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此收尾

    “谁啊?”  卡特兰托一边手忙脚乱地捡书一边抬头一瞥,竟是“神龛”。

    “是你?”“神龛”也很惊讶的样子。

    卡特兰托抱着整理好的书站起:“一如既往。”

    “神龛”微微挑了挑眉:“抓住机会,这一次能赢的话,你未来的每一项工作都可以是有趣的。”

    卡特兰托耸了耸肩:“看她怎么安排吧。”

    *

    萨尔弗莱诺的课程也就要进入尾声了。

    “不出意外的话,你结课后也没必要去接替‘信天翁’监视罗德里格斯公爵领的任务了,退一万步也只需要过去呆个几天做做样子。”

    蕾珂莎讲着课突然说。

    “这个草台班子就要垮了,如果你能坚持到任务收尾还不暴露的话,我所在的情报组织又可以再多一个懂魔法的成员。”

    “啊?”萨尔弗莱诺的第一反应却是这样的,“是布瑞塔尼亚要完了,还是维德斯洛姆要完了?”

    如果要完蛋了的是维德斯洛姆王室,萨尔弗莱诺会觉得这没什么不好,最好能因此让这个国家混账的君主制就此终结。

    但如果要完蛋的是布瑞塔尼亚整个国家,那问题就大条了。

    “都不是。”蕾珂莎揉了揉额角,“如果我的情报网没有搞错,卡尔就要完蛋了。”说完继续开始讲课。

    这样也不错了,萨尔弗莱诺心想,结果因为一瞬的走神又被蕾珂莎敲了一暴栗。

    *

    蕾珂莎确实有一个情报网,这是连布瑞塔尼亚的维德斯洛姆王室都不知道的。

    比起一般印象中的情报组织,这个情报网的构架就更加扁平化且松散,大部分的成员互不知晓真实名字。

    蕾珂莎现在使用的名字和姓氏甚至也都不是她出生时获得的那一个。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你确实是布瑞塔尼亚人。”黑发寸头蜜色皮肤的精灵眨巴着她淡紫色的眼睛,歪着头对蕾珂莎这样说。  蕾珂莎捏着她鼻梁的最上端,唉声叹气:“谁输谁赢都好,这场内战赶紧地结束吧!”

    “神龛”突然轻笑起来,仿佛听到了什么极其精妙的段子一样。狭小的联络室充斥着她莫名令人感到不适的笑声,蕾珂莎感到十分烦躁。

    蕾珂莎感到十分烦躁,说:“好了,别笑了,你每次这样笑,我就算滴水未进也会出现恨不得马上跑去盥洗间的难受的感觉。”

    蕾珂莎说得没错,“神龛”的笑容和笑声令人不适的点就在这里。  “神龛”一脸无辜:“你没喝水也会难受得想跑去盥洗间,是你身体的问题,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蕾珂莎额角的青筋一跳一跳:“你以为我浑身难受是因为谁的怪笑啊?”  “天生的,没办法。”“神龛”说着,一闪身从密道离开了联络点。

    *

    “只要没人愿意追究,就算你在大庭广众下给了卡尔一箭,也不会有太大的麻烦,退一万步就算你被当场抓获了,后续也不会发生你担心的迁怒式种族仇杀。”

    这句话辛西娅说过,埃提尔纳尔说过,甚至“神龛”也跟她说过。  卡特兰托愈发觉得世界果然是个草台班子。

    当然,在卡特兰托感觉世界像草台班子的时候,萨尔弗莱诺也在心里狠狠吐槽了一通这荒谬绝伦的一年。

    他总算结课了,并在秋天前被安排进了罗德里格斯公爵领,前一个监视罗德里格斯公爵领的间谍,也就是“信天翁”也在同一天去执行了另外的秘密任务,在不知情的人看来只是公爵堡垒中正常的服务人员更换而已。

    “是他让你来监视我的?”布拉坎无情地吐槽,“你是在他的茶杯里下了降智药水吗?”

    萨尔弗莱诺一脸的高深莫测:“我要是调得出降智的药水,又能抓到机会下到他的茶杯里,我也不用在这儿监视你了。”

    并同时决定暂时不要告诉她:公爵领今日离职的那个侍从也是卡尔的间谍之一,代号“信天翁”。

    布拉坎挑了挑眉:“也是,如果他真吃了降智药,怕是会做出更蠢的操作。”虽然她很清楚其实她也不比卡尔更聪明。

    其实如果没有那个预言的话,萨尔弗莱诺自然是会选择随波逐流、雇主指哪儿他打哪儿的。  但,所有人都告诉他,预言是真的,也是必须被扭转的。

    布拉坎又说:“别指望可以悄悄用魔法扫地,公爵……我的生物学母亲特别痛恨跟巫术有关的一切,万一发现了你会有大麻烦。”

    “问题不大,只要现场没有圣殿骑士,我就跑得掉。”萨尔弗莱诺对他面对麻瓜时的跑路能力还是很自信的,“不过我会注意的。”

    *

    “神龛”为这次暗杀行动制定的计划看起来就很糊弄,实际上也非常地糊弄。

    “我只需要躲在灌木丛里给他一箭就行了?”卡特兰托不可置信,“逃跑路线是要我自己规划的话,那就得多给我一点准备时间。”

    “神龛”眨巴着她淡紫色的眼睛,不可置信:“怎么可以让你自己规划逃跑路线呢?肯定是我先规划好,你记住地图并找到接应的人就行了。”

    卡特兰托叹着气:“我突然不明白我折腾一年多到底是为了什么了。”  “神龛”听者有意,问:“你去年就想杀了卡尔了?”

    卡特兰托的回答只能算隐瞒了一部分事实,不算说谎:“有个半精灵预言师找上了我,就在我成了卡尔的间谍后。她告诉我,如果卡尔不死的话布瑞塔尼亚的精灵和半精灵都会被清洗。”

    “你也是精灵,所以我才告诉你这个秘密,现在我们都有一样的目的,拜托一定要保密。”

    “神龛”一脸了然:“原来你是被巫师教唆了!也幸好你没有冲动,那时的卡尔还挺受女王的重视,知道他是个蠢货的贵族也只有寥寥几个,而且那时也没人给你制定暗杀和逃跑的计划。”

    “等等!卡尔这段时间突然被女王嫌弃不会就是那个巫师的手笔吧?我听说有些特别强大的巫师一个咒语就能操纵人心。”

    卡特兰托感觉偏头痛又要发作了,但此时此刻,她觉得她必须掩饰些什么,又不能让掩饰的痕迹显得太过明显。

    于是她揉着太阳穴说:“唉,谁知道呢?那位预言师或者巫师也是半精灵,她在预见到了可能的未来后为了避开它或许真的什么都做过也说不定。”

    “神龛”瞥了一眼她揉着太阳穴的古铜色手指,说:“没有必要紧张成这样,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不管是我还是辛西娅,都是分得清的。”

    *

    辛西娅说时间在第二天清晨,这是一天里最大的机会,也就是卡尔按部就班地练习剑技的时候。

    卡特兰托本来以为,暗杀行动或许会选在秋狩开始的某一天,在贵族们社交的广袤围猎场里潜伏暗处,然后一箭过去……

    其实这种浪漫小说中爱写的大场面,对正经要搞暗杀的人来说是自找麻烦。

    事实上,要不是给卡尔投毒的难度太高——他在这一点上还挺谨慎,要不是给卡尔投毒的难度太高,辛西娅根本就不需要卡特兰托被紧急训练出来的、暗杀专用的弓术。

    “如果他察觉到了,会不会先让替身出场?”卡特兰托在出发前突然想到了这茬,“这是暗杀,不是革命,可不存在杀了替身后本体就成了替身的逻辑。”

    神龛拍着胸脯保证:“我们这边的保密工作可好着呢,否则辛西娅殿下被卡尔殿下怀疑了这么多年,怎么还活得好好的?就是因为卡尔抓不到她的把柄。”

    所以卡尔那个黑山羊邪/教木匣是没有把柄也要制造把柄的意思吗?

    卡特兰托一边想着“世界果然是个巨大的草台班子”,一边在黎明时躲过卫兵们的巡逻路线藏在了离训练场最近的灌木丛里。

    她当然背着弓和箭,一把最精巧的短弓,弓弦是最有弹性的材质,一筒最锋利的箭矢,每一支箭的剑尖上都淬了剧毒,在尚未退场的月光下,散发着莹莹的绿光。

    银发的半精灵在等,她在等第一缕晨曦出现,那也是卡尔既定的练剑时间。她的箭能飞得很远,无论卡尔在训练场地的哪个角落都能要了他的命。

    至于怎样保证这次行动不会被怀疑或者故意引导成异族的主动为之,则是负责策略的“神龛”必须主动揽下的、必做的额外收尾工作。

    值得庆幸的是,“神龛”偷偷对卡特兰托承认过她对辛西娅其实也有一些保留,就是为了预防更加糟糕的事。

    再严实的盔甲都有缝隙,再说日常训练使用的轻铠覆盖面积也不高。卡特兰托甚至能够远远看到,卡尔今天穿的衬衫的颜色似乎是很淡很淡的灰紫色,轻甲的覆盖面积甚至都盖不满一件衬衫。

    箭矢紧紧地绷在弓弦上。  弦绷得非常之紧。

    卡特兰托对于弓弦的材质并不太懂,她只听说最好的弓弦都是纯牛筋的,因为只有纯牛筋的弓弦才能做到被拉到极限时仍不断裂。

    而拉动弓弦,需要的不仅仅是臂力,还有对弓弦韧度的准确体感,以保证既能将弓弦拉伸至极限,又不至于过度拉扯导致弓弦断裂。

    细密的汗珠从她闪耀着细腻光泽的古铜色皮肤上悄悄冒出,卡特兰托不敢有半点分心,一边调整着弓弦的拉伸度,一边调整着箭尖对准的方向,一边还谨慎着、祈祷着千万不要有目击者。

    就算有,也千万不要是精灵或者半精灵:她真的不想为了掩盖行踪就去杀死任何本不该被卷进内战的任何人,尤其是跟她有着同样处境的精灵和半精灵们。

    箭矢紧紧地绷在弓弦上。  她终于调整好了箭尖对准的位置。

    一道绿莹莹的光点,向着卡尔的方向飞去,光点飞去的一瞬,一道淡蓝色的视线却在刹那间转向卡特兰托在的方向。卡特兰托心中一紧,几乎忘记了撤退。

    清晨的光线并不明亮,她对目标的面部神情自然也看不分明,但卡尔却并未闪身躲避箭矢,而是任由箭尖没入他的皮肤里。

    箭尖上淬了毒,就算没有射中要害,对目标来说也是绝对致命的。  或许他只是看向一个方向,并不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

    卡特兰托这么判断着,这才按照既定的路线匆匆撤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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