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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第四十八章

    赵桓征和雁翎起了龃龉的次日,徐宗源就被赵桓征放出了东宫。

    外人自然不知道他和雁翎在廊下的那一幕,惹的太子殿下生了那么大的气。

    赵桓征对外做足了戏份,不禁在朝堂上高调嘉奖了徐宗源在东宫期间设立岐黄院,在太子身前侍疾的功劳,赏赐了他五十两黄金,直接让人抬着锦盒送到了相国府。

    徐丞相自然觉得很有面子,面对杨世延的时候,也有一种扳回一城的扬眉吐气。

    任他做未来国丈如何?无非是殿下暂时还搞不掉的权臣,历史上这种人最后都死得很惨,哪怕一时被怀柔收买,也改不了最后兔死狗烹的命运。

    太子真正的心腹是他的孙子,徐丞相在朝堂上听太子夸赞徐宗源如何古道热肠、宅心仁厚,是“不为名相,则为名医”的楷模,一张老脸笑得嘴都咧了。

    这次太子大张旗鼓的赏赐,更让家人相信,徐宗源是太子真正的心腹,两人自幼建立的信任不是任何文官武将可以比拟,翰林院那些进士出身的言官,看上去受宠,也不过是帝王座下的鹰犬。

    有徐宗源在太子前的面子,今后更无人能小觑丞相府的权势。因而全家更视他为家族未来的依仗。

    徐丞相高高兴兴的,打算给出宫的孙子风风光光接风洗尘,却被徐宗源直接拒绝了。他回丞相府拜谒了祖父和父辈的叔伯,做到了礼仪无失,就一个人往甘露寺去上香了。

    给出的理由是,在东宫太累了,想去寺里禅修几日歇一歇。

    事实上,徐宗源对于一切繁文缛节的应酬都十分不喜。即便是回到了宰相府,面对满门朱紫的祖辈父辈,也有些不自在。

    他们并不知道他的苦闷,赵桓征如今的心性,日渐成长为一个真正的帝王,多疑敏感,善于玩弄权术,早已经不是昨日那个与自己交心的少年。

    而赵桓征还能对他保持一些朋友的情分,恰恰因为他是一个对权力与金钱都清心寡欲的人。

    世人对权势的渴望,在徐宗源看来,不过一场梦幻泡影,如赵桓征那样的天之骄子,是命中自有滔天权势,而不是去争夺来的。

    因而,只有在经声佛号中,徐宗源才觉得安静美好,若不是上天赐给他学医的天分,还担当着悬壶济世的责任,他倒是很想去做古佛前一盏长明的海灯。

    给佛祖上过三柱清香,徐宗源起身,往大雄宝殿外走,监院空寂禅师在门前等他,询问他可需要在寺里用膳。

    徐宗源并不饿,也不打算吃,刚想回绝,却又听空寂道:“食不语堂还有旁人,将军府杨姑娘也在,她知道阁下来礼佛,还让贫僧特意喊你过去一起用膳。”

    “那好,劳烦监院为在下略备素斋,在下这就过去。”

    监院禅师看到徐宗源本来沉默苦相的脸上,浮现出了光彩,连眼眸都有神了,微微笑笑,便去食不语堂安排了。

    甘露寺是皇家寺院,千年古刹茂林丛生,深山奥谷中气派宏伟,却安静得像世外仙境,因为寻常百姓上香求佛,是不允许来这里的。

    京城中,也只有四品以上官府人家,可以允许来此上香祷告。

    食不语堂是寺院建筑群中一座稍小的院落,常年给来此的贵人们准备素斋,他们礼佛之后小憩用膳都在这里。

    推开禅房的推拉门,杨诗瑶正坐在矮几前吞点心,偌大一块桂花酥,被她用食指和拇指捏着往嘴里送,吃得满嘴都是点心渣。

    徐宗源忍不住想笑,作为将军府的养女,她是一点也没有京中贵□□雅恬淡的做派,吃相也是憨然可爱的。

    “承志!你来了!”说得太急,嘴里的点心屑也喷出来了。

    徐宗源笑着坐下,从怀里取出干净的帕子,身手去给她擦嘴角:“都多大了,吃东西还这么冒冒失失,当心噎着了。”

    杨诗瑶吞咽一口,端起桌上的香饮,冲了冲嘴里的点心,笑着说:“我才不怕你笑我,真噎着了也有你救我,你是太医令,有的是办法。”

    “噎死了属于犯了贪吃戒,佛祖都不收,我也救不了。”

    杨诗瑶怒目:“就得救!承志你怎么对我这么坏,你谁都救,凭什么不救我呢!”

    说完她就上手来锤徐宗源,做张做致真的生气了一般:“你救我不救?”

    徐宗源把她的手捉在手心,看着她娇俏的圆脸蛋,心里生出无限温柔,同时又有一种隐隐的痛感,在心里默默说:“我想救你,可是你会给机会吗?”

    见他沉默,杨诗瑶收了拳头,不再继续挠他。

    她也知道他也是拿着自己寻开心,忽然想起来什么,便问:“你不是去太子哥哥跟前侍奉了?怎么他这么早就放你回来,不是说三个月吗?”

    “东宫暂时用不着我,于是便先让我回来了。”

    提到东宫,杨诗瑶眼神中滑过一丝失落,随后沉默了片刻,问徐宗源:“东宫最近是不是出了些事情?”

    徐宗源愣了一瞬,看到杨诗瑶那失落的神情,就大概猜到了原委。

    京城世家贵女们,常有聚会,杨诗瑶不是大将军亲生,到底也算得上是忠烈之后,因此也偶尔会被喊去同游。她如今又是准太子妃,想必也在贵女圈受到了别样的关注。

    赵桓征把雁翎直接接到秋爽园居住,想想也知道,这件事情已经变成了京中勋贵圈子里的一桩奇闻,传来传去很快杨诗瑶也会知晓的。

    徐宗源黯然,并不想为赵桓征掩饰什么,道:“你是说那个浣衣所的婢女吗?”

    杨诗瑶看徐宗源一片坦然的神情,心头一凉,知道自己最后的幻想破灭了。

    太子真的有了宠妾,传闻中的事情八成都是真的。

    “她……很受太子哥哥宠爱吗?”

    自己喜欢的人,也是未婚夫了,这时候屋内有了旁人,即便只是个微不足道的侍妾,也会惹人不快。

    这是寻常人家的道理,即便嫁给太子意义不同,杨诗瑶到底还是女子心性,又有那个女人愿意和别人分享自己的男人呢,哪怕那是太子。

    京圈贵女们谈论这件事的时候,故意看她笑话,表面上劝她宽心,实际上说什么太子纳妾不算纳妾,毕竟潜邸的妾室,大多数未来也是要封妃的,让她这个未来的皇后要有胸怀,看开一些。

    本来,她们就嫉妒容貌并不出众的杨诗瑶凭借养父的权势即将入驻东宫,现在横生枝节,自然也不会存什么好心。

    她当时默不作声了好一会儿,心里还是不肯相信,那样风光霁月,一直纤尘不染的男子,端方有礼到矜贵的地步,如何会如一般王孙公子那般,在大婚之前,先在屋里收用个丫鬟?这等荒唐事,不该是赵桓征做得出来的。

    可是,连徐宗源也没有辟谣的事,还有什么可怀疑的呢?更何况,他这些天一直都在东宫和赵桓征待在一起。

    “那个婢女,你见过吗?”杨诗瑶的眼眶里晃动了一些亮晶晶的泪花,说话的声音也很低,糯糯地问。

    “嗯,挺好看的。”徐宗源有些不忍心说实话,但是心里的另一个自己,似乎又很想把他看到的赵桓征如何在意和喜欢雁翎得细节,一一详实地告诉雁翎,最好把赵桓征那喜怒无常、患得患失的紧张样子也描画一番才好。

    这个想法让徐宗源自己都吓了一跳,长到这么大,他一直是个善良到不可救药的人,从未有过这么阴暗的想法。

    原来在感情上,自己与赵桓征也不分伯仲,一样那般小气。

    过去,他念及赵桓征是太子,婚事也是身不由己,如今看他有了心爱之人,红袖在侧,便不想让杨诗瑶在沉湎于对赵桓征的幻想中了。

    他这里头有私心,他竭力克制着,倒不是他还想假装大度,而是他知道杨诗瑶真的在伤心。

    杨诗瑶想多问问,比如他们怎么认识的,比如太子有没有宠幸过她,还有传闻里说太子赏赐她的东西,比一般士族门阀家娶正妻下的聘礼还可观,那些神乎其神耸人听闻的细节,到底几分真几分假?她比任何人都还想知道。

    然而她承认,她又有点害怕知道,心头一大堆问题,问出口,却只剩下一句话:

    “太子哥哥,真的,很喜欢那个女子吗?”

    “嗯,应当是很喜爱的。”徐宗源说得不加掩饰,斩钉截铁。

    得到了这个确定的答案,杨诗瑶像是霜打的茄子,萎靡地坐在席间,神色恹恹地看着小沙弥进来呈送膳食。

    虽然都是素斋,甘露寺的素斋却精致美味,让人垂涎。

    若是往日,杨诗瑶肯定会大大餍足一番。然而她现在觉得毫无胃口。

    徐宗源感到心疼,最终还是劝慰她道:“别难过了。你知道他的身份,就算现在没有,将来也不可能没有。大婚以后,各大望族也都会动用一切心思,往他身边送人。你难道要伤心一辈子吗?”

    其实,杨诗瑶知道徐宗源说的是实在话。

    这男尊女卑的现实,莫说是储君,未来的天子会三宫六院,佳丽万千,就连一般的王侯世家,哪门哪户的世子王孙不吃花酒,不去勾栏?

    一般来说,达官显贵家的后院里,不竖着七八个姬妾,都是不太正常的。

    “话虽这样说,可是父亲这么多年也没有什么妻妾,更不会沉湎于女色,我以为这世界上并非所有男子都朝三暮四,更何况他……”

    更何况他往日里那么目中无人,任何京师贵女,无论是容貌超群的还是满腹经纶的,他都不曾青眼。

    年少时在太学读书时,她与徐宗源还有太子,常常结伴而行,算得上和太子最亲近的官家子弟之一。

    以至于前些日子赐婚的旨意下来,京中贵女步伐虽然嫉妒她的,但是却没有几个人感到意外,那高高在上的贵人至少和她还能笑着说几句话,对于其他女子的示好简直是一尊石佛。

    直到那个浣衣所婢女住进了秋爽园,整个京师贵女圈子算是炸了锅。

    徐宗源闷闷沉默着,他不知该如何安抚杨诗瑶,既不想用善意的谎言去给她宽心,又不忍让她接受赵桓征真心所爱绝不可能是她的事实。

    倒是杨诗瑶,最后把擦眼泪的帕子还给了他,对他说:“承志,有件事你能帮我吗?”

    徐宗源好奇的看向她。

    “我想见一见那位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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