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夜静如水,裴潜又一次目睹了孟姜的舞蹈。他站在黑暗中,目光紧紧锁定着排练室里的她。随着音乐的节奏,孟姜的舞姿如同流水般柔美,却又隐约透露出一种不同寻常的力量感。

    一曲毕了,裴潜不禁上前称赞:“你的舞蹈风格从最初的温婉,到现在融入了战斗力气息,更显得朝气了。”

    孟姜心想,以前每天和叶慈悲打架,能不火力十足吗?

    裴潜靠近笑得温柔含蓄:“真不要帮忙?保证你进二队,万无一失。”

    “唔,不要不要,千万别。”

    裴潜想也知道,孟姜并不想走后门。齐长礼家的的大小姐,低调、沉默,只能趁没人的时候来文艺团看看她。

    龚显在601查孟姜病史,牵出了精神毒素。裴潜把资料发给南都星私立实验室,今日崔言隐秘地带来消息。

    “殿下,这种Q1毒素,出自于我们的实验室。”

    裴潜的心脏有一丝颤抖,但面对孟姜时,还是清扬着嘴角,鼓励道:“其实,文艺兵也是军人,我们的舞蹈是为了抚慰人心,更是为了激发战士们的士气。鼓点在战斗中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裴潜用双手模拟着深鼓的声音,啪、啪啪打着节奏:“你跳的是帕米斯进行曲,想不到吧,建安大将军曾参与过这首军歌的编曲。”

    合着音乐,孟姜仿佛听到了雄狮般威武的步伐和雄壮的吼声。她的心灵被裴潜激昂的情绪深深震撼着,排练的舞步也随之变得更加坚定。

    “非常好,你感受一下这样……”

    裴潜继续引导着孟姜,手势开始变化多端,有时轻柔如风,有时猛烈如雷。

    出来后,裴潜并没有登上随行车,反而一路步行,来到北都星地标——建安大将军的铜像前。

    “那个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裴潜站在台阶下,仰望着建安肃穆的脸庞。

    “姑父,我小时还见过姑姑和您的孩子呢。”裴潜陷入回忆:“那个时候他刚来南都星,呆不久,非要回去和他的小伙伴去营地。我这次来才知道,他心心念念的是齐星啊。”

    龚显从路边停着的第二辆随行车上下来,默默给裴潜递上一支烟,自己也点燃一支。

    “建安大将军和世子因爆炸案去世,夫人被提了份,接回首都星的大皇宫,以示皇恩浩荡。后来突然搬来南都星,住在殿下家里了吗?”

    “我其实,听见过很多次,姑姑在哭,偷偷的。”

    “姑姑建立了南都星私立实验室,她是天才。5年,我总跟在姑姑身后,在实验室里窜来窜去。这种精神素Q1号,剧毒。我其实大概是知道的。”

    “殿下,慎言。”龚显感受到裴潜不稳的情绪,向暗处的警卫营长致意。

    裴潜静立,像一棵笔直的雪松,不愿离去。

    那一天,姑姑像交代遗言,说了很多,说的很快。要我乖,说皇族靠不住,不如去创立真正的、属于自己的理想社会。

    后来发生了什么?

    姑姑失踪。当年的国王和公主,就和姑父您一样,死在了运输舰上。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偏偏落到齐长礼家。齐长礼,对姑父您最忠心不二的人。

    孟姜,我不是猜不出来你的身份,只是,为什么?

    孟姜将全部精力投入工作,过了几天安稳日子,可惜任务并不放过她。

    [制造误会,触发齐星裴潜“冷战”事件]

    也是服了,有毛病吧,孟姜跺脚。

    拖了好多天,好不容易想了个办法,准备了一段茶言茶语的表演。

    文艺团偏门的小径里,孟姜对着一颗桂花树,语气温柔而坚定:“星星,你之前不是问我有没有喜欢的人吗?” 尽量让眼神中闪烁着羞涩:“其实,我有喜欢的人了,就是裴潜殿下。我知道,我不配,但我真的无法控制自己的心,我愿意为了他去……”

    但,就像孟姜能偷听到小李的话,她不知道萧婧的身影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萧婧今日主动提起,来文艺团帮裴潜殿下送东西。本想给孟姜一个下马威,但突然听到这段,止步起来,目光变得锐利。

    是的,你不配。

    语言的打击总是苍白,生活的打击才会让人变得深刻。萧婧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文艺团出外勤,小李开车,宁婉和孟姜坐后面。

    “咳咳,怎么一股味道?”一队的宁婉天生有可以挑剔的权利。

    “宁团花,这我买的二手车,可能是有点油漆的味道吧。”小李不想得罪人,又说是旧车,又说可能补漆了,笑眯眯道:“您看,车牌还是临时牌照呢。”

    “叶九九以前出去怎么可以坐公务车,咱们就这么……”宁婉意识到什么,改口道:“我是说,还费你的油钱呢。”

    小李笑着打哈哈,突然接到通讯,开着车把声音外放了。

    “啊,现在什么情况?”

    孟姜关切:“医院这么急,您快去看夫人吧。”

    宁婉截住话头:“你直接开去医院,今天是下级市的会议,少你一个不少。车借我们俩,回来开到医院里还你。”

    结果还没出高速路口,八名警员表情严肃,手持枪支,直接拦停了车辆。

    “你涉嫌车牌造假,与430洗钱案有关,现对你进行刑事拘留,请配合我们的调查。”领头的警员声音冷硬,不容置疑。

    孟姜忙辩解:“不可能的。况且这不是我们的车。您看这样可以吗,我打个通讯?”

    “是不是,我们回警局再说。”说罢后面的警员要上来拿人。

    “你们凭什么随意指控?我们只是借用同事的车,就这样随意拘留人,算什么执法?”宁婉弯腰去掏通讯器。

    “把手举起来,现在。”一警员粗暴喝止。

    “车里的人,出来。”黑洞洞的枪顶着玻璃。

    孟姜用尽最快速度,给齐长礼、齐星、裴潜打去了视讯,显示没人接。曲玄更是关机。孟姜捏着通讯器,最后拨了叶慈悲的号码。

    “遵守我的指令,以免事态进一步恶化!”他们互相对视一眼,其中一人拿出手铐,冷声道:“强制执行,都带走。”

    叶慈悲一接,蜂鸣音显示挂了。回拨,关机。叶慈悲啧了一声,撂下通讯器。

    孟姜一个人被关在幽暗的房间,四周的墙壁冰冷而坚硬,只有一顶惨白的日光灯在头顶,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味道。她的双手被冰冷的手铐固定在桌子边缘,限制了她的行动,但勉强保有一丝活动的空间。

    警官留下的那瓶水成了她唯一的慰藉,孟姜设法用牙齿咬开瓶盖,小心翼翼地喝上几口,以缓解喉咙的干渴。

    时间在这种压抑的环境中变得模糊不清,孟姜不知道过了多久,也没有人来询问她的情况。久到今日因任务没完成的电击,孟姜都觉得有点受不住,只能咬着瓶口硬挨。

    孟姜满头大汗忍过劲了,开始在审讯室里面喊,一遍又一遍:“我是无辜的,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想和我的家人,或者律师联系。”但没有人回应。

    又过了很久,孟姜对着角落里红色的电源光,喊道:“我知道摄像头后面有人,我想申请上厕所。”

    “警官,我真的要上厕所,总不能尿裤子吧。” 孟姜的呼喊声渐渐变得沙哑。间歇喊了三次后,突然,孟姜领悟到这就是他们的目的,一切只是一个局,案件不重要,通过羞辱,击溃意志,才是他们想看到的。

    在这片寂静的牢笼中,她只能坐着,任何微小的声音都被放大,显得格外突兀。孟姜把手背的皮抠破了,让自己清醒一点。

    孟姜紧紧咬住嘴唇,强忍着不让泪水流下。湿润蔓延到军裤外层,从椅子上流出。她的目光坚定地盯着那个红色的光点,她知道,那后面有人整她,她不能在这里屈服,她不能哭。

    当叶慈悲踏进那个偏远镇上的警局时,夜色已深。知道孟姜没去开会,调孟姜的踪迹,竟然受到了些许阻碍。430案秘密行动组,由首都星安全署直管。从首都星伸来的手,让叶慈悲很不爽。

    阎世公子名声在外,他的到来让整个警局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北都星级别的安全部长亲自出迎,神色紧张,而局长则紧随其后,额头上隐约可见细密的汗珠。

    局长一边向阎世连连道歉,一边偷偷观察着阎世身边陌生人的脸色。涉事的警员们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威风,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安,甚至有人心生下跪的念头。

    然而,阎世并未理会这些,他的目光始终恭敬地注视着叶慈悲,等待指示。

    安全部长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陪着,口中念叨着:“误会,都是误会。” 这到底关押的是?刚刚,不同条线,官大得吓死人的领导,都来过问。自己不敢不赶过来看看情况。

    局长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水,一边忙不迭地保证:“您说的哪里话,怎么可能动刑?在里面、在里面,快把孟小姐请出来。”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阎世审时度势,目光扫过审讯室,注意到被咬变形的水瓶,心中一紧,只敢站在门口,不敢贸然进入。

    “手铐,解开啊。”阎世大喝。

    警员吓得魂飞魄散,佝偻着身体,小心翼翼地进入房间。

    随后阎世清场,让军需后勤处以“涉及军人羁押”为由,查监控记录,听局长作案情汇报。

    叶慈悲亲自进去接人。

    看到孟姜倔强而又笔挺地坐着,即使眼睛失焦,仍旧坚持望着已经熄灭的摄像头。这一幕让叶慈悲的心猛地揪紧了,只觉得心里被人砍了一刀。彻底忘掉了对孟姜的生气,只剩下心疼。

    孟姜一动不动,像凋零的秋叶。

    叶慈悲脱下自己的长风衣,轻轻地将孟姜从头到脚包裹得严严实实,触到一片湿濡,怒意更盛:他们把她吓得?

    不由得动作更轻,裹得更紧。叶慈悲隔着帽子抵住孟姜的头,轻轻说:“好了好了,咱们回家。”

    安全部长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见孟姜的面容,只看到一个被陌生男人紧紧抱在怀里的身影。阎公子则慌忙地为那人打开了后车门,充当起了司机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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