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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不只如初见(三)

    沈星遥瞧见他的神情,蓦地便愣了。

    恍惚之间,仿佛有什么变了,却又似乎什么也没变。

    二人一前一后走出房门。沈星遥一心记挂他的伤,便多看了几眼。

    凌无非忽觉伤口发痒,便隔着衣裳,轻轻揉了揉伤口周围的皮肉,却未扭头看她。

    夕阳整个儿沉入山头,弦月悄然爬上树梢,洒下淡淡清辉。

    “这件事,有多少人知道?”沈星遥忽然问道,“我看门里好些人都……”

    “华兄既私下递信,表示不想令太多人知晓。”凌无非道,“只是知会了几个至亲至信之人,并未宣扬。”

    “至亲至信……”沈星遥脚步一滞,抬眼定定望着他,道,“也包括我?”

    “说什么傻话?”凌无非转头对她笑道,“这些事当然得让你知道,你又不是他们那些……”

    他话到一半,戛然而止。那对深褐色瞳仁里显而易见的期盼与隐忧,令他心头浮起一阵不安。

    良久,他终于开口,平声静气问道:“星遥,我想问问你……”

    “嗯?”

    “我体内的情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凌无非直视她双目,认真问道。

    “你是想知道,是不是我给你下的蛊?”沈星遥苦笑点头,“没错,是我。”

    一只黄鹂从枝头跃起,翅膀扑腾着拍上一条细枝,扇得枝条猛烈一晃。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二人四目相望,伫立原地许久,一动也不动。

    周遭安静得只能听见呼吸声。

    黄鹂叽叽喳喳叫着飞远,扑腾间落下一片羽毛,摇摇曳曳,徐徐落地。

    凌无非缓缓阖目,长长呼出一口气。

    悬在他心头许久的疑惑,终于得到她亲口承认。

    凌无非忽觉喉咙里堵得慌,说不出半句多余的话,半晌,方淡淡道了声:“没事了,走吧。”言罢,他转身走开,影子被月光拖得老长老长。

    沈星遥不禁蹙眉。

    她生性不爱解释,也从不会自吹自擂,更何况情蛊一事,她心中本就有愧,是以听凌无非问起,便只直截了当告诉他结果,并不解释缘由。

    但看他这般模样,显是误会了什么。

    沈星遥犹豫片刻,等回过神来,却见他已走远,只得快步跟上,道:“当时情形有些复杂,我也不是为了……”

    “我知道,”凌无非不冷不热回道,“阿青说过。”

    “他说了什么?”

    “你不也在场吗?说得模棱两可,显然没打算说实话。”

    “他只是不想你我之间有误会。”

    “还有什么误会?”凌无非神色淡漠,没有半点变化,脚步却加快了许多,“你不都承认了吗?”

    “情蛊是我所下不错。可那是你也……罢了,错的确在我,未顾后果。但当时情形,我也只有这么做才能……”沈星遥疾追几步,见他步履依旧匆匆,不由说道,“你既有疑虑,为何不直接问我?非要……”

    “如今情蛊对我已无害处,多说这些也无用。”凌无非连看也不多看她一眼,只自顾自往前走,“都过去多少年的事了,不提也罢。”

    “不提就真的算了吗?”沈星遥拉了他一把,却被狠命挣开,不觉蹙起眉头,“那你这样又是因为什么?心里恼我,却又不肯听我说。你……”

    “你有完没完?”凌无非声调陡地抬高,回过头来,恰与她相视,眸中怒意不言而喻,还夹杂着些许不耐烦。

    沈星遥倏地怔住。

    这样的眼神,这样的口吻,她从未见过。

    相识七载,二人相互扶持,多少艰难险阻,刀山火海都蹚了过来。

    他几曾这般待她?如此凉薄怨怼?

    沈星遥只觉得心下渐渐蔓延开一阵密密麻麻针扎似的疼,望向他的眼神里,最初的难以置信也逐渐褪去,转为失望,直至黯然。

    她鼻尖一酸,眨了眨眼,又将这伤怀强咽了回去,转身走开。

    “你睡了半日,都没吃过东西。”凌无非的话音在她身后响起,口吻似乎软了下来,“饿不饿?”

    沈星遥听在耳里,仿佛被针扎过一遍的心还是麻麻的一片泛着凉。她没有理会这敷衍的求和,迈开大步,拨开挡在院门前的树枝,径自走远。

    别院海棠花枝随风摇晃。游弋的风裹着花香四散,却翻不过院墙。

    沈星遥走到院中空地,停下脚步,展目扫视四周,只觉得一排排摇晃的花枝,像极了海面翻涌的潮汐,粉一重,白一重。

    这个情景,似曾相识。

    她取下腰间灵渊宝剑,倒插入泥地,握住剑柄,拔剑出鞘。

    一时之间,华光倾泻,擦拭如新的剑身映出她的脸庞,清隽如玉,只是那双清冷的眸子里,不知何时已缀满了沧桑与疲倦。

    她在月下舞剑,裙裾翻飞,轻盈如燕。剑底光影,似白练婉转,挽皎月清辉,似流星飒沓。

    烦乱躁动的心绪,随着剑意走转,逐渐平息。

    沈星遥余光瞥见一朵海棠被风拂落,当即垫步跃起,一个旋身刺向落花,却见一个身影正穿过院门朝她走来,然已不及收势,只得按下力道,生生令这一剑停在半空。

    凌无非被她一剑指在眉心,蓦地僵在原地。飘坠的落花还未触及剑尖,便被周遭凛然剑气震得粉碎。

    剑尖沐着月色,闪烁起一星光点,稍纵即逝。她眼里好不容易亮起的光,也随着这一点星子似的光,转瞬流散。

    沈星遥一言不发,望着眼前这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

    熟悉的,是他的面容,陌生的,是他眼里的探究与戒备。

    澶湉的心湖骤然掀起波澜,一波波拍上湖岸。

    沈星遥忽觉乏味,转身还剑入鞘,回往东院。

    凌无非也不再跟着她,往另一道门去了。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又端了饭菜回来,悄无声息进屋,放在沈星遥面前。

    她已在桌旁坐了很久,闻到饭菜香气,也不动作,始终望着角落,一言不发。

    “饿了大半日,吃点东西吧。”凌无非从托盘里将饭菜一一端出,一正一反两根筷子,也翻转过来对齐,递到她手边。沈星遥有些木讷地接过筷子,却只是捏在手里,好像十分无聊似的搓了半圈。

    “以前的事都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凌无非话音虚浮飘渺,透着乏力。

    “是不必提,还是不想听?”

    “那你说,我听着。”凌无非道。

    他已对这个问题感到极不耐烦,只想尽快平息这场在他看来毫无意义的争执。只是所有的不满与厌烦,都被自小习惯的教养与不得已的责任感强压下去。

    如此虚伪的妥协,对沈星遥而言,还是头一回见。她深感无力,却已经疲于维系,解释的话语到了嘴边,又繁冗地沉了下去。

    再多的话,等到此刻再说,又有何意义?

    她端起碗吃了起来,一句多余的话也没说。漫长的沉默不仅令她煎熬,也困扰着坐在对面等她开口的凌无非。

    他扶额不言。然而直等到她用完饭,起身打了水,洗完手脸,见她仍旧没有要说的意思,这才开口问道:“你打算几时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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