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良夜

    堂下跪着两个门子,二人因过城门时,互不相让,你揪我衣襟,我捶你胸膛。二人情绪激动,几欲互殴。

    吴县令睡眼惺忪,他见多这种争口无谓之气的事。见二人过激,也不在意,不打出血就好。

    张门子年纪稍小,下巴高高扬起,“我家主人是荀尚书,你哪里的狗,敢和我这样说话?”

    李门子年纪稍大,冷笑道,“原来是尚书家的老猪狗,我家主人是余杭盐运使,拔跟腿毛能拔你们家牌匾砸烂。你若是给我磕九个响头,今天的事大爷就不计较,否则,有你好果子吃。”

    吴县令见二人有来头,睡意消散,瞪大眼睛,好声劝解,“你二人皆为朝廷办事,心胸更宽广,何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张门子啐一口:“他也配!不过仗着有几个臭钱!你们再有钱,也买不去小皎,她是我家小主人的!”

    李门子大怒:“你算什么东西!别说一个妓女,就是你老母,我家主人也能买来!”

    两人说着就动手,痛下死手,衙役好不容易拉住,两个人的脸都有青肿,嘴角一抹血。

    原来簪花会后,荀希敬惦记着辛慈,屡次派人送来金银汤药。尤妈妈贪图钱财,没说辛慈已拉去乱葬岗。而计仓也多次派人送来珠宝人参,尤妈妈见有利可图,谎称辛慈病得重,不能见客,收了两方好处,等过几天携巨款潜逃。

    二人各写状纸,吴县令不敢独断,暗中派人情况说给荀希敬、计仓听。二人各自派人把门子接回去。不料出门时,二人又因出门先后争执起来。

    一人说:“我家官职比你大,我先走。”

    一冷说:“我家比你有钱,我先走。”

    二人互不想让,连来接送的人也争执起来,于是在县衙门口,两伙人挥拳互殴,衙门乱做一团。

    原来在余杭,荀氏是第一望族,人心归附。后来,计仓担任盐运使,生财有道,出手便是几百几千两,人渐渐推计氏为第一望族。因此,两家奴仆动辄不和,要分出高下。

    吴县令来了脾气,扔签在地,“都抓起来,当衙门是什么地方,这样放肆!”

    两家主管来了,见手下人被打得鼻青脸肿,心中一股不平之气,张主管跪在堂下,“大人,小人有冤情禀报,天香楼老鸨尤媪收了我家小主人八千两,说等娼女小皎病好后,送小皎来我家。可老鸨贪财,又卖与计家。我们知道了,日夜守着城门,不让她逃走,大人不信,可唤尤媪对峙。”

    李主管恨恨道:“我家主人花了一万两,这娼女是我们家的!”

    吴县令太阳穴突突跳着,他最怕遇见原告被告都有理又有势力,他一个七品县令,不知道帮谁。

    只能先叫来尤媪,摸清原委再说。

    且说尤媪,接到官府传唤令吓了一跳,最差是吐出银子,她不怕。没奈何,只能硬着头皮去。

    等到了官府,她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荀希敬、计仓两个大人物坐在堂下,密切关注事情发展。

    吴县令:“尤媪,你可曾将小皎卖给两家?”

    尤媪:“绝无此事,那人的卖身契还在这里。”她呈上卖身契,吴县令接过,“既然如此,让她来对峙。”

    铃铛响处,抬进一顶轿子,花香袭人。

    尤妈妈解释:“小皎得了重病,不能吹风,否则便是华佗也救不了。”

    吴县令:“照你说,她一天好不了,一天也见不到当事人吗?”

    尤妈妈:“大夫说了,她的病,最多三年五年……”

    李门子气急:“三年五年,她头发都白了,一个老女人有什么用?”

    荀希敬:“在下愿意等,只要她养好病。”

    计仓冷笑:“荀公子未经人事,怎么知道能等上三年五年?”

    尤妈妈问:“小皎好多了吗?”

    轿中人不住咳嗽,声音沙哑,“好多了,只是头痛。”

    荀希敬:“我这就送你回去。”

    吴县令拦住他:“掀开轿子。”

    尤妈妈:“小皎都病成这样了,何苦为难一个弱女子?”

    吴县令冷笑:“有人说,你把小皎扔去乱葬岗,不掀开,如何证明你清白?”

    尤妈妈内心惶恐,里面的人丫鬟假扮的,虽然相貌有几分像辛慈,可假的就是假的,何况众目睽睽之下。她拦在轿子前,“不是老身不肯,老身年逾五十,只有这个女儿心疼老身,若小皎有个闪失,老身性命也休了。”说罢留下眼泪,痛哭流涕,人不忍看。

    轿子内传来清冷的声音,“妈妈放心,孩儿无大碍。”

    尤妈妈一惊,这声音分明是小皎,她没死!

    原来方才抬轿时,一股风直扑轿内,轿夫们只觉轻了些,没多在意,却不知轿里人早被移花接木。

    她掀开轿子,露出白皙纤细的手指,荀希敬早看呆,不敢重呼吸,吹走柔弱的美人。

    吴县令:“本官问你,尤媪把你卖给荀家、计家,你知道否?”

    辛慈摇头:“小女子不知,”她看着尤妈妈,“这几日尤妈妈让小女子帮忙收拾珠宝衣物,说要去扬州做生意。”

    计仓大怒:“好你个老鸨,还想卷钱逃跑,这事没完!”计仓不依不饶,吴县令先将辛慈、尤妈妈收监,荀希敬和计仓都是惹不起的人,此事再商议。

    半夜,辛慈望着骷髅冷笑,“你要是骗我,这根发簪将种在你的天灵盖上,看你如何做鬼。”

    骷髅牙齿捉对儿撕打,不住打冷颤。

    “老祖,来这里作甚?”卢简被骷髅引着来到余杭衙门,只见衙门紧闭,一缕幽香扑鼻。

    骷髅张着嘴巴,念着“辛慈”。

    卢简低头:“她早死了啊。”昨日救他的女子,他不希望是辛慈。

    吴县令不想得罪二人,命尤媪退还二人送来的金银。并给了尤媪一千两,让她交出辛慈的卖身契。尤媪不情愿,可有钱也得有命花。

    吴县令收了辛慈的卖身契,叫来牙婆带去卖掉,这样谁能得到她,就是钱的问题,不是他的问题。

    牙婆来到集市,正要叫卖。辛慈自己插了草标,对众人说,“买我者,须名门望族,须温良恭俭让,须活到八十岁,须待我为主子。”

    众人以为此人疯魔,吃吃笑着,“这么清高还用得着出来卖?花钱买主子,我看哪个冤大头出头。”

    荀希敬正要买,突然来了二十几个人,将他围住,他动弹不得。

    计仓掏出五千两,刚要拿辛慈的卖身契,一阵阴风吹来,把卖身契吹到卢简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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