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在一片尴尬氛围中,北都星皇家府邸为公主举办了盛大的欢迎晚宴。孟姜心里忐忑,想要向众人解释假冒救人的事情,但好像没人在意,这件事就此揭过。

    酒足饭饱后,孟姜准备独自开溜,奈何皇家园林太大,走着走着就迷失了方向。正当她靠在一棵参天大树下,思索着如何离开时,一阵细微的对话声从前方风雨亭传出。

    “殿下,求您,让我跟在您身边。”萧婧哭得梨花带雨:“求您怜惜。您不是不知道,我从小就……”

    “婧儿,我其实早就和你说过了,我……有喜欢的人了。我只把你当妹妹。”

    “没关系的殿下,我已经说服族长同叶家交涉了,北都星矿产……殿下,您可以全部收入囊中的。我愿意为您付出,以全族的力量。只要,只要您允许……”

    “欸?”孟姜突然感到一股力量将她腾空抱起,转头一看,竟是叶慈悲。忙捂了嘴巴把惊讶吞了回去。

    孟姜气死了,缩头缩脑要躲回树后,叶慈悲偏不让:“你再动,他们就看过来了。”

    叶慈悲将孟姜抱到一旁灌木后,观察着凉亭中的一幕:“嗯哼,这不是你的好哥哥吗?我要是你就冲出去问,你到底有几个好妹妹?”

    “问个毛问,我有什么立场问啊。我是小三,你还是小三的小三呢。”孟姜声音好小,话却硬气。

    叶慈悲忍笑:“好好好,我们都见不得人,好吧。”

    孟姜搂着叶慈悲的脖子,腿自然分开,环住叶慈悲的腰:“我觉得萧婧有点可怜欸。”这种时候,也只有配角能够理配角了。

    “可怜个鬼。”叶慈悲托着孟姜的屁股颠了一下:“你要是忘了她怎么逼你的,我可以在家里给你重现一下。你最近是不是尿频?都怪她。”

    “你别说了,变态。”

    叶慈悲不逗了,给孟姜一个朝那边看的眼神:“喏,这就是考验裴潜有没有魄力的时候了。”把下过药的人留在身边,做鸭啊他?

    “婧儿,正因为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不愿意用感情裹挟利益。我会安排好你回南都星,我们,就此别过吧。”

    余下一个美人落泪、王子安慰的场景。

    “裴潜手段还是不够强硬。”叶慈悲抱着孟姜悄悄上车:“你信不信这个女的还有后招,离她远点听见没有。”

    “我要尿尿!”孟姜也皮,故意不回话。

    “憋着。”

    随着建安大将军诞辰六十周年纪念会的逼近,文艺团各部门都忙碌不已。

    “团长也太严格了吧。我们倒是觉得宁婉增加的序幕三很合理。”一位同事抱怨。

    江瑶拍了拍宁婉的肩膀:“我也觉得你对《猎鹰12行动》的改编很有道理。但是毕竟事关重大,团长也是怕有什么闪失。如果不借着这次筹委会视察的机会,这个事情永远敲定不下来。”

    另一位女生也加入了讨论:“对啊,你今天不要做汇报吗?领导肯定问起大剧,你加入一点自己的建议,看看领导们的反应呗?”

    “就是啊。如果关鹤主任都没意见,那团长肯定不会反对的。”

    此时,叶九九站在二队门边张望:“今天我父亲要来,我有点紧张。”

    “上面点了《永恒军魂》的彩排,你是领舞,正好表现表现呀。”叶九九已经穿上正式演出的服装,孟姜走过去为她整理脖领。

    “那群人啊,先是去一队那边审节目单。估计来我们二队排练厅只呆个几分钟就走,即使那样,我还是……”叶九九不自在的动来动去。

    “放心吧,你的家人会看到你的努力的。”孟姜把她扳过来,做了个口型:“很美——”

    筹委会着重过了几个大节目,接着听取文艺团对演出流程的汇报。宁婉演讲得十分精彩,对领导提出的相关问题也能对答如流,一时氛围融洽起来。

    当某位要员提到《猎鹰12行动》的时候,宁婉抓住机会:“正是因为这场剧表现的是建安大将军的生平,如果只是一味褒扬,反而失去了历史厚重感。不如增加章节,体现将军彷徨退缩的情感纠葛,方能更加体现作战的勇敢,而群体戏部分……”

    关鹤显然有所触动:“这位演员对戏剧、对人性的理解很深。这个时间加还是不加,后面压缩哪个节目,不如大家都谈谈看法吧。”

    ……

    会后,团长陪着主任一秘检查舞台,其他人也开始巡场。生活秘书看准时机上前,有些焦急:“关主任,今日视察时间延迟得比较久,金融例会那边……”

    “文艺团还有什么行程,不重要的就砍去吧。让李君带队检查。”关鹤拍板。

    “好的,那我马上去准备车。”

    关鹤转向宁婉:“你刚刚汇报得很好,说明你工作扎实。我后面还有个会,后续节目看不了,可以请你简单介绍一下吗?”说着拿起晶屏和光触笔:“毕竟除了大剧,小节目也要质量过硬。”

    宁婉工作素养满分:“感谢您对我们工作的肯定……文艺团采用了分级对接制度……除了您今天看的,一队的四个节目,还有二队负责的歌舞《战地最强音》、轻舞台剧《那一天》等节目也很有创新点。我团的孟姜、柳兮作为其他节目主舞,表现也很出色……”

    团里巴结叶九九的大有人在,且人都有嫉妒心,不一会儿各种消息都递到叶九九这里来了。

    [宁婉趁团长不在,送关主任上车,那笑得呀……啧啧……]

    [宁婉大出风头,临时修改汇报材料,她那块多占了半小时的时间。]

    [宁婉故意拖时间的吧,领导就把一队的节目看了,二队、三队准备了半天,白做工。]

    [关主任还专门问了二队情况,九九,宁婉根本没提你的节目,你还算她徒弟呢,真为你不值。]

    叶九九本来就不爽宁婉,特地找人打听了下。哪知道宁婉藏得深,昨天才传来消息:虽然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但宁婉的确是因为私生活问题,被首都星文艺团“平调”过来的。

    好哇,本来就知道你插足别人婚姻,你今天还献媚到我爹头上来了,叶九九气疯了。当着一队人的面,把宁婉揪到旁边骂。隔壁房间不隔音,大家在外面听得清清楚楚。

    “你干什么,别扯我!”

    “我妈还病着在,你当着我的面勾引我爸?怎么,你下面就离不了男人?”

    “叶九九,你脑子里面装的都是屎。我每天都在努力工作,你都在做些什么?”

    “谁又知道你都做过些什么?你个没有礼义廉耻的小三,装什么纯洁。”

    宁婉被踩中尾巴,又痛又疯:“你这种靠祖上余荫的废物,有什么资格指责我?你祖宗不过是叶家的家奴!”

    从外围都可以感觉到叶九九的咬牙切齿:“你再说一次试试,我会让你后悔一辈子!”

    “你敢,来啊。”

    孟姜不爱凑热闹,只沉浸在自己的排练中。白天检阅耽误了太多时间,只能挤出夜晚时间练习宁婉的动作。在一次十六挥鞭转后,她瞥见了角落里的女人。

    宁婉靠坐在镜子前,身旁散落着两个空的瓷酒瓶。她的眼神迷离,刘海下的眼睛红肿,显然已经哭过。

    “你也想骂我吗?” 手指摩挲着瓶身,声音带着一丝醉意。

    “你不是知道,我也是个烂人吗?”孟姜抱着双腿,坐到她身边。

    宁婉苦涩地扯出笑意:“我在全帝国最尊贵的地方跳过舞,那是一个椭圆形的办公室。那一夜,我觉得我死在那里都好。”

    孟姜轻叹:“你那么优秀,要不要试着,嗯,走出来。”

    “我们没有那么不堪!他是真的爱我的。”宁婉急着打断:“他儿子怕我影响他的仕途,现在太关键了,把我送到这里来……我,可以不来的。”

    “他说他给我撑腰,谁也不敢动我。”孟姜静听她倾诉:“可我还是来了,我忍了好久,我没联系他,我信他。”

    “他说,总有一天会解决一切,光明正大的接我。”

    “嗯……”孟姜抱住了发抖的宁婉。

    “孟嫂,这次有没有抢到票呀?”

    “您又没去吗?可好看了,首都星皇庭首次对外开放参观,星网上都刷屏了。”

    “嗯啊,今天我去接您。要的要的,我都到跃迁站啦,还给您带了我做的芝麻糕。”

    北都星跃迁站不仅连接帝国不同星球,同时还是宇宙的重要交通枢纽,人来人往,异常繁忙。

    二楼贵宾厅,北都星有一定级别的军官们,正等待前往首都星述职,叶慈悲、齐星、裴潜在列。每位都有自己的性格、自己的圈子,几人并不怎么交谈。

    裴潜含笑听礼宾员介绍此行所乘坐的航舰配置,齐星翘腿坐在沙发上看晶屏,侍者半蹲着送来一杯咖啡。

    “2365航班开始登机,请走这边。”空乘人员看着落地玻璃前修长的背影,脸红着提醒:“您的外套在这里……”肩膀宽阔,背肌在柔软的衬衣下若隐若现,下摆微微收进腰间的皮带,勾勒出他窄腰的线条。

    叶慈悲回头,嘴角还噙着笑。

    刚一眼就看到出站口的孟姜,恬静、老实。这傻子明显想利用闲暇时间练形体,脑袋、肩背抵在圆柱子上,立的直直的。

    明明可以两人一起来跃迁站,非要自己来。

    叶慈悲抬步——突然,巨大的爆炸声震耳欲聋,几人立刻意识到发生了紧急情况。

    一群恐怖分子从出站口闯入跃迁站,手持武器,毫无顾忌射杀。伴随着不明炮弹炸开的声音,倒落的身体、尖叫声和哭泣声混杂在一起。

    目光在人群中快速搜寻,叶慈悲找到了,敏捷地跳下栏杆,直奔孟姜。

    “孟姜——”齐星也注意到火药最多的地方,毫不犹豫地冲过去。

    裴潜紧随其后,不知哪里搞来的扩音器,一路跟着齐星,边跑边喊:“一切都可以谈,不要伤及无辜,一切都好说。”

    “谈尼玛!”一人愤怒咆哮:“兄弟们,帝国放弃我们了,让我们自身自灭。”

    “反正是个死,不如一起死,要不然他们根本不会悔改。”有人煽动,引爆了自身。

    “轰!”

    “妈妈!”

    楼板砸下来,孟嫂的腿血流如注,被一名歹徒拖起来卡住脖子。

    “她就是个累赘,不如换我,我可以配合你。”孟姜举起双手作投降状。

    歹徒目光像锥子般锐利,反而下了重手。

    “能活,谁想死呢?孟姜的声音尽量保持平静:“别放弃啊,有我挡着你,你可以出去的。”

    那人看了眼收缩的包围圈,最终点头,甩下孟嫂:“过来。”孟嫂已然昏迷。

    “你敢有任何不按照我的要求,后果自负。”

    孟姜慢慢过去,被头目一把勒住脖子,挡在自己身前。

    孟姜放缓声音:“同胞,咱们慢慢往外走,让那边的人把这个受伤的乘客抬出去医治好吗?

    裴潜凝视着歹徒的眼睛,微笑着,一手摊开:“我保证,您现在放下武器,我们立刻组织谈判,绝对安安全全送您回家。”

    “118星的同胞们,迁居、援助、备战,我们的国家,已经准备好了……”裴潜的现场演讲很具有迷惑性,齐星已灵巧地绕至歹徒背后。裴潜稍转身子,齐星找准歹徒分神间隙,跳出、抡手、卡住他的胳膊。那人猛地挣扎、扭动,挥舞手中的刀胡乱反击。

    孟姜脖子上的利刃瞬间切进去几分,但肾上腺素飙升,竟然感觉不到疼,趁机肘击歹徒的身体,使他稍微松开了控制。

    就在此时,一声枪响划破了紧张的空气,叶慈悲扛着粒子激光枪,虽遥远,但一枪毙命。

    孟姜惊魂未定,劫后余生,远远地对上了叶慈悲冷峻的眼睛。

    叶慈悲呼吸急促,手心冒汗,但他的手却稳稳地移动,一个瞬间,把策应的几个敌人要害部位打穿。

    “孟姜,孟嫂!快来人,救护车。”齐星跟着医护人员小跑。裴潜冲齐星点点头,示意自己留下来收尾。

    孟姜被一位医生捂住脖子,架出门口。孟姜回头,摆摆手,无声地对远处的叶慈悲说:“没事。”

    叶慈悲单手放下枪,一脸沉郁,盯着孟姜,像要吃人。

    裴潜走过来,微笑:“小叶主任神勇,竟然这么快调来枪?”

    叶慈悲身边气压极低,实在是装不了平静:“外围歹徒手里抢的。”

    裴潜收敛笑容:“那么多恐怖分子,赤手空拳抢,您这武力值……喂你!”叶慈悲大腿外侧竟有一道伤口深可见骨,周围血肉模糊,血液不断地从伤口涌出,染红裤缝。裴潜再一抬头,叶慈悲依旧一张臭脸,但他的脸色已经苍白如纸,额头上布满了冷汗。

    一人尖叫:“天啊,快,医生这边。这里有人重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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