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呢？”辛锦捏了一下谢含辞的手。
她才发现手一直放在她那里，笑了下，摇着头，
“没事。”
她把手收了回来。
聚会来的人不多，接下来大家聊天的重点都跑到了不在的同学身上，一人一口瓜，吃得谢含辞是目瞪口呆，原来她脱离社会这么久了。
“韩鑫啊，那是前男友，前前前男友，谁知道呢，和他新女朋友在外面聚会吃饭吧，人家可是把我甩了的，之后和董丽丽在一起了，她考得是玭琅乡那边的艺术学院，毕业就留在那了，那边网红多啊，她现在的账号粉丝也不少，中部网红吧，还不算头部，不过她早把韩鑫甩了，已经结婚了，你们看她最新的结婚视频了，连主纱都是广告啊，一条视频十多个广告，赚翻了。”
“她老公谁啊？”
“谁知道，反正现在出来个网红就是富二代，都说富二代，都说有钱，那钱从哪来的，嗯……”
“你们那有钱人都从哪里找到的，王智萱，记不记得，刘予妍，你同桌，不就是嫁给一个家里资产十几亿的，孩子都快出生了吧。”
“对，和我提起过，第一次见面一见钟情，她老公还男送了她一套四千万的房子吧，说是生了孩子给他爸妈带，他们一起出国留学，那男的长得很帅的。”
“我们班女生命都不错，杨一涵，好像去南尊了吧，考得事业单位，进面试时被面试官看上了，面试通过还嫁给他当军官的儿子了，就留在那边了。”
“还有这种事？我的妈，不过杨一涵白，超级白，眼睛还大，你忘了上数学课时老师总说，眼睛大的人不要闭眼间打瞌睡，太明显。”
“感觉长得漂亮的都过得挺好，我有个大学同学也是，我们刚上学时候她和我一样，背网上五十几块钱的包，大学毕业她就结婚了，她老公比她大九岁，去年国庆出去玩，她背了个十几万的奢侈品包，戴了个特别透亮的翡翠镯子，拍照片发朋友圈，给我羡慕坏了。”
“她自己什么工作啊。”
“学传媒的，留当地电视台当记者，我们没啥联系，就是之前加过微信，在朋友圈看见的。”
“呵，谁有我大学舍友奇葩，最近要借钱去做试管，疯了真的，她当年说非富豪不嫁，结果她自己脑子真的不太行，那有钱的男的能不精明吗，好拿捏的都是钱在爸妈手里的傻蛋。”
“谁不想找有钱人，能找到算啊。”
“穷的穷富的富，你们谁有闲钱，赶紧去京阳新发展起来的富人区，那个临海阿梨湾买房子，我同事他舅舅家就是那边的一个开发商，我跟你们说有钱的一定要去抢一套，早晚升值。”
“你们有人能联系到李曦吗，她好久都没消息了。”
“李曦大学就在长港读的，她之后交换去了落部北，之后就再也没回来。”
“真好，跑出去不容易。”
同学们交流着或真或假的消息，就着酒一杯杯往下咽，桌上除了谢含辞没说话，还有班长赵芮也一直沉默，她坐得位置和谢含辞正对，撑着下巴盯着这默不作声的大明星，突然想起今早的八卦。
她莫名觉得那说的就是谢含辞。
赵芮被这个想法吓到了，她平时喜欢看八卦，再荒唐的事也能接受，只因为离她的生活太远，她一条条回忆着那篇文章里提到的女明星，越来越觉得像她。
谢含辞早感受到对面的视线，她上学时就和班长交集不多，如今更是没什么说的，她轻轻拍了下辛锦的肩膀，站起身去外面。
酒过三巡，喝倒一批人，谢含辞两杯酒下肚，依旧清醒，她从卫生间出来后站在走廊里吹风，不知道在想什么。
庞家瑞也从卫生间出来，径直走到她身后，她站在窗子口，冷风呼呼往里刮。
“不冷吗，到这边点。”
她还是改不了从前的习惯，他一出现就偷偷瞄过去，对于他的到来她并不惊讶，可心跳还是加快不少。
她摇头，没动。
庞家瑞走上来，和她并排站着，一起吹风，还没站定就感叹，
“你今天和我说的话比高中三年都多。”
他不像是这么感性的人，而谢含辞听到这句也有些动容。
“不对，你高中时就没和我说过话。”他又补一句。
“没有吗？我不记得了。”
“我记得我和你说过一句，借过，你就直接让开了，看都没看我一眼，我当时就在想，美女总是高冷的。”
谢含辞终于转头看他，他还是记忆里的样子，甚至更帅了些。
她从来没有直视过这张脸，没有直视过自己的过去，任何一段。
他们无声地对视，她先出声，
“现在干嘛呢？”撇开了视线。
“我和陈嫚不是都考得京阳传媒吗，她出来后去做自媒体了，我没啥创新的，现在在一家策划公司，对接一些圈内的工作。”
“也挺好的。”
“不太好，我们工作室去山海投简历，都没过。”
谢含辞和他对视，而后笑出声来，她揉着头，呼气又吸气。
“你发给我一份，我帮你问问。”
“我们可没有微信，你是不是一个高中同学的微信都没加？”
谢含辞上高中时没有手机，更没有微信，高考后又和爸妈吵架闹别扭，让去选手机也不动，等她拿到新手机时便和所有同学都失联了，唯一加上的几个也从来没聊过天。
她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和庞家瑞扫码添加，他先从左口袋里摸出一个手机，立马塞回去，又拿出右手边的。
“那个是工作的，用习惯了，这个是私人的。”
谢含辞笑笑没说话，加上微信后他就发来一个笑脸，庞家瑞的头像全黑，昵称是个“P”。
她突然抬头看他。
他还有些不好意思，抬手挠挠头，
“以前高中中二时弄的，一直没换。”
“因为中二才这样吗？”
“什么？”她声音很小，庞家瑞没听清。
“没事。”
天已经完全黑了，冬天的祝城不常有星星，谢含辞把大半个上身都探出去，呼吸很重很重，眼眶慢慢变红。
认识程亦安那天她盯着她的照片看了一晚，企图找出两人的相同和不同，她在心里想要把他撕碎一百遍，第二天再见到他时还是忍不住上前，她唾弃着懦弱又讽刺的行为，直到今天。
她突然发现自己也是固定得喜欢着某一类型的男生，高高瘦瘦又有肌肉，看着很高冷不好相处，周围很多人喜欢他们，他们不经意间好像又有很多交集。
庞家瑞一直靠在她身边，她的心跳一直很快，插在口袋里的手指也冰凉，她偶尔朝他看过去还是会立马跳开视线。
总之她是个懦弱的人，心里堵了一块又通了不少，祝城的冬天依旧那么冷，耳朵冻到发疼，如果就这么回来，也能安稳地到老。
陈嫚晃晃悠悠地扶着墙出来，先看到庞家瑞，而后扑到谢含辞身上，抱着她的腰。
“老谢！我好想你啊。”
谢含辞知道她喝醉了，她们的关系没那么好。
“你最近干嘛呢？怎么不拍戏了？”
她是第一个直接问出来的人。
“不想拍了，没什么意思。”
“多挣钱啊，现在这势头，拿一个奖身价就翻一番啊，你得了那么多影后，得多有钱……诶哥们，跟你打听个事，听说最近什么搞制药的老板看上个女演员非要要来，弄出些强取豪夺的事，真的假的。”
谢含辞听闻天歌提起过，没在意，她还趴在窗台上，话被风吹散，
“这个不清楚，有没有还没成什么的，也不会往外提，不过现在圈子里没有什么强迫了，有也很少很少，有人是图色，但又不只是你有色，你不同意就换别人，他睡哪个都是一样的，都不是因为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