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和我结婚吗？”白布贤二郎无精打采地支着下巴，眼神却很认真，不像在开玩笑。

    我警惕地往旁边挪了半个座位，提醒他：“重婚是犯法的，白布。”

    “那算什么回答啊。”他半眯着眼，“你结婚了？今天不是还在相亲？”

    “不好意思啊，我快30岁了还是单身。”我咬牙切齿地反驳，“不比某些人。”

    白布顿了顿，慢悠悠地开口：“不知道你在说谁。”

    “很明显就是你吧！白布贤二郎！”我翻了个白眼，拍了拍桌面，“快谢谢我！如果不是我答应和你换班，你能有机会和坂口小姐约会？那可是连上9天班，我为你的婚姻付出太多了好吗！”

    啤酒杯中的冰块在沉默中囫囵翻了个身，他看着我半晌没动，很快我也因为无人搭话的安静觉出了一丝自作多情的尴尬。

    手指不自觉地蜷了起来，此时此刻，我和白布，就像走上了擂台。我的轮次已经用尽，在等待的时间中，不知是出于恐惧还是期待，我望向白布，而他只是静静地注视着我，一言不发，将话语权小气地拢在自己手里。

    在白鸟泽的那三年潜移默化地改变了他许多，他的锐利习惯了收敛，但又如持灯夜行，让人能够清晰意识到那份掩藏在平静表情下磅礴鲜明的个人意志。

    他总是知道怎样降服我。

    我败下阵来，有些憋屈地想。

    “三宅。”他终于说话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

    玻璃杯砸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我猛灌了自己一口酒，扭过头去：“当初没看上我的人是你。”

    白布对此反应平平，没有急躁地反驳，按着自己的节奏给我的杯子重新倒满了酒，“不论是谁，被鸽了一年的相亲都给不出什么好脸色吧。”

    “别自说自话地给我安上「他根本不在意这件事」的标签。”他脚一勾，把我的座位重新转了回来，让我不得不再次直视他的脸。

    白布吝啬于给出多余的表情，只是盯着我：“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又到了我的轮次。

    手边的啤酒杯散发出前所未有的强烈存在感，我机械性地借着灌酒逃避那充满进攻性的视线，酒气熏着我的脑浆，思维溃不成军。

    “我知道。”

    心在擂鼓啊，三宅绪方。

    记忆转瞬四处倾倒，不管是PBL课、实习小组、研修医院，还是发送MDT请求时不期然出现在电脑上的名字，我的世界到处都是名为白布贤二郎的巧合。

    我听到自己的喉咙里溢出来的声音，像海绵一样浸满了水。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