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建安大将军诞辰纪念日这天。

    “刚刚好紧张，我的心现在还在怦怦跳。”化妆师帮柳兮换下舞台服，柳兮拍着胸口：“全帝国直播，第三个就上我们的节目，这规格，我还是第一次遇上。”

    孟姜也松了一口气：“还好没出差错，刚那几个大跳，我好怕跟不上老徐的拍子……”

    “九九呢？怎么没看见大姐大？”化妆师随口问了一句。

    “你还不知道吗？”小李小声：“她的节目，临时被毙了。人来了，又走了。”

    “什么？”孟姜愣了。

    “怎么可能？”

    “真的，昨天临时通知，晚会整体时长砍了10分钟，我们这边让了步。说什么《永恒军魂》和分舞台那边的节目冲突了……”小李也挺难以置信。

    “什么分舞台，首都星那边的分舞台吗，谁比谁高贵。”

    “纪念性质的节目，内容总不是那些。要砍也不可能砍到九九头上！”

    “她节目的时间偏后，时间也合适，听说如果不砍她的，就要减两个节目。”

    “谁说的？”

    “台柱子宁婉呗。团长也不好做决定，听说找了几个业务骨干商量，结果……”一女生仿佛说了不该说的，忙捂住嘴巴：“不说了，你们问江瑶姐，当时她也在……”

    “孟姜在不在？孟姜，回话！疯了。”全频对讲机突然炸响，团长急迫的声音传出。

    “啊？在。”

    “来节目一组，立刻！”团长甚至用喊的。

    孟姜跑进那个单独的化妆间，当头迎来团长冷冽的命令：“宁婉突然失踪，《猎鹰12号》，你上！”

    “我……我只是替补……宁婉真的找不到吗？我不行……”妈咧，孟姜本能的退缩。

    节目组副导急得一头汗：“我们一直在联系，但是，你务必要有心理准备。”

    “不行也得行，这是整场最大的戏，你必须完成任务。这是军令！”事关团长的帽子，团长火冒三丈，也只能稳住情绪，把压力传导给孟姜。

    “小陈，给她改妆。王宁，把宁婉的独舞两分钟视频调出来，给她再记一遍。”

    “上场倒计时，68分钟。”

    孟姜心脏快要跳出来，想起几个月宁静晚上的练舞时光，想起了上辈子浓到化不开的苦涩——独舞，帝国最高级别的舞台，怎么会？在我没有准备好的时候，机会来的猝不及防。

    所有人退了出去，给孟姜消化的时间。孟姜觉得自己不能坐着，总得做点什么。

    我可以吗？我可以吗？我会搞砸吗？孟姜一边乱想，一边复习动作。这个舞蹈刻入骨髓，但孟姜还是害怕到手指颤抖。

    门轻轻打开，孟姜看到门口的人，瘪了嘴巴含着哭音：“怎么办？”

    叶慈悲一脚把门踢关，一步上前，猛地将孟姜的头按在自己脖颈上。

    孟姜闻着闻着，眼泪掉下来：“你这个流氓，这种时候……放信息素……”

    叶慈悲醇厚的嗓音传入耳膜：“这不是想着你紧张，老办法让你舒缓一下。你才是坏东西吧，想什么呢？”

    孟姜哀怨：“万一……”

    “没有万一。”叶慈悲珍惜地抬起孟姜的脸庞，吞掉她脸上的泪水，缱绻低语：“我知道你的努力，你很棒。这是你的梦想，享受这个过程，怕什么。好的，坏的，我给你兜底。”

    “信我。”叶慈悲含笑的眼睛此时很有力量，让孟姜情不自禁地溺在里面。

    “唔……”

    抱了几分钟，孟姜的情绪明显平静下来：“喂！信息素的味道，怎么办？”

    “你竟然闻得到？”叶慈悲掏出一个小球：“喏，有这个玩意儿，房间里没有味道的。我处理，你放心好吧。”说罢又笑了一下：“我说你老是一脸嫌弃看着我干什么。”

    孟姜在意地看了眼外面：“哥哥们来了吗？”

    “我来不就行了吗？”叶慈悲啧了一声。

    孟姜：“……”

    叶慈悲：“齐长礼大人在一排正中央。你说的那两个，根本没看到。”

    孟姜深吸一口气：“好吧。不管怎么样，我一定全力以赴。你帮我录像啊，我到时候给他们看。”

    “不录。”叶慈悲语气轻松：“我坐第二排，本来一视同仁地看节目，到你这，突然举起通讯器开始录像……我是无所谓的，你要是想……”

    孟姜拉住叶慈悲的袖子：“那你千万别录！”

    “好了，这档子事还要操心。好好跳你的，结束了自然有人发视频你。”

    在舞台追光的映照下，孟姜的独舞缓缓展开。孟姜表现的是普通战士从慌乱、绝望到希望、战胜的心理变化过程。

    这段舞蹈难就难在，复杂、有血有肉，需要刚毅而不失柔美。孟姜动作初时显得迷茫而沉重，伸展、下沉、停滞、扭曲，颤抖的手臂和低垂的头颅都映射出面对生死边缘时的无助。一回头，空灵的眼神仿佛看到了什么，霎时有了水波荡漾的温度。

    叶慈悲简直被这个回眸秒了，一发入魂，瑰丽得令人窒息。他心中紧绷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忍耐：太美丽了，不该这样绽放。凭什么这些人能看！这是我的……

    随着音乐激昂，孟姜的动作开始大开大合，每一次旋转和跳跃都宛如子弹划破长空，精准致命。她的舞步越来越铿锵有力，坚定、透着没有退路的悲戚，仿佛在诉说着不屈不挠的意志。孟姜想在脑子里大喊，想对命运宣战，想说我好想好好活，可以吗——

    《猎鹰12行动》的演出大获成功，孟姜精湛的舞技完美地诠释了角色，赢得了观众的热烈掌声。不同于其他节目，这个节目的掌声太久太大，震得孟姜退场时有点懵。

    晚会结束后，孟姜往员工通道走去，通讯器滴的一声，收到曲玄发来的现场视频。

    [你在这里？]孟姜迅速回了信息。

    [要回首都星一趟，过来和你道别。]

    孟姜：[你在哪儿，我来找你。]

    孟姜还要再打字，突然接到通讯，里面传来宁婉急切的呼救声：“叶九九要杀我，救命——”

    孟姜心中一紧：“喂！宁婉，你在哪？”

    宁婉声音颤抖：“我……我一直在剧院三楼躲着。”

    “马上来，我不挂。”孟姜心急如焚往楼上跑。在楼梯间找到宁婉时，她像惊弓之鸟一样双腿蜷缩，眼里充满恐惧：“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叶九九的母亲病重，我不知道叶九九很想在今天作为领舞表演。”

    宁婉止不住地哭泣：“但是，文艺团昨天通知我们开会，非要压缩表演时间……我真的不知道啊。”宁婉哆嗦着拉住孟姜：“我也是……我也是实话实说，团长问我，江瑶问我，他们都问我，我提议毙掉了她的节目……”

    “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叶九九今天临时才得知节目被撤，偏偏她的母亲顶着最后一口气，在直播前等着。”宁婉泪流满面。

    孟姜抱着宁婉：“这里面绝对有误会，叶九九不可能……”

    宁婉更加恐惧：“真的有杀手……装成工作人员，在化妆间袭击我。他把我绑到设备平台……是凶手说的，是叶九九，她雇佣了杀手，要让我死于舞台事故……她恨我……”

    “我按机关跑了，我跑……我报警了，根本没用。我告诉警察位置，警察和凶手一伙的，他又要来杀我。”宁婉说到这里陷入绝望，全身发抖。

    孟姜扶着宁婉起来：“凶手的话不可信，我向你保证，绝对不是叶九九。来，我陪你一起出去，我陪你去报警，我们调监控！”

    宁婉摇头：“叶九九不会放过我，这里的警察不可信。我要去首都星找他，只有他能保护我。”说罢把怀里的袋子递给孟姜：“求你帮我保管……这是我和他的定情信物，我们第一次在一起的时候……交会……就在椭圆形的办公室里……这个毛衣，是他当时穿的，上面还有我们当时的味道和回忆。重大的日子，我都随身带着，就好像他在……”

    “求你，帮我保管，我不知道今后会怎样……”

    孟姜握紧宁婉的手：“放心。”

    孟姜搀着宁婉走出楼梯间，突然舞台顶部的炫光灯扫过来，刺眼的亮光让她们都睁不开眼睛。

    孟姜的直觉告诉她情况不妙。她感觉到亮光中闪过一把匕首，紧绷的神经让她迅速推开宁婉，身体一侧，拉开与寒光的距离。

    孟姜毕竟学舞多年，又被叶慈悲武力调教，身体能像猫一样弹跳转动，快速地踢击那人。但那人不甘示弱，用身体硬抗不后退，反而利用刀迅速地切断孟姜每一次进攻。

    “小心！”曲玄的声音传来。

    矫健的身影挡在孟姜面前一闪而过。强光一直来回扫荡，孟姜努力逼自己睁开眼睛，紧张地注视着发出刺耳声音的角落。

    她感觉到曲玄带着等离子电击器，一些激光光束掺杂其中，空气中弥漫着布料被灼烧的气味。

    不一会儿，孟姜听到曲玄的闷哼，勉强可以看到曲玄倒在地上，好像被磁场力束缚住了。那人也绊倒在地，那头传来几声劈里啪啦的小爆炸声。

    孟姜意识到不能袖手旁观，曲玄信息素等级并不高，压制不了那人，但好在随身携带了防身武器。可惜这种大型纪念会，并不允许杀伤武器入场。

    环顾四周，找到一根掉落的栏杆。孟姜立即拾起，紧握在手中，悄悄靠近那个角落。

    杀手狡猾地闪避着曲玄的爆破攻击，滚了几步。孟姜将注意力集中在他的破绽上，突然向他猛力拦腰砸去，目标直指他的□□。这一记致命的攻击让那人痛苦地咆哮一声，短暂地倒在地上。

    曲玄见状，立刻抓住时机挣脱磁场，用他所剩无几的锂电棒对着那人脑袋发起连续的攻击。那人激起最后的逃生本能，撒下一把烟雾弹，消失了。

    宁婉跌坐在一旁，哭不出声。

    “不是要去首都星？跟我走。”曲玄拨出了通讯，回头冲宁婉喝道。

    “我现在就把你送回齐府，你哪里都不要去。这里有人处理。”

    孟姜心有余悸，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