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落难

    “儿子,赵家有后了!”赵五放下辛慈,“爹在乱葬岗捡的,等她醒来你们即刻成亲,明年今日就是孩子的满月酒。”

    “爹说什么胡话。”赵航掀开草帘,露出银盘也似得的脸,他肤色黝黑,膀大腰圆,衣襟处有大片的油渍黑点,看见浑身是血的辛慈,忙去拿草药。

    赵五皱眉:“别拿东风草,山里没多少野兽。我们下半年的过活全靠它。”

    “爹,没了我们再去采,人命重要。”

    “说的也是,还要靠她给赵家续香火。”

    看她全身是伤,他不方便上药,请了间壁的王婆代为上药。说她误入陷阱,才伤得这么重。王婆半信半疑,解开辛慈衣裳,呆了半晌。她全身数不清的伤口,肠子流了出来,如野兽啃食过。

    赵五抱怨着:“你给她上药,她就是你的人,干嘛还请王婆?”

    赵航:“爹我们是穷,但绝不乘人之危。”

    王婆脸色铁青:“你们对一个姑娘家做了什么?”

    赵五:“我救了她!东风草还有吗?”

    王婆叹气:“她伤得太重,那点药远远不够。她又发烧,可能熬不过今晚。”

    赵五气急败坏:“你看,我就说不要拿东风草!”

    赵航背起竹篓,走得飞快,“我去采东风草。”

    赵五拦不住,气急败坏,他带回来什么东西,让他唯一的儿子冒着生命危险也要去采东风草。他拿起镰刀,掀开珠帘。

    翻过二龙山,跨过小溪,再穿过茂密森林,天也黑了。赵航牵挂着辛慈的伤势,走得太急,慌乱中没看清楚,被粗木枝拌住,坠入深涧中。

    赵航闭上眼睛大喊,“若神明看那人命不该绝,便让赵航采得药回去。”

    深涧深不见底,他掉在水中,如石头落水,片刻不见光明。

    可他背上靠着坚硬又温暖的东西,如铠甲如热水,软滑似黄鳝,须臾间蠕蠕而动扶摇直上两万里。

    大蛇!赵航倒吸一口凉气,他紧紧抱住,只觉风在耳前呼啸,云落入怀抱中。

    少顷,赵航闻到草木清香,睁眼见两束光冲云而上,照见头顶处的龙角。

    这是一条龙,他刚才骑在龙背上!

    他跳下来,跪在地上,“龙王饶命!小人上有老爹要赡养,下有姑娘要救,龙王杀我如杀三人,饶了小人!”

    龙两目如电,呼啸而去。

    赵航不住哀求,闻见手上有异香,又像麝香又像香火香,正在诧异时,只觉眼前一片黑暗。

    龙去而复返,长吟一声,山石滚落,它张开巨口,将赵航吞噬。

    “你这害人精!”赵五背起辛慈,要拉到山崖扔掉。

    刚出家门口,看见赵航湿淋淋的一身,异香经久不散,尤其双手,紧紧握着一把东风草。

    “你怎么回事?”

    “爹,龙王给我东风草,让我救人。”

    “你疯了吗?”

    赵航再请王婆敷草药,王婆不愿意来的,她不想看尸体。直到肉眼看见她的伤口慢慢愈合。

    “你醒啦。”赵航放下水,“饿了吗?你叫什么名字?”

    她抱着被子,缩到角落,眼神满是恐惧。

    “抱歉,我离你远一点。”赵航退到三尺外,“我给你打碗粥。”

    “小姣。”她憋了半天,吐出一句话,伤口大部分已经愈合,就是脑袋空空的,像什么东西都没有抓住。

    “吃慢一点。”赵航劝她,“还有很多,不够我再煮。”

    辛慈只觉腰酸背痛,床板太硬,被子太冷太重。她不知道以前的事,只觉得这是一场折磨。

    “你救了我吗?”她抬起头,他浓眉大眼,皮肤油腻,身上有灰尘的味道,怎么看她都觉得这个人普通得很,无趣得很。

    他红着脸,不敢看辛慈,“算是吧。”

    “你想要什么?”

    赵航哪里敢说话,脸憋红了也只说,“你好好休息,我去煎药。”

    赵五冲出来:“姑娘,救命之恩不言谢,我儿子救了你,你给他生个儿子不过分吧!”

    “爹,别说了!”赵航拉着赵五,“她现在什么都不记得,等她好些了,我们帮她找家人。”

    辛慈点头:“好。”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答应,内心有个声音说,嫁给他会过安稳的一生,就是没钱。

    她也不知道,多少风流才子绞尽脑汁也不能和她说句话,北梁绝色崔白,花了三年时间才牵到她的手。而今天,她没和赵航说过几句话,爽快答应嫁给他。

    赵五看着到处是破洞的茅屋:“你别觉得委屈,没有我们你早死了。”

    辛慈疑惑:“什么是死?我死了吗?”

    矮小又简陋的茅屋里,贴满红彤彤的“喜”字。外头等大树上,挂满红绳。风把红绳吹得天花乱坠,喜气洋洋。

    赵五一切从简,连喜酒只叫了王婆和小舅子周济。周济赌钱输了,心里不痛快,匆匆喝完一杯喜酒就走了。王婆则说收完咸菜就过去。

    这场喜事,只有三个人。

    赵航很是紧张,手心的汗水没有停过,他拿出全部的积蓄,买了一套粗麻喜服。他买得太大,像套上麻袋,很是滑稽。幸好她穿得很合适,粗布裙钗难掩美色,他看了一眼,见小姣在看他,匆忙别开头。

    “快点拜完,衣裳硌得我全身疼。”她的肌肤被粗麻磨红,又痒又痛。

    赵五犹豫了一下,她必然是富贵人家生养的,他们是贫民百姓,若是高攀……

    等生米煮成熟饭,孩子都能打酱油了,便能如何?还不得把他们接回大宅,大鱼大肉伺候着。

    想到此,赵五忙喊二人拜天地。

    “二拜……”

    一群大汉手拿刀剑斧头,生得凶神恶煞,五大三粗,簇拥着只有一只眼睛的人走进来。

    为首的人手指还有鲜血,满口黑牙,笑着,“刚干了一票大的,正口喝呢,我们讨杯喜酒喝。”

    赵五知道这伙是方圆百里有名的恶盗,为首的叫王龙,为人残忍嗜杀,打家劫舍杀人放火不在话下。他正在叫苦,辛慈听到声音,放下扇子,看着一伙人。

    王龙惊讶得拿不稳大刀,穷乡僻壤之处,竟有如此佳人!当下他便说,“不赏你们玩了,这是我的夫人!”他见茅屋挂满“喜”字,想着剪径玩,众多兄弟都累了,正要找个地方犒劳他们,想着抢了新娘,他玩了几遍后赏给兄弟们玩,至于新娘会不会死,他可不会考虑。当看到辛慈的容貌气质,他身子软了半边,这女人是他的!”

    他抢过辛慈,“娘子,我要你做我的压寨夫人。”

    赵五怒上心头:“这是我家的媳妇,大王要什么没有,还要和老汉抢一个痴呆儿?”

    王龙正要拔刀看死他,手下人劝说今日是大王大喜之日,不宜见血,王龙才忍住怒气,命人把赵五赵航绑了,扒了赵航的喜服穿在身上,让他们看着他和美人拜堂入洞房。

    “美人,我们拜堂。”赵五拉着辛慈行礼。

    辛慈尚在懵懂的状态,她觉得只有听王龙的话,他二人才安全,也就随赵龙了。

    赵五看二人拜了两拜,目眦欲裂,“一群强盗,不知廉耻,不得好死,老汉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老不死的,嘴巴不拿来吃饭,就割了。”王龙割开赵五嘴巴,又割破气管,众人哄堂大笑。

    赵五一口气不来,呜呼哀哉死了。

    “爹!”赵航大哭,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挣开绳子,飞奔到王龙面前,咬下他臂弯一块肉,嚼碎吞下。

    “有种!”王龙踹开他,扯过纱布包扎。

    赵航拉着辛慈跑到门口,脸上满是眼泪,“你快走,我爹死了,我要为他报仇!”

    辛慈淡淡道:“这就是死吗?”

    二人很快被三十几名小喽啰包围,几个人从车上搬来虎头闸,赵航被拖着放在虎头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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