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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希尔德行宫的女主人

    这些夫人拥促她进了房间。

    “您不知道。”为首的那位夫人已经擦着眼泪哭诉道:“在您之出生前,陛下已经和三位王妃结过婚,可每位王妃都生不下孩子,不是不孕,就是流产,堂堂国王竟然被陷害得还子嗣都没有。那三位王妃都因为各种原因受到王太后的迫害而被迫离婚。直到第四位王妃,也就是您的母亲,伊丽莎白王妃在临产前逃出王宫,才能在黑斯庭生下您。”

    那位夫人开始讲起了伊丽莎白的故事。

    伊丽莎白阿斯特是新王城里一个火药商人家的女儿,她有一个哥哥叫弗雷德。国王是弗雷德阿斯特的老顾客,二人算是半个好友。这时的国王已经结了三次婚,贵族们都不愿意把自家的女孩嫁给这位国王,弗雷德改不了他商人追名逐利的本性,他看准时机把自己的妹妹介绍给了国王。

    国王第一次见伊丽莎白时对她的印象是一个挺有意思的小姑娘,她活泼有趣,却没脑子,除了脾气太差,这简直就是一个不错的花瓶。他们只见几了次面她就成了准王妃。

    伊丽莎白从一个商人家的女孩摇身一变成为了王储妃,她觉得自己好像要飘到了天上,真正成为王储妃前的那个晚上,她兴冲冲地带着自己宝贵的东西住进了里希尔德行宫,连宫殿的守卫都无奈地摇了摇头,对她说:“小姐,请慢一点吧。”

    第二天的婚礼上,伊丽莎白穿着加冕的袍子,故作庄重地迎接婚礼仪式。所有前来参加婚礼的人却只把她当作一个不成熟,心思幼稚单纯的孩子,所有人都在私下感叹这位新王妃的命运已经被上天决定了,绝不会比前三位王妃好到哪里去。

    这位新王妃每天懒懒地起床,只思考自己今天要穿什么衣服,梳什么发髻,她的脑子里全是如何把自己打扮得更加光彩照人的好点子。她的打扮风格的确在宫廷里掀起一股了潮流,她逐渐为那些华服和珠宝和周围人的阿谀奉承而变得盲目,那时的她年轻娇艳,每天身旁都不缺恭维她的人,她愚蠢地觉得自己将来一定会是这座宫殿的新主人。

    很快她就怀了孕,她仿佛在天上高高的云彩里飞得更高了,自己的人生如此顺遂,如此幸运!直到维安一道命令要把她逐出里希尔德行宫,她简直不敢相信。接着,另一个噩耗传来:她哥哥弗雷德阿斯特已经被关进监狱处死了。

    她一阵腹痛,直接昏了过去,醒来时,她的全部财物都已经从她的卧室里搬空。她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她忠心耿耿的侍女老苏菲指挥别的小宫娥快去把值钱的珍贵首饰都藏起来。老苏菲安慰她:“您不必担心,维安王太后的人到来前,我们提前藏好了一批可观的财物。”

    “维安王太后!是她!”伊丽莎白从小榻上,就要去找维安。她的侍女拦住她,她们流着眼泪,竭力劝道:“您就算去了现在也于事无补,别——”

    伊丽莎白闯进维安的寝宫,她冲着维安厉声尖叫道:“都是你害得我沦落到如此下场!”

    维安皱了皱眉头,授意两个侍女把伊莉莎白拖下去。如今处理她的时机成熟,这两个侍女已经都不把她当王妃看了。伊丽莎白拼命挣扎,她扯着嗓子:“你们都放开,我要见国王。”

    其中一个侍女冷漠地说:“国王不想见你。”

    阿德莱斯已经得知的伊丽莎白被维安赶出宫廷的消息,他偷偷召见了自己的心腹威廉威尔逊。阿德莱斯开口说道:“维安王太后地爪牙遍布宫廷,他已经杀死了我几个孩子,我决心要让这样的事不再重演。你现在立刻带着伊丽莎白离开,她是否活能活下来这不重要,一定要让伊丽莎白肚子里未来的的王储顺利诞生。你还要担负起照顾那孩子的责任,从此你就是那孩子名义上的父亲,直到时机成熟就把他送回宫廷。”

    “我会的,陛下,请您放心。”

    与此同时也正发生着一起大事件,威廉威尔逊必须要安置好伊丽莎白后立刻返回王庭。

    老苏菲扶着好像被抽了魂似的伊丽莎白出来,威尔逊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你现在不是王妃殿下了,阿斯特小姐。”

    伊丽莎白的眼泪差点流出来,威尔逊:“快走吧,想要活命就不要浪费时间。”连老苏菲也在劝她不要固执了,她只能把所有的委屈憋到肚子里,带着遗憾和和愤恨离开了宫廷。

    老夫人说道:“伊丽莎白王妃出逃时,大部分陛下赠予的首饰没来的及带走,她只带走了一小部分。她身边只有一个叫苏菲的老侍女跟着她。老苏菲曾经是一位伯爵夫人,她丈夫之前欠了不少钱,她破产了,穷的一无所有,也许是伊丽莎白王妃给了她一笔钱,她才愿意跟着王妃殿下去黑斯庭。黑斯庭当时是个哪方都不管理的地带,让王妃殿下去那样的地方实在是太可怜了。”好几位夫人掏出手绢擦了擦眼泪。

    蕾贝卡强忍着恶心,继续听她们讲下去。

    夫人们纷纷惋惜:“伊丽莎白打那以后就没有消息了,哎,真是可怜啊。”

    维安政府下的那个摇摇欲坠的帝国迫切需要一场革命。这个无情的政权运作的机器轻而易举地碾死了伊丽莎白。伊丽莎白直到临死前才醒悟,她死前都是憎恨阿德莱斯的,她自然对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的爱也减少了,于是她把自己的遗物都给了威尔。

    她的女儿蕾贝卡和她长的极像,伊丽莎白野心勃勃,却不长脑子,蕾贝卡倒是比她更冷静,却也不是十分聪明。

    老夫人继续说道:“伊丽莎白王妃死后,陛下和另一位淑女艾格妮斯小姐结了婚。艾格尼丝王妃很顺利地生下了王储德里克殿下,所有人都认为小殿下会健康的长大。直到小殿下五岁那年突然生了一场怪病,小殿下的身体向来是很健康的,从生病发作还没过几天他急匆匆地就死了,看起来像是被人下了毒。他才只有五岁啊。艾格尼丝往妃被迫和陛下离婚,结束了他们六年的婚姻。”

    “现在的王后是威廉明妮陛下,她可真是一个幸运的人啊!威廉明妮曾经是维安王太后身边的女官,有幸被陛下看中而成了王后,还生下了两位小殿下。”

    “她们都曾是里希尔德行宫的女主人,但里希尔德行宫现在的女主人是您。”

    又是平凡无趣的一天。宴会厅的门开了,所有人都转过脸去——

    蕾贝卡小姐今天穿了一件洋红色的裙子,衣服上缝有许多小小的流苏。她的黑发上绑着一根缎带,那根细细的缎带上缝着温润的珍珠和金灿灿的古代金币。她戴上一对银托蓝宝石耳坠,那宝石闪闪发光,显得她的头发更黑更亮。

    所有的夫人看到她来了,纷纷把她围住恭维道:“蕾贝卡小姐,您今天也是十分美丽啊。您和伊丽莎白王妃一样,穿的衣服总能带领宫廷的审美流行。”

    蕾贝卡一大早就接受了一堆赞美,心情很不错,赏了她们伊丽莎白戴过的旧珠宝。她常常用伊丽莎白曾经戴过的首饰打赏下人,毫不吝啬。于是,这座宫殿里的人们认为蕾贝卡只不过是一个和她母亲一样的,那种肤浅又傲慢的女人。实际上是,蕾贝卡从来就没有过关于金钱的概念,这才让她显得大方过了头,这是人们对她的误解。幸好威廉明妮提前留下了一部分,不然这些珠宝肯定会被她挥霍精光。

    一群女人挤在沙龙里假装无所事事,她们讨论起维安王太后最近的情况,那些夫人说维安王太后从冬天起身体就不太好,所有人心里都有着王太后随时驾崩的准备。

    “夫人,这种话您可不能乱说啊。”

    “哎呀,连蕾贝卡小姐很久都没有见到王太后了,这难道不蹊跷吗?”

    一个星期前。

    蕾贝卡走进维安的房间的时候就感到一阵惊恐。屋子里暗沉沉的,维安坐在床榻上,她瘦的吓人,人也没有多少精神,她的白发都比蕾贝卡第一次见她的时候看起来更多了。真是可怕,一个人竟然能在短短几天内老的这么快!

    蕾贝卡本来准备了一堆要问她的话,可真见到她的时候,自己反而懵懵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维安瞥了她一眼,没说话,旁边的一个女官就带蕾贝卡出去了。从她来到新王城,她只见过维安两次。

    蕾贝卡:“王太后向来不喜欢我,各位夫人又不是不知道。”这番话倒是打破了这些人对维安王太后身患重病的怀疑。

    当那些夫人都劝她去争取一个公主的名号,她严肃地制止了她们,这番举动让她在里希尔德里获得了谦逊,淡泊名利的美名。她拒绝的原因无非是自己向来讨厌别人对自己指手画脚,即使这么做是完全合法的。王太后本人也有意愿想让蕾贝卡成为公主,她这么做在法律上可以说是合情合理,蕾贝卡是伊丽莎白和阿德莱斯的合法婚姻生下的孩子。

    她从里希尔德行宫醒来的那一刻起就被迫加入了旧党的阵营,她不愿意让里希尔德行宫多加一位公主而因此而增强旧党的力量。而且她父亲阿德莱斯和继母威廉明妮也不同意这么做,蕾贝卡表面强烈反对国王夫妇的做法,但从第一次和国王夫妇见面起就已经私下里组成了同盟。

    她不打算追究伊丽莎白的事并不代表她不知谁是害死她母亲的真正凶手。

    她在王庭的处境进退两难,她根本不可能全身而退,所以她必须依附一方势力并左右周旋。她知道维安已经病重,曾经的维安如何一手遮天她不知道,但现在的维安老的要进棺材,何不对维安代表的旧党阳奉阴违,投靠国王夫妇代表的新党呢?

    她倒是能在这两方势力里游刃有余,只是那群老家伙整日装模作样,惺惺作态的样子令人作呕。而阿德莱德和威廉明妮就没有那么多臭架子,他们就像一对平常的夫妻,吃正常的食物,说正常的话。他们喜欢给对方起外号:明妮叫阿德莱斯‘阿多先生’,阿德莱斯叫明妮 ‘明妮太太。’

    阿多先生的全名是阿德莱斯卡斯提卡萨布兰卡。威廉明妮和她闲聊时说过“卡斯提”这个中间姓氏是王太后强加给她儿子的,他原本的中间姓氏是安东尼,所以聪明又刁钻的阿多先生才会给女儿取名叫“安妮塔”。

    阿德莱斯曾经的妻子们大都结局不幸,他在得知妻子们凄凉的结局后整日郁郁寡欢。那时的威廉明妮还是在行宫里工作了将近十年的典仪侍女,本来对人生没有多少期望的她在一系列的阴差阳错、机缘巧合之下坐上了王后位置。威廉明妮曾经也是一个心存正义的年轻人,她对政治的想法和主张和阿德莱斯不谋而合。

    她没有重蹈那些女人的命运。她很敏锐地觉察到之前那几位王妃的死和维安王太后脱不了关系。她最初怀上路卡的时候隐瞒了怀孕的消息,以自己不适合宫廷生活为理由远离宫廷,去了千湖之地的农庄。那里远离维安的掌控范围,还是个适合居住的好地方。

    几个月后她在千湖之地的农庄平安地生下了路卡斯,几年后又生下了安妮塔,这两个孩子在农庄度过了无忧无虑的童年。回到里希尔德行宫后,这两个孩子无可避免地参与到了宫廷聚会中,路卡比安妮塔大了八岁,在农庄生活的时间更长,而安妮塔从小在不同人的交流接触中耳濡目染,机灵的不像个十岁的孩子。这对夫妇原本更加注重长子的教育,可相比更加聪明的小女儿,儿子总是差强人意。明妮太太不禁想起一句遥远的东方谚语: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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