。
王老三在一边看着，也打算去搭把手。
林欣悦不好阻止，随他去了。
阿喜从兜里拿出图纸，摘了别在耳上的铅笔。“欣悦啊，你看上次说的扶梯是不是在这个位置。”
林欣悦跟着阿喜来到摊位隔壁的立柱，确认了一下：“对，就是这一面，就贴着立柱搁铁片人可以爬上去就好。”
“行，你们确定就好，焊接上去可就难拆咯。”阿喜一边说着，一边在立柱面上用铅笔画了个圈。
王老三凑过来，问：“你们要做什么啊？”
林欣悦没有看王老三，随口答到：“做个铁架子以后放东西。”
王老三：“听起来不错，做这个要不少钱吧。”
林欣悦回头看着这个“学人精”，这人怎么就是自己舅舅呢，语气横了起来：“你们也可以做啊，摊位不一样钱不同，要做我可以把阿喜兄介绍给你。”
阿喜撇了一眼王老三，不知道这人是谁。
虽然帮林光做这件事他也可以赚钱，但是他在城建也有工作，不是谁都有空帮的。
阿喜一点也没有因为林欣悦当场介绍客户而与人寒暄，直接走掉去安排安装的事情。
王老三是真碰了一鼻子灰了，当然也懂得别人不欢迎他。
更何况，听这个阿喜说，林光好像待会还要来。
王老三便笑笑客套地走了。
“刚才王老三过来了。”
林欣悦在爸爸来了之后直言不讳，将这件事说了出来。
林光神色淡然：“来就来呗，他说什么啦？”
林欣悦耸耸肩：“没什么，问我们生意好不好，自讨无趣而已！还有问我们做这个干嘛？”
林光眉头一皱：“我们生意就那样了，他还需要问？”
林欣悦只是露出淡淡笑容，啥也没说。
林光抖了抖手中的图纸：“你不是说等我们做起来了，可以把图纸给大家，让有需要的自己可以叫人做吗？他要是感兴趣，拿去就是了。”
林欣悦也不介意热水烫手，没有竹制茶夹照样直接用手在热水里润洗茶杯。“不急，我们按部就班就好了。反正今天这铁笼做好了，自然有人来问，也有人来仿。”
果不其然，当天晚上，林光的摊位铁笼已经安装完毕。
一个只比摊位略小一点的铁笼悬空于摊位之上。
林欣悦还鸡贼，在笼子邻近通道的两面做了招牌。
从市场通道两头就能看到斗大的“老二水产”四个大字。
而朝向其他摊位的两侧，就空着不做招牌。
做了惹人闲话，而且她记得爸妈这一片的摊位全都是做了置物铁笼的，到时候真的那就浪费表情了。
本来就只有一块空地的档口，因为安装了置物的铁笼，反而可以拥有像店面一样的招牌了。
当天晚上王雪珍提早来档口。
她请了一块财神爷的牌子，挂在了铁笼里。
还安排了贡品，好好地拜了拜。
阿升的货车来了，开到了档口卸了货后，又跑回林光的摊位，上了铁楼梯在里面拿了打氧机下来，还顺便把称搬了下来。
男老板看上了林光这个铁笼放东西方便，毕竟大家摊位都不大。尤其是那十来斤的打氧机和称从铁笼拿下来的时候，羡慕死了每天载着称上市的家伙们。
而各家摊位的女人则看上了有地方摆个财神爷，毕竟档口就一块地，平时卖鱼杀鱼的，湿了就湿了，还肮脏不堪。
那天上午收市就有人跑来围观，还有人爬上去看了看。
“这个铁笼做高点比较好吧，个子高点总怕撞头。”
“这东西市场给做吗？”
“这东西会不会影响风水啊？”
好几人七嘴八舌，林光档口好久没有这么热闹，大家都聊了起来。
“哇，你说什么呢？林欣悦她在协会做秘书，还不是她说几句话的事情！”
这话一出，林欣悦赶忙撇清关系：“可别瞎说，我可没假公济私。这铁笼子跟管理说过了，工商也说只要不影响消防，在自己的地界里就是可以做的。”
其实市场开业后，就不关工商什么事情了。工商只管对接市场的管理方还有每年一次的年审而已。但是就多了消防，市场等等的单位来关心。
不过，安平水产批发市场是开放集市，这些都不是什么问题。只要持证合法经营，都是小事。
林光满面笑容：“这个做起来挺费钱的，我弟那边也要做，他那个摊位在中间，做出来的铁架子会不一样，到时候你们在看看呗，要是做得好到时候图纸给你们去改。”
“多少钱啊，这架子值不少钱吧？”
十几二十人围在摊位，一听林光肯把图纸拿出来，大家都挺开心的。林光他们摊位热热闹闹，而林欣悦则坐在那里冲茶。
市场的生意就这么经营着，因为林光的先有了招牌，又有早早跟着协会在黄页上曝光。
不知道哪一天开始，林光的生意突然红火起来。
明明林光卖的不是什么酒楼水产，可外地真有人看黄页打电话来看货订货。
大晚上的四点多，林欣悦请了照相馆来给档口的生意拍了几张照片。
“良工兄，帮我去记一会账，我几张照片拍完就来！”
林欣悦虽然生意忙，但是拍照也很重要，反正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现在分成了两个档口，记账有她和王雪珍在，还把王雪珍那最小的弟弟，也就是五舅叫来摊位帮忙打压，吕良工也能够独立卖货了，林欣悦就可以多想想一些别的事情。
“就这个角度，能看到招牌，又显得人多的，多拍几张。”
四点的安平水产市场，对比以前在夜市，室内经营更是灯火透亮。没有了夜晚的深邃，每个摊位暖黄色的灯光，市场吊顶的白炽灯，整个市场一片红火。
水产市场的过道比不上安平路的马路宽广，更显得人头耸动。现在有了人力板车，载货的板车在拥挤的人潮中通行，更显得热闹非凡。
摄影师没有看过城市凌晨四点的繁华，但是聚众而起的强烈灯光和纷杂人群给他了很大的灵感。拍了几张他都很脑子。
胶卷相机没办法提前看照片，光听着摄影师描述，林欣悦笑得合不拢嘴：“真的吗？上次日报社登的照片我就觉得不错，我信你。”
“真的，灯光效果很好，洗出来肯定不错。”
林欣悦带着摄影师又挤到了摊位里面，“来来来，给我们几个老板和伙计拍几张工作的样子吧，反正这款胶卷应该还有。”
“行！”摄影师拿起相机，正准备找角度，王雪珍就害羞地笑着闪躲。
林欣悦走过去稳住她：“你做你的，不要管我们。你也不用看镜头，就当做留念！”
林光手机还牵着塑料袋给小贩倒货，人倒朝着这边张望，也笑着说：“待会留一张给我们合照一下哩！”
照片洗了出来，林光就带着几张有招牌又看起来热闹的相片出发又去了珠海湛江。
虽然现在还没能找到新销路可以消化大批货物的大客户，但是生意渐好，拓宽货的丰富性总是重要的。
但是林光只要一出门，好像就有什么奇怪的魔咒一样，他不在家，就有人要找他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