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自愿上班的

    卡特兰托不情不愿地回到了她的宿舍兼教室,一头钻进棉被里,只想先睡到天地兴亡两不知再说。

    这边卡特兰托窝在棉被里,那边卡尔已经盘问那个疑似布拉坎的生物盘问了整整一晚。

    从初次见面时的日期和事件细节,再到来到庄园后的生活细节。凡此种种,不一而足,卡尔这才勉强确信这家伙就是布拉坎。

    至于萨尔弗莱诺,他正窝在他的宿舍里倒腾解热镇痛的药剂,因为刚刚他已经从蕾珂莎那里得知了卡特兰托大夏天感冒发烧了这件事。

    萨尔弗莱诺不是医师也不是药师,能调配得出来的非魔药类药剂也只有解热镇痛跌打损伤这些成分和做法都十分简单的,但这不妨碍他远远一闻就闻得出一款药剂里有没有问题很大的成分。

    卡特兰托曾嘲笑他是“小狗狗的鼻子”,被萨尔弗莱诺追着锤了七八条街。当萨尔弗莱诺气鼓鼓地抓住她锤她脑壳时,卡特兰托还在嬉皮笑脸地玩笑着他灵敏的鼻子。

    气鼓鼓的萨尔弗莱诺干脆把半点魔抗都没做的卡特兰托变成了一只圆乎乎的白毛小兔子,抱着揉了半天才给她变回去。

    尽管在白月城停留的时间不过九年,可那竟成了他最想念的时光。

    陷在回忆之中的萨尔弗莱诺,直到听到“砰”的一声,才发现他已经把刚刚研磨出来的草药糊糊给打翻了。

    他手忙脚乱地收拾了起来,并准备重新开始。

    *

    卡特兰托窝在棉被里,睡不着却很难受。

    幸好她的宿舍位置跟萨尔弗莱诺的宿舍位置一样,是约等于保密事项的,不然那些人类又要过来给她找茬了,就像那天因为账本的事找茬萨尔弗莱诺一样。

    类似于账本事件一样的麻烦在蓝宝石山庄里几乎就是日常,因为是精灵,因为是新来的,因为看似无所事事。

    卡特兰托已经忍无可忍了,当这些原稿中一笔带过的琐碎真正发生在她身上时,她感受到了跟还在地球上班时一样的精神压力。

    当萨尔弗莱诺端着满满一大玻璃瓶解热镇痛的药剂溜到卡特兰托的宿舍兼教室时,他正正好就瞧见了用被子蒙着头的卡特兰托。

    他把卡特兰托的被子一把掀开,发现这家伙一脸想杀人的表情。

    “这么难受吗?”萨尔弗莱诺摸了摸卡特兰托的额头,是有些烫,但还在普通发烧的范围内,“快喝药,喝了能好受一点。”

    萨尔弗莱诺一手轻轻扶起满脸杀气的半精灵,一手端着玻璃瓶给她像喂小动物喝水一样喂药。

    卡特兰托乖乖喝完了一瓶药,脸上的表情才稍微不那么可怕了一点点。

    卡特兰托皱着脸唉声叹气:“我真想把所有麻烦都抛到脑后原地奔回白月城。”

    不过也只是说说而已。

    一边是怕奥尔迪纳跟她拼命,一边也是考虑到现在提桶跑路了那就更没机会暗杀卡尔了。

    萨尔弗莱诺对她表示理解,毕竟他捏着鼻子为卡尔办事也仅仅只是为了躲避圣殿骑士的追杀而已。

    都·是·自·愿·上·班·的。

    萨尔弗莱诺蓦地想起了自己的困境,愣了半晌,半晌后才说:“你还有白月城的家可以回,但那边已经有好几个圣殿骑士记住我的样子了。”

    卡特兰托抓起他的一缕白发嗅了嗅:“那让我把你藏起来得了,放心吧,整个社区都会为你打掩护的,我们有掩护巫师的经验。”

    白发的精灵觉得把整个社区都拉下水还是不妥,又不好直接拒绝,想了又想,想了又想,想转移话题,半晌才生硬地转移到了不知结束没有的麻烦事上:“埃提尔纳尔应该没在耍我们,那个布偶就是布拉坎。”

    “……”

    “挺好的。”卡特兰托真心这么认为。

    “工作或培训时间内禁止卿卿我我。”

    半敞的宿舍兼课室门外传来卡尔酸溜溜的声音,他刚被布拉坎尽力假装尊敬但还是隐隐透着一丝掩饰不住的嫌弃的态度刺到。

    卡特兰托这才意识到她习惯性玩萨尔弗莱诺漂亮的长头发的举动看在旁人眼里有多暧昧,这才赶紧松了手。

    卡尔酸完这一句,还是帮这俩货把门给掩上了。

    蕾珂莎刚刚告诉他卡特兰托发烧了,他也是知道这家伙在病假中的。

    现在他更关心的是布拉坎对他的态度为什么变化得这么快。

    他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但人生目标也不是除了保住王储地位外就没别的了,这家伙想要的东西可多着呢,布拉坎就是其中之一。

    当他第一眼看到布拉坎时,卡尔的内心就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让他想跟这个金发的女孩永远在一起,无论以什么形式都好。

    以至于当他敏锐地察觉到失踪后又回来的布拉坎对他的态度从真心尊敬变成了假装尊敬后,才会感到郁结烦躁。

    而且布拉坎现在也变得可疑了。

    如果有人问他,王位和布拉坎必须选一个会选什么?他还是会毫不犹豫地反问“我为什么不能都要?”。

    就是这么一个典中典中典中典的帝王将相式角色。

    *

    现在,卡尔黑着脸帮那俩货掩上房门,才猛地想起今天有打猎的社交活动,再不去就迟到了。他到底还是要脸的,迟到可不是什么光荣的事,于是赶紧边跑边喊布拉坎帮他准备。

    此处暂且不提。

    +

    门被带上后,在卡特兰托的宿舍兼课室里,一精一半精大眼瞪小眼,卡特兰托还在想如果现在亲萨尔弗莱诺一下,他会不会被传染?

    算了,病假是要扣钱的,穷鬼何苦为难穷鬼。

    萨尔弗莱诺揉了揉卡特兰托乱蓬蓬的头发,站起来转身开门走了。

    *

    上次夏日舞会时卡特兰托收集到的可疑物件被卡尔塞给了萨尔弗莱诺,因为萨尔弗莱诺有学过从物件感知与物件有关的重要事件的魔法,尽管成功几率一直都很成谜。

    他得把从那些物件中感知到的可疑事件写成报告给卡尔看,实在感知不到的,编就完事儿了。

    祈祷室离客房区不远也不近,但通往他在祈祷室隐藏宿舍的密道离客房区还挺远。

    萨尔弗莱诺在溜往密道入口的路上,又被几个好像见过但记不得名字的人类给围住了。

    只要不在人前使用魔法就没问题吧?萨尔弗莱诺这么想着,直接给了带头的大个子男青年一拳。

    被卡尔要求一有空闲就要偷偷监视庄园里最容易被针对但也最有用的两个家伙的间谍大师蕾珂莎藏在不远处的灌木丛里,在心里暗暗夸赞这家伙总算懂得反击霸凌了,悄悄竖了个大拇指。

    卡尔装备整齐后带了两个人类侍从去往约好的狩猎地点了,布拉坎总算又得了空,钻进书房就开始了阅读。

    卡尔的书房里都是一些艰深枯燥的宗教、历史、天文地理等学术书籍,这正合布拉坎的意,阅读消闲小说会让她产生罪恶感,她只想摄取知识。

    宿舍兼课室里再次只剩卡特兰托一个半精灵了,她又重新钻进被窝里,继续生闷气。

    等培训期结束开始了长期任务,天晓得会不会在新的工作环境挨更多的排挤。

    “你这家伙真是奇怪,明明只要有一张弓、几支箭就能毫不畏惧地对战狼群,却偏偏对几个看不惯你的人类束手无策。”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卡特兰托艰难地将头钻出棉被,发现埃提尔纳尔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的宿舍兼课室里。

    卡特兰托咬了咬牙:“他们就跟不怕挨打一样。”

    埃提尔纳尔提醒道:“没有人会在明知会挨揍的情况下一遍又一遍地没事找事,你想想他们为什么连挨打都不怕了?”

    “难道……”卡特兰托也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性,“是卡尔的命令?他图啥?难道是嫌我没用又不好意思直说,就想靠这种排挤让我赶紧自己走?”

    埃提尔纳尔敲了敲卡特兰托的脑门,无奈道:“卡尔这家伙自我到了极点,真嫌你没用肯定在上次任务结束后就赶你走了。他没赶你走,就说明你在上一次短期任务中的表现让他很满意。”

    卡特兰托醍醐灌顶,拳头硬了:“为了防止我跑路,干脆想方设法降低我的价值感,让我以为我离了他就活不下去?”

    卡尔失策了,其实卡特兰托的生存焦虑和存活意愿都十分微弱,硬撑着不跑一个是怕把老爸气死,一个是觉得或许能找机会暗杀掉他。

    埃提尔纳尔郑重其事:“保持并隐藏你的愤怒,同时也要保持冷静,想想你的最终目的是什么。卡尔必须死,若他不死,整个布瑞塔尼亚的精灵都会面临灭顶之灾。”

    说罢又变作一阵风,从这间客房半敞的窗户离开,消失在了卡特兰托的面前。

    银发的半精灵拖拖拉拉地钻出棉被,挪到窗边看向夏日里湛蓝的天空;微微刺目的透亮的阳光给蓝色天幕上漂着的云朵镶上了淡淡的金边,为大地上的绿植画出了清晰的倒影;温暖的熏风轻柔地吹拂在她的脸上,夹杂着夏日花卉与草叶的香气;蝉鸣一阵接着一阵,却并不嘈杂,只因为那是夏日里限定的歌曲。

    这才是卡特兰托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的“美”。

    “谢谢你,荒野女巫。”

    卡特兰托隐隐约约猜到,埃提尔纳尔或许知道得比她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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