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电台

    第一次月考成绩出得很快,大概因为准备了一个暑假,宋今词考了全年十六,在德宏三班排第五。

    学校为了鼓励学生努力学习会在教学楼前摆两个光荣榜,年级前两百的同学和每个班级前十名都会在红底黄字的榜单拥有姓名。

    吃过午饭回来的时候光荣榜就放出来了,毕竟进了高中头一回,很多同学都围在那里看,宋今词和王欣也凑过去瞧了两眼。

    王欣的班级排名在宋今词前面一名,班级第四年级十一。

    “咱们差不多,”王欣也看到了宋今词的,“刚才单科成绩单出来了,你数学全年单科应该排前三了。”

    她们一个寝室四个人,林若安和蒋佩佩家住的近关系也要熟些,宋今词平时上下课来回寝室都是和王欣一块儿,因为平时都住校接触的时间更久,彼此也熟悉起来。

    高中生活总体跟在九中的时候没什么区别,宋今词这次没有竞争课代表和班委,她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学习上,平时上课很用心、下课也不敢懈怠。别人名次下滑可能只是A4纸上几个数字的变动,她下滑了自费不起这么高昂的学费。

    李念念去了一中平行班后认识了好几个新朋友,她老早就打电话跟宋今词说了他们班班主任是个三十几岁的帅比,还有班里听来的一点八卦。

    宋今词没有李念念融入得快,那些同学她几乎全都是新认识的,偶尔有几个以前隔壁班的面孔,勉强也就互相有个印象的那种。

    不过从开学到现在宋今词倒是见过几次陈锦之,他又当上了班长,大扫除的时候经常看到他戴着卫生红袖标走来走去。

    “宋今词。”

    这天宋今词上完厕所快从后门拐到班里时被叫住了,她回头就看到陈锦之走过来,他手里还拿着刚才眼保健操扣分情况表。

    “明天放学我们一块走吧,我爸买了车,顺便送你一程。”

    陈锦之家就在隔壁村上,可要说顺路倒也不算,还得特地绕绕。宋今词不习惯麻烦别人,尤其在三年同学半年前后桌依旧不算太熟的情况下。

    “没事,我自己回去好了,”宋今词讲完又觉得自己拒绝得彻底,便又补充了句不那么生硬的解释,“我自行车还在我舅爷爷那儿。”

    “你舅爷爷……就是邮政边上那个床上用品厂?”

    乡下老太太自发组成了农村情报局,陈锦之的奶奶也是其中一员,村与村之间几乎没什么秘密,陈锦之多少也知道一点。

    宋今词也不意外他知道这些,于是点头应是。十分钟的课间已经快过去了,她还有一道化学没弄懂。

    “你那自行车可以折叠的吧?到时候折一下放车里好了,返校也可以搭你一程,反正离得这么近,以后我们可以一起上学放学。”

    高中生活总是枯燥乏味,一有些新的八卦趣闻总是引人注目的。陈锦之长得不赖个子也还行,他站在班级门口跟宋今词讲了这么久的话,有人路过总是要往这边看两眼。

    “那太麻烦了。”宋今词看了看手表,再过两分钟就要上课了。

    陈锦之看出她是真不愿意也没有再勉强,盯着她的侧脸看了会儿,只在最后说了句:“宋今词,我看到榜单了,你考得很好。”

    “谢谢。”

    意识到话题要终结,宋今词侧过身就从后门挤进去了,她还得准备下节课需要的英语卷子和错题本。

    “我也会努力……”陈锦之话音未落发现宋今词已经进去了,他站在门口往里看了看,宋今词坐在倒数第三排的位置,他喃喃道,“上那个榜单的。”

    宋今词的一天总是过得很紧,她自知不是什么天赋型选手,于是相信天道酬勤。

    最后一节课是下午五点下课,每天五点半会有大概半个小时的校园电台,这大概是很多学生一天中最放松的时刻。班里闹哄哄的,吃东西的、刚从寝室洗完头回来的、操场篮球场上回来的,反正很少有人写作业。

    校园广播有自己的主持人,主要有天气预报、精选新闻播报、校园热点事件评析和点歌等,大概有个五六个主持人轮班,倒也做得像模像样。

    这段时间宋今词原本是想多学习的,但这样的氛围效率确实低。在王欣的建议下,她们晚饭过后也会去操场上听着校园电台散散步。

    九月的天虽已入秋,热的时候却也能达到三十一二度,等到傍晚时分倒是有一点风,卷着一点余热穿过茂密的梧桐树和红色的塑胶跑道。

    宋今词很少有惬意地享受什么东西,她总是疲于奔命,从一种困境进入到另一种新的窘迫,而现在她终于得以喘息。

    她也像同龄的孩子那样吹着九月的风走在校园的小道间,宋今词和王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她们穿过前面的篮球场再走一段就是操场了。

    校园电台一首一首放歌,那么多歌里面宋今词只听过那首《红色高跟鞋》,她听着熟悉的旋律,倒是对未来生出一种小心翼翼的期盼来。

    一首歌的时间总是短暂,燥热的夏季又换上了新的曲子,青涩欢欣的曲调与晚霞漫天的校园意外适配。

    “我听见雨滴落在青青草地/我听见远方下课钟声响起/可是我没有听见你的声音/认真呼唤我姓名……”

    音乐刚刚起了个前调就被女主持人把音乐调小了,点歌备注通过一个个广播传遍校园的每一个角落。

    “下面这首《小幸运》是由一位匿名同学送给高一七班郑译的,希望炽热的少年永远快乐开心。”

    重新切回去后的每一句歌词似乎都带了点朦朦胧胧的暧昧意思,点歌人似乎要通过这种方式表达自己无法宣之于口的喜欢。

    “郑译,”男生响亮的起哄不容忽视,带着一点羡慕和唏嘘,“又有匿名同学给你点歌了。”

    郑译把篮球抛向刚才起哄的那个男生,语气颇为不耐:“打你的球。”

    八卦的中心人物就在离石子路一网之隔的篮球场,宋今词也不能免俗地投去好奇一眼。

    那个叫郑译的男生长得很高、腿很长,留着标准的学生短碎发。打篮球的动作干脆漂亮,单看背影的话灰白的校服在他身上好像也有了色彩。

    等郑译投进一个球转过脸擦汗的时候宋今词看到了他的脸,隔着很远的距离,她看到很浓烈的眉眼、挺直的鼻梁,嘴唇也红,本来带着痞气的一头红发染成了很乖的黑,三个金属质地的耳钉也摘掉了。

    是当时她看见的那个打扮夸张的红发男生,现在学生打扮后有种收敛痞气后无法形容的漂亮,像公布偶一样。

    他的妈妈应该是个明艳大美人。

    宋今词看了两眼就收回视线,篮球砸在球场上的声音砰砰的,她挽着王欣的手往操场上去:“我们下次也可以走另外一条路,更近的。”

    “都一样,散步都差不多。”

    散步的时候校园电台还在放着音乐,那个叫郑译的男生似乎格外受欢迎,就这么十几二十分钟已经有三位匿名同学给他点了歌。

    “那个郑译,刚才打篮球的里面最帅的那个,”王欣在两首歌的间隙很突兀地开口,“很多人给他点歌。”

    “之前经常在班里听到有人提起他,”宋今词更喜欢儒雅绅士一点的帅气,不过她也没扫兴,“都说长得帅。”

    “嗯,听说刚开学那会儿还有学姐专门跑过来看他。”

    王欣顿了顿:“那个人……好像蛮拽的,以前我有个同学跟他一个初中,他老打架,不过家里好像蛮有钱的,人也帅,他现在读的那个加成班,每个学生一年给锦江中学三十万的学费,高中毕业直接出国留学。”

    准备回去时王欣发现自己的小金佛不见了,用红绳穿着的金佛也值个两三千块钱。按理说学校里是不准戴贵重金银首饰的,王欣平时戴在校服里面也看不出来,这回也不敢告诉老师,只能拜托宋今词跟她一块找找。

    操场上走了一圈也不见,王欣就有些着急:“早上起来的时候还在。”

    宋今词想了下:“你再仔细想想今天都去了哪些地方?先找一遍,实在不行就告诉老师吧。”

    “要么早上落在包干区了,”王欣回忆道,“我平常也不怎么走,就跑跑厕所打扫打扫卫生,还吃了饭。”

    他们班的包干区在篮球场,两人找过去的时候还有人在打篮球,王欣脸皮薄,站在篮球场外面犹犹豫豫的不敢推门进去。

    宋今词看着都着急,再过一会儿就要晚自习检查了,那几个人还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于是直接走进去问一个坐在地上喝水的男生。

    “同学,你们刚才有没有看到一个红绳串着的金佛?”

    那男生摇摇头,宋今词不死心地率先在边边角角的地方找了一圈。刚想跟王欣说没找着就听到那边嘭的一声,宋今词心里一慌,转过头就看到王欣摔在了地上,她身边还有一颗砰砰跳了两下才滚远的篮球。

    “王欣,你没事吧?”

    宋今词连忙跑过去查看情况,王欣被篮球砸在了背上,她往前一冲膝盖磕到了,痛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打篮球的男生全都停了下来,一时间也没人说话。始作俑者却若无其事地路过,他弯了弯腰,然后从地上捡起了那只乱滚的篮球。郑译就这样站在原地看着发生的一切,他眼神很冷,似乎并没有要道歉的意思。

    “没事,”王欣脸色苍白地摇了摇头,她缓了缓试图站起来却没能够,“一会晚自习了,我们快走吧。”

    “道歉。”宋今词忽略了王欣的话开口道。

    郑译已经一米八出头,宋今词站在那儿比他矮了差不多一头,她站在那里太显得小了,气场却一点不输地护在王欣前面:“我叫你道歉。”

    “郑译,那个什么,我们去小卖部买两瓶水,”几个男生见情况不对溜得很快,“先走了。”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九月的夜风吹不散燥意,宋今词瞪着郑译,她很少有这么愤怒的时候,被激怒的小兽被逼至墙角也露出她尖尖的牙。

    晚自习铃声终于清晰地响起,这里除了他们没有别人了,树叶的沙沙声都那样明显。

    郑译盯着宋今词看了会儿,忽然嗤了声:“你叫什么?”

    “……我们快走吧,金佛不找了。”

    王欣急得都快哭了,她尝试着站起来,宋今词连忙过去扶她。

    路过郑译的时候宋今词瞪了她一眼:“要是我朋友有什么好歹,我会把今天的事告诉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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