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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第五十章

    雁翎以为他又要动手动脚,方才因为他找回簪子的那点感动,顿时烟消云散,又畏首畏尾起来。

    如今她在东宫连个名分都没有。两人的地位又如此悬殊,若是他真的对她作了什么,众人也只会说这是她的福气。

    但是雁翎不这么想,她与东宫所有人的唯一区别正在与,她和泮郎曾经平等以待读过那段相互扶持的时光。

    她心中那个风光霁月、日月入怀的泮郎,和她的相处不该如此。

    雁翎蹙着眉头的愁容,被赵桓征看在眼里,他知道自己不能操之过急。

    时令到了四月,玫瑰自然会对烈日绽放,这是永恒的道理。上天令他们重逢,雁翎的人与心便注定会属于他,永永远远。

    于是禁锢着她的双臂放开,雁翎顺势就站起来,踱步到妆台前,低头看向脚尖。

    赵桓征看她那防守着的模样,嗤然一笑,道:“阿翎,你不该如此怕我。”

    雁翎轻轻抿着唇不说话,心道若是还在临河,她必然没有这么怕,可是,这里是东宫。任何人都怕他,她又有何本事例外?

    赵桓征知道她心里所想,也不再介意。他不信自己还比不上徐宗源,徐宗源只是给她瞧了瞧病,他费尽心力救了她多少回?两个人算得上是过命的交情,若是因为这点插曲就生分起来,只能说他这个想做明君的人,于男女之事上不够聪明。

    他可以做一个新有城府的恶人,却不允许自己一味在情感的操控下做蠢事,把雁翎的心推得更远。

    赵桓征在西暖阁里,悠闲漫步,发现东墙下的书架上,竟然已经被雁翎放满了各种医术。他知道雁翎粗识几个字,想必学起来也很艰涩,但是只要她爱做的,他为表诚意,都应该鼓励。

    他拿起了她案头的《神农本草经》,里头竟然已经有雁翎的批注,虽然写的歪歪扭扭,白字也不少,但是却能洞见她的刻苦。

    于是,他提出了自己想要的生日贺礼:

    “你学了药学,那么用你喜欢的草药给我做个香囊,就当你答谢我给你找回了簪子。”

    雁翎倒是没想到他要的礼物是这个,她女红算不上极好,但是做个香囊的手艺还有,于是欣然答应下来,但是又说:“我只会做那种寻常的,比不得东宫的用度这般精致。”

    她能答应,赵桓征已然感到成就,上前用食指刮了她娇俏的鼻头:“阿翎又不是织造府的绣娘,孤也没有对你有那么高的指望。”

    这样说,反而让雁翎放松下来,肃正的神色瞬间松弛了。

    “不过你要用真心。”赵桓征嗔她一眼:“若是糊弄,也算欺君。”

    雁翎微微蹙眉,道:“知道了,奴婢尽力。”

    赵桓征知道呆得太久,她恐怕也不自在,自己政务缠身,案头那一堆奏折足够他费心思,于是就与雁翎道别,要回东面书房去了。

    雁翎闻言也果然松了一口气,和藿香等人把他送至月门前。

    已经快到腊月了,天幕拉得早,枯槁的树干经过北方凛冽的拉扯,发出了簌簌的声响,雁翎出来送客,没有披厚衣服,赵桓征却身着裘皮的斗篷,整个人在寒风中更有一份挺拔的潇洒与肃然。

    他心疼雁翎,怕她着凉,又有点贪恋和她相处,于是手臂伸过来,在雁翎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把她拉到了怀里,用斗篷两侧把人一齐裹在怀里,只露出半边冻得泛白的小脸。

    “我实在太忙了,明日这时候若是有空,你去西边和我一起用完膳。好久没有和你一起吃饭了。”

    雁翎搪塞着答应他。

    他还嫌不够,似乎是为了让她一直心里有他,又要求道:

    “过几日是孤的寿辰,重华殿的宴席,也给阿翎留了位置,你也要去陪我。”

    雁翎听了美目微嗔,“我也要去吗?我……怕失礼。”

    赵桓征微微垂首,下唇去吻雁翎颅顶的秀发,轻轻道:“让你坐得远些,背静一些就是。”

    她总要去适应深宫中的生活,赵桓征想。

    京城高门贵胄中,已经到处都是关于东宫那个宠婢的传闻,九灵门的秘奏里,毫不保留地都汇报给了赵桓征,他看了只觉得可笑,但是也深深明白,这在政治倾轧,纷争密集的京城,忽然出现一个被他宠爱的女人,必然会引起人们的好奇和议论。

    大将军府和杨诗瑶显然也已经知道了雁翎的存在,杨世延并未就此向他发难,这只能证明他如今权势的稳固,再不是初握权柄时,被权臣们处处掣肘的新君。

    平息传闻的最好办法就是让雁翎走到人前,他也很想知道,那些无风不起浪的口舌,看到雁翎本人,会不会觉得附和了她们心中那些关于狐狸精、黄鼬精的想象。

    ——

    因为政务实在太忙,赵桓征觉得总把雁翎困在秋爽园未必是好事。

    主要还是看她闷在屋子里学医书,有点让他上火。

    恨不得去把所有和徐宗源有关系的东西,都从她的西跨院扔出去,却又要振作起来假装云淡风轻,让雁翎不至于被他吓到。

    于是,他命姜望派了个侍卫,平日保护着雁翎,在东宫各处行走。

    能够自由行动后,雁翎才感知到,东宫之大,如同一座城池,后花园甚至专门为了布景开凿了一条河流,而且是由泉水汇聚而成。

    枕河而观,可以看到澄澈的水底,荇菜参差,锦鲤斑斓,移步异景,处处都精美如画。

    她虽然说进入东宫已经小半年了,可是却只在浣衣所和秋爽园生活,对于东宫的整体其实是不了解的。

    若是知道东宫的精致如此之美,她应该主动央求赵桓征放她出来透透气。

    距离太子的寿宴只有三日的时候,雁翎在藿香和侍卫的陪同下在花园闲逛,走着走着就看到了中轴线主道上搬运箱子的小内监,鱼贯而行,长长的队伍一眼看不到头。

    “那是做什么呢?”雁翎问。

    藿香本来不是东宫的人,和雁翎一样对这里不太清楚,倒是姜望那个手下,对二人解释道:

    “过些天是殿下的寿宴,他们这是忙着搬运宴请要用的东西。”

    雁翎呆住,这架势可真是蔚为壮观。

    虽然想想也知道东宫举办大型的宴请,会规模盛大,然而真的款步到了重华殿雄伟的殿门前,才会对一场酒席能有多大规模,感觉到瞠目结舌——

    重华殿前的广场,有百步乘方之广大,此刻已经摆满了连起来的横桌,大约能容纳上百人同时用膳。

    这仅仅是殿外的广场,实际上重华殿内的圆桌,才是属于地位较高的勋贵们,到时候坐满了,并不比院中人少些。

    她这才知道自己的见识是何等浅陋,从前跟着阿娘帮助郡县的太守和长史置办过寿宴,跟东宫太子的寿辰宴会比起来,仿佛大象面前的蚂蚁。

    小太监们整整忙碌了两天,宴会现场的器具才摆放完毕。浣衣所更换了新的掌事,仅仅桌旗与餐绢等物,就有十几箱子之多。

    雁翎好奇,赵桓征说要给他安排个背静点的地方坐,还不知道是那处角落,总之这么大的场面,倒让她稍微安心些了——这么多座次,倒方便她掩人耳目地藏起来。

    然而赵桓征虽然忌惮着大将军的颜面,不会让她多么抛头露面,却也似乎并不想让她完全不被人看到。

    因为寿宴前一天,伺服监的太监就给她送来了次日要穿的礼服,雁翎看了一眼,品红的丝绸锦袍上绣着不知名的仙雀,在梅花枝头上振翅,栩栩如生。

    细细翻看这套华服,内里是狐狸裘的,看着很暖和,但是更要紧的是针线很讲究,那赤金线的滚边,甚至让穿着它的人有一种诰命的气质,简而言之就是——有点像官服。

    藿香是太医院行走的医女,见多了后宫中的人物,看到这衣服她第一个露出了惊诧的表情,有觑看一眼送衣服来的黄门,好像在确定他真的没搞错吗?

    内监是敲一下头脚底板都响的人精,笑着回答藿香那个疑惑的眼神:“这是殿下的意思,奴才也只是奉命行事。”

    随后就带着随从走了。

    雁翎问藿香:“怎么回事?这衣服是明天要穿的吗?有什么问题吗?”

    藿香闪躲着不答,雁翎逼问之下她才说了:“这上面绣的是喜上眉梢,在宫里,图案是不能乱用的,想必姑娘也是知道。”

    是啊,她在浣衣所洗了好几个月的东宫的衣服,这点见识她还是有,若是穿错了,在深宫之中是大逆不道的僭越,可是了不得。

    “喜上眉梢怎么了?”

    藿香指了指那雀鸟的翎毛,道:“这个颜色,是亲王或太子的侧妃,才能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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