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慕容泰准许萧仲明不用上朝，但萧仲明每月还是会上朝一次，毕竟也要将北大营的一应事务上报，总是要来听听朝堂动向的。

    但今日一众文臣看到萧仲明就似乎要逮住萧仲明不放一般，从北大营的事情上又牵扯出了国舅在北大营被打一事。

    萧仲明不屑反驳，只是看到礼部侍郎尚泉也参了他一本的时候才微微抬眼。尚泉一把鼻涕一把泪，诉说着小儿的惨状，淑妃得宠，但是尚泉一向有分寸，向来不会以权谋私，这般闹上殿来，顿时便引起了一阵议论。

    尚泉虽然只是抱屈，但是手下同僚却一言一语的说起来：“国舅也算是皇亲国戚，襄王的手下说打就打，这般折辱皇家，襄王真是好大的风头啊！”

    尚鹤宇是慕容钰的舅舅，慕容钰只是静静看着不发一言，但是神情却也有几分担忧，似乎也为小舅舅忧心。

    文臣们一言一语，朝堂上乱作一团，慕容铭抬头看向慕容泰，只见慕容泰脸色愈来愈凝重。半晌，慕容泰看向萧仲明，沉声问道“襄王，可有此事？”

    萧仲明行了一礼，回禀道：“回皇上，都是误会，臣已经严惩惹事之人，也同国舅道过歉了。”

    “道歉？”慕容钰这才冷笑一声，“皇叔的道歉可是真心实意吗？即便如此，皇家之人，也不能说打就打。”

    萧仲明面无表情，只是回道：“二皇子可以把国舅叫来，问问他为何挨打。”

    “国舅现如今卧床不起，如何前来，襄王的赔礼道歉倒不如没有，怎么越道歉，反而伤的越重了。”一个文官出口叱责道，萧仲明愣了了一眼撇过去，那人顿时便被吓住了，可是底下已经有人七嘴八舌的责怪萧仲明太过张狂，尚泉更是跪在地上哭天抢地，控诉着儿子的惨状和萧仲明的嚣张跋扈。

    “好了，国舅一事是皇家私事，不必闹到朝堂上来说。”慕容泰转了话锋，谁料慕容钰却没了罢休的意思，上前沉声说道：“父皇，舅舅前几日被人毒打，还，遭人侮辱，现如今萎靡不振，食不下咽，日渐消瘦，不光是侍郎，连母亲也担忧不已，日日以泪洗面，既然众臣都怀疑此事和襄王有关，还请父皇彻查，给国舅一个交代，若是误会，也还皇叔清白！”

    慕容钰一向和萧仲明不对付，却也没有一次如这次一般针锋相对，慕容铭上前打岔道：“二弟，不要听信他人胡说，皇叔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国舅的行事作风我也有所耳闻，无缘无故跑到北大营去，岂不是自找苦吃？”

    慕容泰看着堂下的闹剧，重重咳嗽了一声，而后缓缓开口：“行了。仲明，国舅的事情就到此为止，朕知道你不会蔑视皇家，但是手下，也要约束好。”

    此言一出，满堂寂静，这么多年来，这是第一次在朝堂之上，众人面前，慕容泰叱责萧仲明，叱责萧家，满堂人人各怀鬼胎，各有各的立场和考虑，一时之间风云变幻，难以琢磨。

    “是，臣明白。”萧仲明垂手而立，慕容泰这番话说的甚重，约束手下，自然也是约束自己，这大抵是这么多年来，慕容泰对萧仲明最严厉的叱责。

    散朝之后，慕容泰单独留下了萧仲明和太子慕容铭。

    “仲明，国舅之事，朕并非叱责你，只是朕也要对家人有个交代，朕刚才的话，你不必当真。”慕容泰轻叹口气：“朕信的过你。”

    萧仲明谢恩，他何尝不知道慕容泰信任他，只是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他亦是懂的，小心驶得万年船，想想在这件事上似乎也太不管不顾，只是一想到尚鹤宇那个臭小子，还是觉得他是活该。

    话虽如此，但是流传出来却是另一番味道。

    “金蚕圣蛊？那终究是传言罢了。”幻儿微微蹙眉，“那时你问我漠北遇到的蛊虫是什么，我查阅了藏书阁的医书，也未曾找到一丝线索，昭烈于大徵而言就像是一片蛮荒之地，根本无从查证。”

    熙儿拨弄着手里的帕子，沉思道：“我也只是猜测，小时候潜入藏书阁偷看禁书的时候看到里面记载的金蚕圣蛊，所以我才……”

    幻儿慌得去捂她的嘴，抿抿唇斥道：“快别说看禁书的事情了，小时候挨的打还嫌不够。”

    熙儿看看一旁坐着浅笑的萧晗，垂下头不说话了。

    “对于金蚕圣蛊，我只记得姑姑当故事讲给我听过，金蚕圣蛊是昭烈蛊族的秘术，也是五毒散的其中一味，但是五毒散终究是传说罢了。”

    熙儿随即出声道，“但若说金蚕圣蛊真的存在于世，那五毒散似乎也不是什么不可出现的东西了。”

    “五毒散是什么？”萧晗突然出声问道，自从上次为着逍遥散挨了打，他对这些奇奇怪怪的药总是要多留心一下。

    唐幻儿面露难色，显然是不想告知，但是想到萧晗也不是外人，还是说了：“五毒散是用金叶菊，黑心莲，瘴气之处的桃花，寒潭的紫藤，以及金蚕圣蛊的蛊毒炼制而成，中毒者会全身溃烂而死。”

    “这与当年大军攻打昭烈时所中的毒不一样吗？”萧晗皱眉。

    “不，当年大军只是中了蛊毒，尚且有药可医，但是五毒散更像是见血封喉和鹤顶红一般的毒药，中毒者立即暴毙，且无药可解。”

    “那，制成五毒散的东西都不存在，五毒散自然也不会出现了？”萧晗继续问道。

    “其实，除了金蚕圣蛊，其他的都是有的，”宁熙儿轻叹口气，“金叶菊，唐门就有，瘴气之处的桃花，药王山便有，至于寒潭紫藤，我的爹娘也曾在漠北寒凉之处寻得。”

    “黑心莲呢？”

    “五少爷，”幻儿打断萧晗，面上的担忧更深几分，这本就是唐门的禁忌，是唐桑榆从昭烈逃出来的时候带来的，后来虽然编撰成书，但到底是唐门的禁术，划列为禁书不许唐门弟子修习，当年宁熙儿好奇，溜进藏书阁看了这书，饶是宁予尘疼爱女儿还一顿狠打，现在唐桑榆的身份还是秘密，唐门能养蛊这件事更不能外传，一旦被有心之人利用，那就是灾祸了。

    萧晗笑笑，看宁熙儿趴在书案上笑，也不问了，挑挑眉，二人双双看着一脸担心的唐幻儿。

    “哎呀姐姐，你不要担心嘛，晗哥哥又不会告诉别人。”熙儿靠在幻儿肩上撒娇道。

    幻儿捏捏她的鼻尖，“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还未能说完，就看见外面萧仲明的亲兵慌慌张张的跑回来，一进门便跪倒在地，禀报道：“小王爷，王爷今日在朝堂上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