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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出于人道关怀的决定

    刘贵枝这才明白——原来,衙门大门外,镇民越聚越多,不排除一小部分单纯是来看热闹的,大部分都是被这一大早“吐血”的通告板招来的。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你们不声不响的居然憋着这么大的事儿!”?

    “大姨,这公示都贴了快一个月了,不是不声不响,是你们没……”

    “不管,反正我们害怕,现在连斩首示众都取消了,你们靠什么震慑那些存邪念的人?”

    “就是!你看看那上面的那些人都怎么说的?”老头个高,一伸手就从人群中脱颖而出,直指通告板的方向,“你看看那些坏人都怎么说的,不怕啊!不怕死!本来胆子就大,现在你还不让他看到被砍头是什么样的,你拿什么吓住他?这未来的日子里,谁都不忌讳了,那我们还活不活啊?”

    “可是叔叔……”

    “你别叫叔叔。”另一边,明明叫的不是他,男人还是抢过了话,“你们这些人,想一出是一出的。我看那板子上写得就挺有道理的……谁知道你们私底下会不会滥用私刑?你不在最后把人拉出来给我们看看,我们哪知道你们是不是刑讯逼供?你们就是给人偷摸着折磨死了我们都不知道,这叫我们怎么安心?”

    有人附和:“你别说,老肖那儿子虽然杀人这事儿做得不地道,但这话说的没错!”

    “姐……这话不是这么说的……”

    “还想叫我姐,就得给我们想办法,我们不同意你们这个什么什么……”说话的女人扯出皱皱巴巴的告示,“这个用……什么什么私刑取代斩首示众的决定,不同意!起码我们镇不行!你向上汇报汇报!”

    “姐,这个不是我汇报就能解决的啊!”

    “不能解决?不能解决要你干什么啊?”

    众人又七七八八吵了起来,无数指责像箭雨一般射向衙门,遮天蔽日,它实难招架,眼看着就要阵亡了。

    *

    街对面,重看这场面,刘贵枝这次终于抓对了重点,颇有些感慨。

    就通告板上的内容看,从二月初,这项新法案就已经在部分地区实施了,比如王大狗,就明显是知道了这一改变才会特意选择这个时机动手。除此之外,禹城镇的公示也还有三天就要结束了,这个时机才想起提出意见,怎么看都有些晚了。

    “晚吗?对有些人来说可是多晚都不算晚,哪怕就剩最后一天,能掀起些风浪也是好的。”瞎子说这话的时候,明显是有不同的想法。

    刘贵枝大概是不知道,京城里刑部和三司为了这项法案打了多少架,这些日子有来有回吵了太多回,就差脸对脸的扯头发了,惹得京城里同样擅长站在通告板前看热闹的路人都有些疲劳了。

    刑部常年行走于行刑前线,洞悉世事伦理,想要做出些改变也算合理。至于三司,这地方设立之初就是为了给朝廷众部挑刺的,并非针对谁,这些年不管是哪方想要提出新的规划,它就没有同意过的。

    “连我们的质疑都扛不住,放出去怎么抵抗百姓们的质疑?”——这话刘贵枝最清楚,是吴春雨最常说的。

    平日里那些法案也就罢了,东一头西一头都不是什么要紧的大事儿,三司嘴上说着为难,最终也左不过妥协。偏偏这一次刑部却碰到了对方的逆鳞——三司,那可是个常年依靠酷刑设立威信的地方,一切出于人道关怀的决定,都是在打它的脸。

    “听说关于这一次取消斩首示众的决定,三司的人在朝堂上已经和刑部唇枪舌战了八百个回合了,他们几乎找遍了所有可以做文章的角度,把能用来论证己方观点的论据搜刮了个遍,多刁钻多微乎极微的东西他们都用过了。所以……哪怕现在已有些来不及了,这一板子惊喜也足够他们开心一阵子了。”瞎子看不见,指着完全相反的方向,说得很认真。

    通告板上的案牍的确都是针对斩首示众的,而且从其中细节——比如那些口供看,个中内容皆是源于不利于取消斩首示众的角度,这样一整板案例,足够三司再和刑部大战上另八百个回合了。

    而从现在的形势看,民心似已有了选择,禹城镇衙门外围堵小衙役的镇民们,连要上堂讲的词都帮三司想好了。

    默默把瞎子的手掰到正确的方向,刘贵枝抱手而立,始终没有说话。

    一旁小衙役则是只觉头疼:“就剩三天了,就剩三天法案就要彻底成立了,突然就冒出这种事儿,这明显就有意想和我们做对啊……”

    “也不一定。”瞎子摇摇头,也有些心不在焉,“说不定,就是真的不想让斩首示众被取消呢……”

    “怎么可能,不是罪犯,没犯过亏心事儿,谁会对费这么大的劲,又是收集这些口供,又是抹黑刷浆糊……”放眼还在和门口衙役纠缠着的一众镇民,小衙役不以为然,“你看看他们就知道了,这帮和平日里杀人无关的人,根本都不知道这新规的存在。”

    甚至,就是到现在——衙门已经被围了个水泄不通的现在,小衙役都敢保证,镇子上还有好多人来不及来看热闹的镇民们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呢,就这一点看,光是能提早注意到新法案的颁布,就能极大程度上说明斩首示众对趁着夜色偷贴文书的这个神秘人来讲,和对眼前这些镇民来讲,是有着不同意义的。

    他为了表明自己不同意取消斩首示众的态度,付出了除站在衙门外大喊大叫外的切实的行动。

    小衙役如此想着,一旁刘贵枝却冷不丁笑出了声,“可这些口供,明显都是被特别找出来的,带着目的去找,每年成千上万份口供中,想找什么找不出来。这不过是特意去找了不利于取消斩首示众的口供罢了,若是你们特意去找有利于斩首示众的口供,别说小小三十份了,只怕两百份也不成问题。”

    刘贵枝话说得像绕口令,小衙役听得一愣,看着刘贵枝那张开了合合了开的嘴,反应不及——这样的角度,他还真是从没想过。

    只可惜以衙门目前的情况看——用刘贵枝的话说——别说两百份,他们一份也找不了。

    “忙都要忙死了……”小衙役一脸死人相,两眼乌青,每说两句话头就要点一下,像极了那从前总让他抓狂的仵作阳关道,“死了一个人,一共俩凶手,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现在还跑了,现场还让一把火给烧光了……现在又冒出个捣乱的……处理这些镇民又要耗上不知道多少心里,老天爷!我来这儿前,我爹明明说很闲的啊!”

    小衙役的感受,没人比同在衙门的瞎子更理解,然而他却不合时宜地又露出了那双笑颜,“这么说来,范小舟身上除了脖子上那道勒痕,还有一处刀伤。如果袁幸运没有用刀伤过范小舟的话,那按理说,的确应该还有一位凶手。”

    小衙役缓缓睁开眼,有些错愕,“哎?你不知道吗?这俩人都找到了啊。”

    瞎子和刘贵枝皆是一愣,“找到了?谁?”

    “范小舟的哥哥,范大成。”

    *

    “菜摊的福字以及灯笼等装饰,全都是范大成亲自去挂的,因为菜农买了他一整套迎贺新年的庆品,所以他特意上门亲自动手挂完了所有庆品,具体的日子正是上月二十五,也正是高和尚去菜摊定下那十斤豆角的日子。”

    黄沙漫天,遮天蔽日,抬头看天色,根本看不出时辰,但刘贵枝猜测,应该快到正午了,到了这个时候,也不知是困过了劲儿还是怎么的,小衙役说着说着竟逐渐来了精神,“根据菜农回忆,也就是那天听到了这个消息,得知菜农正在发愁要找谁帮忙搬菜,范大成上前推荐了自己。当夜被辰慧邀请在寺中过夜的另一个人,就是他。”

    说到这,他有些心虚,歉疚道,“昨夜便是听到了这个消息,老柴带人跑去了范大成家,所以才错过了你们的求救,不想……却酿成了如此大祸,差点害得你们出事。”

    瞎子自然不会介意,只是有些意外,“范大成?他的’范’和范小舟的’范’不是同一个’范’吗?他们不是兄弟吗?怎么可能?”

    小衙役耸肩无辜,“证据摆在眼前,再不可能,也得可能。范大成是除了菜农和三和尚之外,唯一一个知道高震霆要用豆角做菜的人,当夜他也的确为了帮忙搬菜住在了永慈寺中,若说谁最有可能在窗台上留下那张纸条,他是最有可能的人选。当夜寺中一共便三和尚与范大成袁幸运五人,三和尚不可能,袁幸运一早起来就上钟准备了,那么能在那个时间出现在后室的,也只有可能是范大成了吧。”

    刘贵枝揣手,远远站在一旁,原本是不想参与小衙役和瞎子的对话的,听到这里却忍不住开了口,“所以你们问他了吗?”

    言下之意,单凭如此就断定范大成是另一名凶手,未免有些武断。

    不想小衙役却是叹气,突然有些心不在焉,“亲口问他只怕是不大可能了……不过他倒是已经认罪了。”

    闻言,瞎刘二人皆是云里雾里,“什么意思?”

    眼看瞒不下去了,小衙役沉吟一声,“范大成自尽了,这些话,都是他写在遗书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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