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钟令，是不是认识什么级别比较高的人啊？”

    谢含辞不想说得那么直接，翻来覆去找了个词去替换，闻天歌抬眼一瞄，直接回答，

    “他认识徐静川，你们不是一起吃过饭吗。”

    她是真的吵累了，额头上都冒出汗水，拿着纸巾擦，擦干了才突然起身，

    “你怎么突然对他这么感兴趣？你们没啥交集吧？”

    “没有，但他刚才中午的时候叫我过去，说这事了。”

    她翘翘自己的手机屏幕，还保留在她给她看的那个界面，闻天歌没反应过来，站起来看她，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你和你大侄吵得太入迷了，就是你们出来的那个院子，他也住那里吧，从侧门把我拉进去的。”

    “侧门，对，他家在那，对他家在那我都忘了，那他找你干嘛啊？”

    “让我帮忙呗，说他要被他爸扒皮了。”

    “你怎么帮？”

    她真的脑子短路了，谢含辞摆出个一言难尽的表情，嘴巴张了又张，

    “让我找他呗，我还能干嘛，就这点用途。”

    “哦，然后呢？”

    谢含辞要气死了，她现在带着点恼怒，脸都开始发红，

    “然后我就跑出来找你了啊，我能帮什么啊我连自己的位置都摆不清吗。”

    她已经开始破罐子破摔了，索性全部摔出来。

    “昨天我见到他了。”

    “谁啊——啊啊啊，见到了？在哪啊！不是没人联系得到他吗！”

    闻天歌一句话变换四种语气，听得人心累。

    “就是，从你家出来，被他妈认出来了，他妈怎么会在你家门口？”

    “你能不能动点脑子，”闻天歌反过来骂她一句，“我跟你说那个龙家胡同，一条街走到头对面就是我家，龙家胡同，温家的老一辈小时候都是在那长大的，他妈自己的院子现在也在那边，然后呢。”

    “然后，她就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把我塞进车子里了。”

    “他在哪啊？”

    闻天歌不停追问，但谢含辞就是不说，咬着嘴唇盯着她。

    闻天歌笑了。

    “现在连我也不相信了？”

    “没有，我就是突然发现，我跟着好多人掺合他们的事情，但其实我什么都不知道，我都不知道我现在在这干嘛，我好想真应该听我爸的，上次过年回家，他和我说，我小姑父有个认识的人是律所合伙人，让我回去考个证，去那上班。”

    闻天歌没像之前那样调侃或是反驳，她一直用手顺着头发，隔一会点下头。

    “了解我干嘛，我有什么，我，老鸨一个。”

    她似乎从来没有避讳过自己的职业，她们也是因此认识，但她又添一句，

    “你确实不了解我，我有孩子你知道吗。”

    谢含辞看着她，摇头。

    “我爸的。”

    屋子里死一般的安静。

    “继父，也算爸吧，反正我妈死之前我一直这么叫他，他而我妈结婚的时候也算有点权势吧，结婚之后用我妈的拆迁款继续往上爬，我妈死了之后，他就开始不停换女朋友，现在已经成了什么所谓的大佬了，最近交了个新女朋友，比他小好多，比你还小，刚送进圈，就放在山海各种捧，结果没出道多久就被拍到他们俩手拉手，为了隐藏这段关系还找了个男明星做合约情侣，公开了。”

    谢含辞没听一个字都更震撼一些，她到最后已经不太会思考，只能顺着她的话往下问，

    “谁啊？”

    “凌初，艺名啊，他给她取的，原名叫谢子涵，和你一个姓。”

    “那合约情侣是？”

    “你更熟。”

    闻天歌没直接说，还朝她挑眉毛，弄得谢含辞一头雾水。

    “谁啊？”

    “李景呈。”

    好久没听过这个名字了，像是上个世纪发生的事情，谢含辞一直直着的肩膀塌了下去，撑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的电话又响。

    闻天歌伸头看了一眼，一个座机号码。

    有了吴玖那件事，谢含辞现在接电话前都打怵。

    “谁啊？”闻天歌看她皱着眉。

    “不认识，陌生的号码。”

    她回答完便接了起来，对面的声音嘈杂，人声也很急切。

    “谢小姐，现在有时间吗，能麻烦你来一下昨天这个病房吗，最好开自己的车来，不要打车。”

    谢含辞一瞬间就听出了温让芷的声音，再用一分钟来肯定她确实是和自己在说话，电话那头隐隐约约有徐静川的声音，他像是在气着什么，发了火，前面温让芷的声音里充满着无奈和疲惫。

    她握着手机没说话，温让芷没急闻天歌先急了，她一个箭步冲到谢含辞身边，低头听向话筒。

    谢含辞都不知道那通电话是怎么挂断的，就看着闻天歌拉着她站起来，电脑推到一旁包也往她胳膊上挎，她跟她操着当妈的心，孩子还不配合，一个劲的往后缩，

    “我不去了，你去吧。”

    “干嘛啊？”

    谢含辞缩到桌子后面，把自己夹在墙和桌子中间，

    “你说，死人的事情，就能当没发生吗？”

    闻天歌没有任何意外，

    “你说他们喝酒的事？”

    “你也知道？”

    “我前……我，我有我自己知道的途径，那件事说白了就是时间赶到一起了，和人又没有关系，人家都不怕你怕什么，而且这么多年你对这些没有点基本的了解吗，他们家想压下来的事情就没曝光过一点，你们俩的事外面有人知道吗。”

    闻天歌对她的态度从之前的苦口婆心到现在的直白碾压，谢含辞反而喜欢现在这样，一锤一锤，砸在她虚无缥缈的幻想上，让她趁早真正地脱身出来。

    闻天歌看着谢含辞拿着包，抱着电脑，果断里离开办公室，把她和电话那边的温让芷都甩在了背后，她愣着愣着就笑了出来，很多年没见这种姑娘，值得徐静川喝一大壶了。

    她独自一人去了明仁医院，温让芷身边的小秘书下来接她，一进病房徐静川发火的声音就朝着她的面打过来，温让芷将她拉到一旁，

    “看见徐朝懿去哪了吗？”

    “啊？”闻天歌一愣，“没有啊，好久没见了。”

    “这死孩子跑哪去了。”

    她拿着手机走到一旁，徐静川才看到闻天歌是自己过来的，她今早从二叔家出来就没换衣服，下身一条睡裤，上身套着个大外套，头发还是翘起来的。

    两人相互嫌弃地看了一眼，各自撇开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