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花配美人

    城主府的侍女来请沈鱼前往晚宴的时候,她正盘腿坐在榻上,同薛玉琉下棋。

    当时她才吃完柳京舟买的糕点,正撑得厉害,又不敢不吃薛玉琉做的早膳,便提议同他玩点游戏打发时间,好空出肚子来吃东西。

    薛玉琉指了指桌上的棋盘,问她,“玩这个?”

    沈鱼摇了摇头,从乾坤袋里拿出六角棋盘,兴冲冲道,“薛道友,我教你玩跳棋如何?”

    “红橙黄蓝绿白,你要哪个颜色?”

    薛玉琉走到榻边坐下,“绿色。”

    他低头去看棋盘,棋盘材质为杉木,呈六角星形状,上面均匀地分布着相同大小的洞,六个角上放着不同颜色琉璃珠,每个角各有十颗珠子,整齐地码着。

    “怎么样?”沈鱼得意道,“棋盘是师兄帮忙做的,珠子是刚刚上街买的,不错吧?”

    薛玉琉吐出三个字,“棋盘丑。”

    “哪里丑了?”沈鱼愤愤道,“难道你做的更好看?”

    薛玉琉盯着棋盘上的琉璃绿珠,“嗯。”

    “改日给你做个新的。”

    “那你也不能说师兄做的丑呀。”沈鱼撇了撇嘴,给他讲解规则,“我们每人选择一种颜色的棋子,把它放在六角星中的一个角,用相邻跳或者等距跳的方法,跳到对面角,谁先把所有棋子跳到对面角,谁就赢啦!”

    接着,她又给薛玉琉演示了一下什么叫做相邻跳和等距跳,这才开始下棋。

    “薛道友!”已经不知道是第几局,见他正打算拈起珠子,沈鱼扑上去按住他的手,欲哭无泪道,“你不能跳这里!”

    薛玉琉掀起眼皮看她一眼,潋滟的黑眸里满是笑意,“为什么?”

    因为,跳这里你就又要赢了啊!

    沈鱼有些破防。她自诩现代中的跳棋战斗机,薛玉琉首次接触,肯定被她虐得体无完肤,谁知道,高手不仅在民间,还在修真界。

    恰巧此时侍女前来相请,她想也不想便跳下榻,草草套好鞋,便拉着薛玉琉往外走,“快走快走,我饿了!”

    薛玉琉顺从地被她拉着走,因她的动作急了些,马尾在身后晃荡几下,他勾起嘴角,“沈道友方才还嚷着说撑了。”

    沈鱼对此装聋作哑,只加快了脚步。

    两人走得快,没多久便到了宴厅。贺家家风清正严谨,加之府里多为男子,整体布局规整,端方有序,宴厅只一条白玉阶稍显华贵,再多的便没了,甚至也没歌舞助兴,只简单放了几张方桌。

    沈鱼看着座上贺宁宥肃穆的脸,感觉更饱了。

    她规规矩矩行了礼,又冲自家师兄师姐眨眨眼,便跑到了最下首坐着。

    方一落座,身侧也坐下一人,她扭头看着少年如羊脂玉般光滑的侧脸,问道,“薛道友,你坐这里?”

    薛玉琉微笑,“这个位子另有其人?”

    那倒没有。只不过她不想掺和“大人”的谈话,坐这儿比较清静。

    沈鱼摇了摇头,视线在桌上扫了一圈,夹了块炭烧兔肉放在薛玉琉的碗里。

    “薛道友。”她弯眼,“你尝尝。”

    然而薛玉琉的面色突然一下变得阴沉,冷冷道,“我辟谷了。”

    好吧。沈鱼并不强求,就当他又在发神经,撸起袖子开始剥水果吃。

    席上的人几乎都已辟谷,也没怎么动筷子,比起坐在末尾剥水果的沈鱼,坐在前面抱着酱香肘子开啃的虞尚俨显然更引人注目。

    “咳咳。”贺宁宥轻咳两声,试图提醒他。

    虞尚俨充耳不闻,整个人都掉进了酱香肘子里。

    于是侍立在他身后的小黑一巴掌毫不留情地拍在了他的后背。

    “咳咳咳咳咳……”虞尚俨惊得差点跳了起来。

    “虞公子,仙门大会在即,核心大阵一事很是重要,”贺宁宥蹙眉,“莫当作儿戏。”

    “是是是。”虞尚俨又啃了一口,才放下肘子擦了擦手,“贺城主既然答应了帮虞某的小忙,那便只管放心,虞某自然会礼尚往来。”

    他不甚在意地挥了挥手,“只要贺城主准备好了,我这边马上就可以拔除那道阵法。”

    来之前贺宁宥已同贺稚舒说过核心大阵的事,加上柳京舟回来也说核心大阵中心确实有些古怪,此时她也只是淡定地坐在座上听着,甚至还有闲心看两眼沈鱼的动作。

    “薛道友。”见薛玉琉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沈鱼打了个寒颤,莫名觉得有种被蛇类动物盯上的感觉,连忙把手上刚剥好的荔枝递过去,“补虚益脾的,多吃点。”

    鲜嫩的荔枝肉抵在红润的唇边,薛玉琉慢慢地启唇,将荔枝一整个含了进去,轻咬一口,汁水在口腔四溢,他缓缓道,“虚?”

    方才他的唇不慎擦过沈鱼的指腹,她收回手,不自然地在锦帕上擦了擦,有些心神不宁,心不在焉道,“嗯,你的手总是好凉,脸也好白,多补补总是好的嘛。毕竟你好我也好。”

    明明沈鱼这话说的也没错,两人绑着共生咒,谁也不会希望对方随随便便就死掉,但薛玉琉越听越觉得这话刺耳,他索性扭过头不再看她,听座上的人说话。

    “……除此之外,虞某还在玉城发现了傀儡丝的踪迹,更巧的是,虞某还碰到了被植入傀儡丝的人。”

    闻言,贺宁宥攥紧了扶手,眼眸微眯,烛火在右脸投下一片阴影,“虞少主,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虞尚俨抚掌笑了起来,他站起身,从方桌后绕出来,走到宴厅中央,“啪”地展开他的扇子,又扇了起来,“此人,沈少主还认识呢。”

    沈鱼嘴里的果子还没咽下去呢,猝不及防被点到,瞪大了眼,指了指自己:我?

    虞尚俨笑眯眯地点头,“沈少主先准备好吧,虞某怕你大吃一惊。”

    “此人便是——”

    “骆玉珠。”

    ——

    “哎嘁!”

    客栈中,骆玉珠刚想拿起筷子,便偏头打了个喷嚏。

    “咦,”她揉揉鼻头,嘟囔道,“起风了?徐常,你去把窗给关了!”

    徐常端着碗,神情自若地进食。

    一旁的周述苹方把菜端上桌,还没来得及坐下,闻言立马擦了擦手,就要过去关窗。

    “哎!”骆玉珠眼疾手快地拉住她的手,不忿道,“述苹你去什么?让徐常去!”

    被拉着的人不气不恼,温声道,“我去关也是一样的。”

    “怎么能一样呢?”骆玉珠拉着她不依不挠,“就要徐常去,必须徐常去!你不准护着他!”

    周述苹低着头,说话的声音也小小的,“徐常不能去。”

    骆玉珠两眼一瞪,脾气立马就要上来了,此时徐常咽下口中的饭,慢悠悠道,“你们不要再吵了。”

    ——

    虞尚俨此话一出,厅上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吃惊,沈鱼就差把“震惊”二字写在脸上。

    “你说什么?”她瞪大了眼,“玉珠?身上有傀儡丝?!”

    “是也是也。”虞尚俨的扇子摇得更欢,“好险插得不深,虞某便顺手拔了去。”

    说罢,他朝小黑使了个眼色,后者抿唇,从襟里拿出一方手帕,摊开在掌心,里面躺在两根泛黑的银针,果真是傀儡丝。

    虞尚俨又使了个眼色,示意小黑把东西收回去,“虽说这两根是被虞某拔了,但贺城主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啊,谁知道玉城里到底还有几根?说满城皆是也不为过吧?到时候仙门大会举办不了可就......”

    他啧啧两声,一脸幸灾乐祸。

    贺宁宥的脸色愈发难看。

    他起身拂袖离去,“一派胡言!”

    主人突然离席,宴席自然继续不下去,结束得让人猝不及防,众人皆是面面相觑,最后还是贺稚舒出来,跟虞尚俨这个客人表达了歉意。

    沈鱼拾了几个果子,跟师兄师姐告了别,便一边咬着果子一边出了宴厅。

    贺府连仆从都少得可怜,原本走在前面的侍女走着走着,便不知道拐到了哪里去,周围也不见有其他仆从,四处寂静得有些吓人。

    沈鱼打了个哈欠,提着灯笼慢悠悠地往前走,打算穿过花园回厢房。

    “谁!”忽地,有熟悉的声音响起,却似寒雪般冰冷刺骨,沈鱼停下脚步,扭头望向假山,看到了面色沉沉的虞尚俨。

    见到她,他的神色稍缓,说话却不似平日的吊儿郎当,仍是冷冷的,“你是......沈少主。”

    这说的是什么话?上午不还是挺热情的?

    沈鱼努力忽略掉心中的怪异感,点了点头,“虞少主,我先回房了。”

    “且慢。”他说完后,顿了顿,像是极不情愿似的,慢慢地从袖子里掏出一样东西,掌心朝上递给她。

    “沈少主,鲜花配美人。”

    虞尚俨的掌心静静地躺着一朵繁丽柔美的淡粉色月季,花瓣宛如细腻绸缎,在月光的照耀下闪耀着柔和的光泽。

    他的声音淡淡,“此花摘于最美的时刻,虞某在上面施了术法,使其永不凋零,特地赠与沈少主。”

    沈鱼有些吃惊,但还是接过了,真诚道谢,“谢谢啊虞少主,我很喜欢。”

    说着,她立马便把花戴在了头上,晃了晃脑袋,笑得两眼弯弯,“天色不早,那我便先回房了,虞少主也早点休息。还有,多谢虞少主帮玉珠拔除了傀儡丝。”

    见虞尚俨颔首,沈鱼便提着灯笼走了,一边走一边琢磨着明儿去瞧瞧骆玉珠怎么样了。

    而虞尚俨站在原地,看着沈鱼渐行渐远,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着谁说话,语气很是不耐烦,“你事真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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