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王予心没有去图书馆写作业，她和徐广顺路，两人一起回去。

    孤寂的夜里，她像往常一样写完作业，早早地躺在床上，手机发出震动的响声，屏幕映出淡蓝色的荧光，王予心盯着熟悉的备注看了许久。

    她终于忍不住在铃声将要消失的时候接通，那头寂静无声，两人沉默了将近一分钟，她掩住嘴，打了一个哈欠。

    放学后，傅司在图书馆找不到王予心。

    他买了红豆面包，站在面包店外的走廊下，天空看不见星星，稀少的微光被街道热闹的车流吞噬，手里的面包逐渐变冷。

    傅司一边沿着回出租屋的路走，一边把手伸进袋子里，他用力撕面包，柔软的面包变成一片一片，他把它们一个一个放在嘴里，大力嚼着面包，直到感知到腮帮子开始疼。

    热闹的商业街车水马龙，霓虹灯发出炫目的光亮，变换出五颜六色的光芒。左手边的玻璃橱窗映出钻石优美的形状，美好闪耀着，这是一家珠宝店。

    傅司走进去，被服务人员招呼时，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走错路了，这不是回家的路。

    滑稽的是，身上的校服和服务生笔挺的黑色职业装形成鲜明对比，感受到这种反衬，柜姐东一榔头西一榔头的和他聊天，潜意识没有把他看作正式顾客。

    傅司看中一个，中间是钻石构成的太阳形状，洁白的太阳在灯光下发出独特的钻石光芒。

    价格约一万多，不贵，傅司想，掏出手机。

    从京市带来的零零总总的零花钱，几乎要被他花光，这阵子，租房购置开销比较大。他垂头，有一张银行卡是傅成博给他的压岁钱，密码是他生日，一直打算上大学之后再花。

    傅司的声音在电话那边无奈响起，有一点感冒似的鼻音：“喂，说好的每天晚上打电话的。”

    “你不说话，我就反悔。”反悔答应她的那些事。

    王予心几乎要破罐破摔，你反悔吧，我也要后悔了，手指点着冰冷的机身，磨叽半晌，开口：“好吧，我要睡觉了。”

    傅司低喘的的笑声响起，好像有人在她心上挠痒痒：“晚安。”

    王予心以为可以挂了，他却闷闷地道:“我不喜欢和徐广玩，你以后别带着他出现在我面前。”语气不容置喙，却很轻柔。

    抽离了酸涩场面，他情绪变得平静又深不见底。

    这算是傅司第一次正式和她沟通，王予心的嗓音有点哑：“好。”

    “我真的困了。”本来还烦乱的心情听到他的声音顿时变得柔软，身体自然乏力下来，“晚安，吐司。”她清晰的声音模糊了最后的称呼。

    傅司听着手机的余音，将胳膊枕在头下面，还好，未来漫长，足够他和她打一千一亿个电话，说千千万万遍的废话。

    王予心恢复了和陶白的日常行为，喂猫，绕着学校转圈，写作业，经常的吐槽，以及偶尔地偷看帅哥。

    只是，他们都不如傅司帅，想傅司时，王予心正趴在窗户玻璃上，眼前是某班一群帅气的男孩子。

    过后，她神经质地回头，盯着擦肩而过的背影，那人是傅司。

    王予心不和在班里热情聊天八卦的陶白打一声招呼，她像是失了心智一般，偷偷跟着他。

    搞得好像他不认识我，而我在暗恋他一样，王予心紧张地抿住嘴巴。

    她很少从背后看傅司，两人总是并肩而行，傅司总是让她走在里面。

    柳树下，傅司侧身轻轻地倚着粗壮的枝干，眼睛望向远方，他看了一眼手表，似乎在等人。

    不过一会儿，远处，陈莎莎优美的倩影向这边走来，款款迈步，停在傅司旁边。

    王予心的眼眶莫名其妙地红了，这场景似曾相识，两人在轻声细语地说话，还未认识他时，她无意间偷窥到陈莎莎的表白。

    傅司的后背朝着她，王予心贴着墙根，陈莎莎的眼睛远远地望向她所在的地方，好像被发现了，王予心狼狈地逃走，树木和橘色的校园墙在往后倒退。

    几乎每一个女生都捧着的红糖奶茶扎进她眼里，熟悉又陌生，王予心魂不守舍地回到班里。

    她认识到一个事实，那句戏言可以压过高中，但之后，他们的可能没有别人的可能性大。

    “傅司，我来了。”

    “怎么是你？”傅司没想起她的名字，舌头打结一下，眉头紧皱：“叫刘宇星来，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

    “他说，你再等一会儿。”陈莎莎心虚地眨一下眼，原话是他让她把握机会，缠着傅司。

    “那算了，我走了。”

    “唉，不行，我是陈莎莎。”她急得身体前倾，手要拽住他的胳膊，“你等等。”

    傅司侧一下身体，轻松地躲开，看着女生着急的脸，他久违的回忆涌来，这个女生是他在KTV里拒绝的人，很搞笑，那时他和王予心闹着矛盾，互相不理对方。

    “现在叫他来，不然我就走。”

    陈莎莎反应慢半拍，凝视着远方，轻呼一口气，“好，好，我叫他。”

    刘宇星慢悠悠地吹着口哨走来，嘴里嚼着口香糖，手“啪嗒”搭上陈莎莎的肩膀。

    陈莎莎微微挣扎，脸色僵硬。

    “我女朋友。”刘宇星嘴巴朝陈莎莎的侧脸袭来，“吧唧”一口，肩膀搂的更紧了。

    陈莎莎捂着侧脸，不应该是这样的，他没说会这样。

    傅司眼皮朝上，复又翻下：“是你的做的吧！关于王予心的事。”

    刘宇星讥笑一声，吐出嘴里的糖：“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他呲开大牙：“你有证据？”

    刘宇星扳着陈莎莎的肩膀，愤怒的转过身：“就为了这点事来找我。”

    傅司大步一跨，按住刘宇星的后背肩膀，百分之百就是他买的网暴水军，他用力想要将他撂倒，给他一个教训。

    千钧一发之间，陈莎莎窘迫地跪在地上，她发出凄厉的尖叫声，因为爱美而在秋天穿的裙子挡不住路上的灰尘和石子。

    傅司放下手，陈莎莎颤颤巍巍的起身，膝盖破皮，有的肌肤露出被石头咯的血印。

    刘宇星并不惊讶，对着陈莎莎那张漂亮的快要哭了的脸，开口：“我女朋友被你弄伤了，你要负责。”

    傅司冷漠的脸在金灿灿的阳光碎片下跳跃：“是你弄的吧。你有证据？”射出来的箭返回原地。

    他语气平静：“是你做的。”这话是肯定句。

    “不要再买号了，还王予心一个清静，好吗？”他缓和声音，“这样我不会再追究，你知道王予心的性格是吧？”

    他盯着他的脸：“她和我都不会善罢甘休，否则，等着像冯海彦一样退学。”

    傅司走之后，陈莎莎小心翼翼地问：“他刚刚说的，你到底做了什么事啊？”

    “没什么。”刘宇星轻哼一声，“苦肉计没成功。”

    他瞥一眼陈莎莎青肿的膝盖，“自己去医务室吧。”说完，烦躁地走开，陈莎莎抹一把眼泪，一瘸一拐地走出原地。

    王予心晚上发消息说，不去图书馆写作业。

    傅司回到家，搞完高三的作业，洗了澡之后，久违地借到王予心主动打来的电话，时间还早，他还没有到睡觉的时候。

    “怎么了？”他笑着，拿一张干毛巾擦头发上的水滴，觉得她有事，不然不会这么早，也不会这么主动。

    “我要认真学习，考一个好学校。”王予心的声音干巴巴的，然后离开你。

    可是，不行，答应了他，不能离开。

    “好呀，那你的目标是什么？”

    “目标？”王予心握着手机苦思冥想，奈何她实在是废物，家里从未要求她有多高远的志向，“反正比你的目标高。”

    “总之，我要学习了，以后不能打扰我学习的心，我会节省时间吃饭，早点回家，以后不会去图书馆，也不会逛小街。”

    “还有，电话是有余额的，我要节省打电话的时间。”说完，王予心挂了。

    傅司拿着手机呆望着床头柜边的台灯，这是要学习，还是要和他绝交？

    王予心早上醒来，换上衣服，在朦胧的天色里，她收到晚上傅司发给她的消息：社交软件下回来，试试看，要不然，再卸载。

    剩下的日子是无趣又匆匆的，除了午饭时间，她和陶白，霍童组成了三人行的饭搭子。

    两人在餐桌上互相打岔着，毫不留情地开着彼此的玩笑，而王予心难得捧着数学错题本在争分夺秒地学习。

    “好了，好了，你两人，还吃不吃饭？”王予心捂住耳朵，真吵。

    霍童松下陶白后面的小辫子，再次拱火：“解释一下，我可不是玩两面套的人，嫌弃你，就是嫌弃你。”

    陶白苦哈哈地松开她的袖子：“谁会喜欢你这样的人，再说，你做的事，心里不清楚？”

    “我做了什么事？你说清楚。”霍童以筷子当武器，指着陶白的脸。

    又来了，王予心无奈地合住错题本。

    “你是不是喜欢校草？嗯？”陶白一掌拍在桌子上，愤愤不平。

    “你一个傻缺，谁喜欢刘宇星那蠢人。”霍童轻巧地拍了一下陶白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