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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花空落眼前风(三)

    这话传到席间,听得众人一阵懵然。金海伸长了脖子往院门外瞧,顺嘴问道:“凌大侠,可是还有哪位朋友没到场啊?”

    话音刚落,便有一道人影穿过回廊,飞快跑入院中,正是前去寻沈星遥的棠姝。她扫视一眼众宾,欲言又止,又迅速走到白落英母子身旁,低声耳语道:“是万刀门派人来了。”

    “来了多少人?”白落英问道“可有报上姓名?”

    “也就五个人,领头那位自称是万刀门许州分舵执事,还有腰牌为证,瞧着身手不低,只怕来者不善。”棠姝为难道,“这可如何是好。”

    “来都来了,便别拦着了。”凌无非略一思索,道,“不然一会儿打起来,还得有人受伤。”

    “可是……”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掀不起大风大浪。”白落英破天荒头一回认同了凌无非的看法,点头允道,“放他们进来。”

    棠姝点头领命,即刻转身跑开,不一会儿,众人便听得门外响起击磐声,旋即传来朗声通禀:“万刀门许州分舵执事贺尧,到——”

    “万刀门?”

    “怎么这事还给万刀门知道了?”

    “他们想干什么?”众人闻言,纷纷议论开来。

    言语间,庭中已多了好几个人。为首的是名年轻男子,身长鹤立,发髻虽梳得十分整齐,仍旧能够看出些微卷曲。

    最为特别的,是他那对颜色极深的瞳仁——寻常人的眼睛多是深褐色,可这一双眼却是深沉浓郁的黑,仿佛世间所有的一切都能藏进那双眼睛里,叫人永远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跟在他身后的,是四个戴着面具的随从,站在他身侧的两名瘦高男人,一左一右托着一只通体漆黑的匣子,目测看来,至少有五尺长。

    “嘿,这又是哪一路英雄啊?”席间一人起身,明知故问道,“怎的没有请帖,别是下边人办事不力,给漏了吧?”

    男人唇角微挑,微笑躬身施礼,而后徐徐起身,黑色的瞳仁里晃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在下贺尧,乃万刀门许州分舵执事。今日听闻各路英雄在此相聚,把酒言欢,也想凑凑这个热闹。”

    “凑热闹?呵。”听了这话,各派门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个都笑起来,有的不屑,有的故作大方,有的皮笑肉不笑,还有的笑得过分勉强,以至于整张脸都变得狰狞扭曲。

    个个都不说话,个个都在腹诽。心说咱们今日聚在此间便是为了商议如何对付万刀门。这帮人以往频繁生事也就罢了,今儿更是缺了大德,在这场合派人来搅局,还叫人如何欢饮,如何议事?

    “既已来了,那就请吧。”凌无非随手一指席间空位,神色泰然如常。

    一旁门人听到指示,心中虽不情愿,却还是上前整理起一旁的备桌,张罗起菜色。

    “听闻凌大侠初回中原,便被各路英雄豪杰奉为当今武林魁首,不知是哪一位?”贺尧上前一步,目光扫视周围一圈,定定落在站在主桌前的凌无非身上,略一颔首,皮笑肉不笑道,“想必就是阁下了?中原第一的剑客,果然气度不凡。”

    “过奖。”凌无非淡淡道。

    “我家祖师爷初到中原,对中原武林的规矩不甚清楚,本想亲自拜会,却因闭关受伤未能相见,”贺尧朗声说道,“可惜误了这一面,惹出更多误会,如今倒里外不是人了。”

    此人明嘲暗讽,分明在说凌无非教唆群雄拉帮结派,挤兑万刀门,偏偏话又说得隐晦,叫人无法直接骂回去。

    “贺兄此言差矣。”凌无非挑眉笑道,“不是在下不想见贵派掌门,实是烈掌门行踪变幻,鬼出神入,叫我等凡夫俗子不敢攀求,小小聚义,哪敢冒昧叨扰?”

    他虽失忆,心智脾性都已回归七年前,可那时的他,已能沉稳处事,喜怒不形于色。

    “可不是嘛,”坐在主桌右侧第一席位前的苏采薇单手托腮,看着贺尧,道,“分明是你们遮遮掩掩不肯相见,如今倒怨起我们来了。”

    “哈哈哈哈,玩笑而已,凌大侠不必放在心上。”贺尧朗声大笑。这厮自了大门,脸上便带着笑意,看似温雅守礼,却字字暗藏机锋,显然是来找晦气的。

    几个门人利索收拾好席位,不情不愿上前请他入座,贺尧却不动。

    白落英唇角拂过一丝冷笑,上前几步,说道:“恐怕贺执事今日前来,不止是为了凑热闹吧?”

    “前辈好眼力。”贺尧清了清嗓子,朗声说道,“中原武林论资排辈,钧天阁居首,那我万刀门又当排在何处?不知各路英雄豪杰推选这武林盟主,是以何为准?若论武功排行,我们万刀门可不会差。”

    “好你个万刀门,合着在此等着咱们!”无极门所在那桌,一生着络腮胡的年轻汉子跳了起来,“你一个分舵执事,也想一统江湖?想个屁!”

    “有道是英雄不问出身,”贺尧面不改色,“不过比划比划拳脚,想必少掌门不会介意吧?”

    “那也轮不上你,”那生着络腮胡的年轻汉子再次接过话茬,“杀鸡焉用牛刀?不如让我老周来同你比划比划。”

    贺尧连头也没动一下:“敢问周兄用的什么兵器?”

    “使的双锏,你待如何?”周姓汉子一面挽起袖子,一面说道。

    “众所周知,万刀门门人,无一例外,使的都是刀。”贺尧说道,“要与周兄切磋,也不必非等这时候。”

    说着,他顿了一顿,直视凌无非双目,一字一句道:“要么便比刀法,要么,便争天下第一。”

    此言一出,场中一片哗然。

    这些年来,恶贼薛良玉搅弄风云,掌控江湖数十载,迫害无数英雄豪杰,以至于中原武林多年以来,人才凋敝,直到这厮在四年前认罪伏诛,局面才有稍许好转。可要等新的英雄现世,须得十数年甚至更久的时间磋磨历练,非三年五载可成,是以如今大伙儿能叫得出名字,且身手不凡的刀客,仍旧只有那么几个。

    一个唐阅微,诗文刻印远比刀强;一个叶惊寒,早已生死不明;至于沈星遥,从当年当着各大门派的面“死”在婚宴上后,便再未在如此大的场合现过身,除了熟悉之人,大多都不知她究竟是真的活着回来了,还是只活在传说里。

    既找不出高手应对,那么此战,便只能由凌无非出马,方能消停。

    “找死还上赶着热乎的。”吴通嬉笑插嘴,“凌大侠,这人非要同您比武,您可得好好教训他。”

    “就是就是,让他好好见识见识中原第一的‘惊风剑’,挫挫他的锐气。”

    众派不知凌无非失忆,纷纷喊了起来,心下一个个也都认定,凌无非定会出手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蛋。

    殊不知如今的凌无非,武功虽然不差,但忘了这些年历练积攒下的领悟,纵有再高深的内力,也难全部使出。

    一旦出手,必露破绽。

    绕是江澜脑子转得快,抢在秦秋寒发声前便“嗖”地一声站了起来,打着哈哈道:“哎呀,贺兄才到这多久,茶都没喝上一杯,打什么架呢?”

    “师姐说的是。”凌无非心领神会接过话茬,伸手指向席间,对贺尧笑道,“贺兄初来乍到,钧天阁自当尽地主之谊,哪有一上来便动手赶客的道理?”

    贺尧唇角微挑:“少掌门这是不敢吗?”

    “人说万刀门不通人情世故,最喜四处挑衅,原还以为是传言,如今看来,却是真的。”坐在主桌的秦秋寒悠悠开口,道,“既非要出手,又不可失仪度。非儿,勿用全力,让他赢便是了。”

    秦秋寒此言说得极妙,放出这样的话来,便是摆明了说一会儿就算打起来也是同你玩玩,过招之时,凌无非作为东道主,也无须全力应对,赢了,那是未尽全力便轻易胜之,所露破绽尽是故意卖给人看,轻轻松松便能将失忆一事遮掩过去,即便是败了也不要紧,丑话说在前头,卖个人情,也不会有人当真。

    倒是贺尧,才是真得把脸丢尽。

    岂知贺尧听了这话,仍无退意,反倒欣然点头:“那就请凌少掌门出手吧。”

    言罢,回转至随行手下跟前,打开长匣木盖,取出当中物件。主桌前的姬灵沨与夏慕青二人远远瞧清他手中兵器,不约而同瞪大双眼,露出惊诧之色。

    那是一把近五尺长的苗刀。

    这个贺尧,竟是在颍州无故偷袭姬灵沨的那个刺客!

    姬灵沨隐隐感到一阵不安,却见景逸已奉命取来苍凛宝剑,双手递至凌无非眼前。

    大院开席,庭中尽是桌椅,比武却得有个开阔的场地才好施展。后院演武之所乃门派重地,不便让外人前去,白落英只好将临院摆设挪了位置,空出一大片地来。

    一众宾客或好奇,或向往,纷纷起身来到临院观战。

    檐下灯笼摇晃,迎着风声,“哗啦哗啦”响作一片。

    “少掌门,请。”贺尧说着,手中苗刀已然出鞘,刀身血亮如新,似有一泓清水倾泻其上。

    寒光流转,顷刻便朝凌无非面门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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