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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老时代的人偶

    路德维希死后,吸血鬼族群想要重现路德维希在位时的荣光,他们想复刻一位和路德维希一样的王,于是他们创造了克拉克 霍尔。

    创造他的人是当时最有名的学者克拉克 霍尔。这位百科全书式的学者一生都在思考一个问题,那是一个和生命有关的哲学问题。他精心挑选各个身体素材,无论是吸血鬼的还是人类的,光是寻找“素材”就几乎翻遍了吸血鬼统治区域整个领土:人偶的手来自于某位已经逝去的著名女钢琴家的手;头发来自某位断头皇后;心脏则来自于某个臭名昭著的连环杀人犯。各个身体素材拼好后输上路德维希子孙身上流淌的血。吸血鬼的寿命和人差不多,但有十分之一的吸血鬼有长寿血统,能活数百年左右,克拉克专挑选路德维希长寿子孙的血,这样这件作品才能“永生。”路德维希倒是长寿的吸血鬼,但是命运无常,他只活了29年。

    几十年来的夜以继日,宵衣旰食的辛劳,克拉克 霍尔在临死前交代自己的学生们一定要完成这件作品。

    他临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将创造一个生命!”

    他的学生们继承了老师的意志。十年零九个月后,这个拼凑起来的作品活了过来。这个好消息传到了新建不久的里希尔德行宫,在学术礼堂里,克拉克的学生掀开实验台上的裹尸布,一个和那位路德维希国王一模一样人正躺在上面。

    “看吧,他有呼吸,有脉搏,他是一个生命。”克拉克 霍尔的学生们激动地向位高权重的人展示这个新生命。

    人们用他的创造者的名字为他命名。所有人出生时粘着羊水和母亲的血的红色肉球,死时是白森森的枯骨。可他生下来就是“那个人”,这也是他的悲剧,他永远也成为不了他自己。

    一个小插曲,这让人注意到他是个残次品。因为他有自己的意识,所以他成了第一个失败品。

    三百年后,他像是个快过期的人偶,他虽然完美的复制了路德维希长寿,不怕阳光的特质;但他却没有灵魂。即使□□再完美,可灵魂无法制造,他既没有灵魂也没有保存灵魂的能力,他只能活一次,因此他十分惧怕死亡。

    他像一个被搁置在角落里无人问津的古董。直到多年后的某天,有位王后想起了路德维希革命计划,她将这个计划做了改良:放弃那个人偶“克拉克”,而是创造新的“克拉克”。

    创造一个人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需要花费数百年,想要在短短的时间内再创造一个生命几乎不可能。但克拉克 霍尔作为一个活的生命是有生育的能力的。

    威廉威尔逊铤而走险,他找到一个少女。

    克拉克 霍尔第一次感受到爱是在那少女身上,他已经记不清那少女的模样了,不论那份爱是真的还是假的,他真的确确实实地感受到了爱情。

    1943年,在新王城。那个少女生下了一个孩子,取名为小威廉威尔逊。小威廉威尔逊是个正常的小孩,他是没有任何记忆的路德维希。克拉克 霍尔是十分嫉妒这个刚出生的婴儿,凭什么他生下来就是一团骨血?自己诞生时就已经成了“那个人”?

    威廉威尔逊带走了婴儿。

    复活路德维希需要两个计划。第一个计划需要让路德维希的灵魂转生到在黑斯庭降生的王储身上。伊丽莎白在黑斯庭生下了一个女婴,三百年前的那个路德维希的灵魂就依附在这女婴身上。蕾贝卡作为路德维希的转生者,也有和路德维希一样保存灵魂的能力,自己死后,这个能力可以保护自己的灵魂永不消逝。

    接下来的计划至关重要,波伦的孩子们正是这计划的关键之处,把蕾贝卡的灵魂引到克拉克地身体里,他就能成为真正的路德维希。

    然而再完美的计划也有缺漏

    1957年,波伦的马戏团,后台。

    克拉克不记得创造自己的人是谁了。即使他有再多的假发和面具也总会有把它们摘下来的时候。他看着镜中自己的模样,心生疑惑,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路德维希还是别的人。他有点精神分裂,内心的一个声音在说:我是一个心碎的人,我必须重新塑造我自己,我不是路德维希,我是我自己。

    他像科学怪人弗兰肯斯坦创造的怪物。他拥有自己的意志,那种想要反抗复仇的情绪像一团火焰越烧越烈。他让人放了一把火,他把蕾贝卡按照自己的喜好打扮成洋娃娃娃娃。

    他把紫水晶戒指交给了小女孩,那枚紫水晶戒指算是个信物,几经换主易手。伊丽莎白死后戒指到了老威廉威尔逊手里,山火之日又辗转到了克拉克手中,克拉克把戒指交到小蕾贝卡手上,但却被爱财如命的伊迪斯格里芬偷走,数十年后又回到蕾贝卡手中。

    路德维希革命计划因为克拉克突然精神失常而失败,克拉克 霍尔和威廉威尔逊被新王城里的人通缉。

    那晚,威廉威尔逊把儿子从警局带回家,他提前收买了警察才换来了和儿子共处的两个小时。

    他从床底拿出一只饼干罐子塞到儿子手里:“这里是一万七千九百块钱。”

    他又打开书房保险柜,从里面取出一只盒子:“如果到了某一天现金不够花,你可以去典当珠宝,伊丽莎白的当时带走的全部珠宝,每件都非常值钱,应该都行能卖到上万,你千万不要被典当铺的人欺骗了。”

    威尔抱着这些东西不知所措,他从来没听过父亲对他说过这么多的话。老威廉威尔逊一脸凝重:“新王城里来人向我复仇了,我回不来了,我的孩子。命运曾经送给我的礼物都已经标注了价格,现在是我必须偿还的时候了。”

    这短短的两个小时里,他有太多的话要对这个“儿子”说了。

    “儿子,你得帮我一个忙,我的兄弟和家人在碎叶城,如果有机会,你要替我看看他们现在过的好不好。你要好好的生活,所以一定离新王城的人和蕾贝卡远一点。我并非你的亲生父亲,创造你的人就是……”

    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还不等前去开门,门就被人从外面撞开了,警察们带走了威廉威尔逊。

    空荡荡的家里只剩下他一个人,没有父亲,没有蕾贝卡。

    今夜的小镇并不太平。

    不到半个月,父亲被人陷害入狱。威尔花了一大笔钱从打他的狱警那里打听到了消息:老威廉威尔入狱后不到一个星期就被人在晚上熄灯时用一根皮带吊死在牢门的栏杆上。

    克拉克带着精神错乱的孩子来到草莓地,死亡就在眼前,可他们察觉不到眼前的危险。克拉克只带着蕾贝卡避开人群密集的地方,白天躲起来休息,晚上一路夜行,终于在一个深夜他们到了雷明顿,克拉克把蕾贝卡放到街边的长椅上,第二天太阳升起,人们就会发现这个女孩。

    数月来的远行,他于一九五六年十月回到了诞生地——王城大教堂。

    那里曾是旧世界最伟大的学院,诞生了许多的学者,他也在那里诞生。在漫长的岁月中,学院被拆毁,被拆毁的一片废墟中新诞生了一座举世闻名的大教堂。这一次,他凭借内心的感觉回到了自己的诞生地。

    克拉克在雷明顿把蕾贝卡引到事先准备好的陷阱中,又在王城大教堂打伤了蕾贝卡。

    威尔来到新王城,有的人看到他当场就被吓坏了。

    因为他和克拉克一模一样。

    他突然想起路西菲尔曾对他说过:“千万别听他(克拉克)说的话。”

    威尔找到了克拉克的踪迹,如果他不做记者,那他一定是个很好的侦探。到达新王城时,天已经黑了,他已经提前和人串通好将以特殊记者的身份进入新王城,看守城门的人认出了他,特殊放行。

    这里刚刚下过一场大雨,他快步冲到街上,街灯照亮了面包石上的雨水,脚下踩着的路闪闪发亮。他的心脏因为紧张,恐惧,这些情绪尔而砰砰乱跳。

    他在塔楼里隐蔽了十五年,就像一台被启动的年久生锈的机器,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周围一片漆黑,塔楼长长的影子映在冰冷的石头路上,他沿着又长又陡峭的螺旋楼梯爬上钟楼。克拉克听到他来了,便转过头,威尔和他四目相对,这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用一种不带任何感情的的、冷漠的目光看着自己。

    可威尔看到他脸上露出一种无奈,哀伤的神情。半晌,他说:“有的时候,我真的很嫉妒你,我们明明从诞生之初都被人操控了人生,可你却能拥有自己的自由意志。”

    如今他心如死灰,什么也不在意了。钟声响了,威尔心里一颤。时钟的指针正指向十二点,

    他往下看去,感到一阵眩晕,塔楼离地面足足有一百米高,蕾贝卡被倒吊在教堂外的花窗上,她看起来好像塔罗牌里的倒吊者,再不救她她就要被折磨死了。她的灵魂离开躯体,到了克拉克的身上。

    克拉克流着血泪,他艰难地抬起头,那神情好像流泪的圣母像,他悲戚地说:“威尔……”

    克拉克毫无征兆地跳了下去。他死了,身上的骨肉快速地腐烂,他的身体就像一块风化的塑料,风一吹化成粉末,就消失了,一切过往,一切光辉都随风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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