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怎么,我现在让你勾引我,你反而害怕了?” 他逼得更近,她被牢牢辖制在他的臂肘中。

    秦执觉得那晚冷静的萧月,才是真正的她。

    所以一开始她就是故意示弱给他看,就是蓄意勾引他。萧月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给自己和秦家留下柔弱可怜的印象,好让他们对她心软、甚至爱上她,心甘情愿为她做事。

    他心中十分反常地没有因为这件事生气,他明明以前最看不惯这种为了自己的利益,什么都能说、能做、能演和能去讨好的人。他心中唯一不快的点,就是来到卜家后,她发现萧月对卜旴济居然也是一样,一样的示弱、一样的讨好。

    秦执心中根本不屑于与卜旴济比较,可这次,他居然觉得就算论先来后到,萧月也不该去讨好卜旴济。

    从那晚开始,他的心中就涌出一种病态又固执的占有欲,在他胸中越演越烈。他甚至觉得他的心已经被萧月牵动得有些不正常了,所以秦执并没有把他对萧月的心思归结于爱,他宁愿相信萧月对他下了药、下了蛊。

    萧月害怕抬头对上秦执的眼神,前世她对他,确实亏欠了太多,前世的结局也间接导致了当秦执真的跟上辈子一样,对她动心、主动接近她的时候,她反而害怕了。

    她害怕看向他的眼睛,那双前世死不瞑目、死前依旧脉脉含情的眼睛。

    感觉到秦执的目光一直烫在她身上,萧月深吸了一口气,低着头轻声说:“公子别说笑了,卜家主等着喝药,萧月尽快重新熬好后送过去。”

    秦执既没退让,也没说话,不加掩饰的柔情目光一直定在萧月朱红的唇瓣。

    他们的距离太近,他的呼吸围住了她,甚至沾染上她的脸颊和嘴唇,她的鼻息也变得跟秦执一个味儿,一股淡淡兰花香。那不该是她的味道。

    她心乱如麻,只好竭尽全力冷静下来,努力将脑中有关她与秦执的画面甩出去。

    “三公子,请你让开。”

    秦执并没有因为她略带怒气的话而松开她,而是玩世不恭地眨了眨眼后,低头直接吻住了萧月的唇。

    他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怎么呢?他心中有关所有萧月的心事,都指向了这个吻。

    “唔......你...你疯了。”萧月惊慌失措地推开他,她没想到秦执会这么大胆、这么疯狂。

    好像从给卜旴济送药那晚开始、从他和她对视后、从他嘴角溢出鲜血开始,秦执便变得不对劲儿。难道秦执的记忆也在慢慢恢复吗?连带着前世对她的爱与恨,一起恢复。

    “怎么呢?你不是青楼女子吗?往日做的不就是这些事?”秦执停下继续亲吻的动作,在他面前一向怯懦的女孩终于愿意做自己了,“哦,是我没给钱是吧,要多少给你。”他一眼不眨地盯着萧月,各种情绪在他眼中轮番明灭。

    他往日不会这样吊儿郎当,更不会如此轻浮。可偏偏面对萧月的时候,他一改往日,总是在发疯的边缘徘徊。

    萧月简直不敢信这是秦执说出来的话,他前世从未这样对待过她,他只是不羁,绝不是这种轻浮之徒。

    她冷声道:“无耻。”

    白色衣裙在他的视线里很快消失,他死死盯住萧月并未回头的身影,从来自负的少年恍然从心底浮出些痛楚和酸涩。

    他的心口似乎不知从什么时候已经开始腐烂,很痛、很痒,须得从根处剜去那个地方才能痊愈。

    萧月出了门后跑回了自己房间,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秦执吻上自己的那一瞬间,是做贼心虚的不安,还是对心跳加速的惊恐。她跌跌撞撞地来到床边坐下,神情微滞。

    或许秦执真的开始想起点什么了,所以那晚他会问自己到底是谁,会不相信她只是一个青楼琴师,也会莫名其妙地想要吻自己。

    萧月想,秦执现在应该是爱她的吧,否则他也不会只是单纯想要吻自己。若是他想起了前世的全部,想起了自己带人屠尽了秦家,亲手杀了他,萧月很难想象睚呲必报的秦执会怎么对她。

    反正不会是爱。

    躺在床上这样想着罢,萧月觉得自己可恨又可悲起来。她错杀了秦执全家,可恨;错过了前世一心一意的秦执,今生她怕是再也不会得到坚信不疑的爱了,又可悲。

    她突然很想母亲萧纾云。要是娘亲在,一定会坚定不移地爱她。是啊,等她找到娘亲,手刃杀她和绑走娘亲的真凶就好了。她什么时候开始在意有没有人爱她这回事儿呢,这种事情就不是她该想的。

    萧月只花了一会儿便劝服了自己,她不该去妄想本就不属于她的东西。

    她走后,秦执自己煎制好了药叫杜若送去。三天后卜家主原本身中的毒就解了,而千机阁给的药便会直冲心脉,卜家主会心脉爆裂而亡。他的药是压制不了多久的,三天后他们必须抓紧时间离开卜家,离开沧山。

    秦苡萣一贯冲动,这些事他并未告诉她。他想,卜家主中毒一事应该也与千机阁有关系,否则千机阁怎么恰好给了卜少主相斥的毒药。甚至,说不定卜家早已千机阁勾结好了,就等着败坏秦家名声,让秦家无容于天地之下,人人得而诛之。

    秦执等杜若送完了药,也歇下了。

    已到三更,沧山寂静,只有些许秋风和几声鸦啼。卜家里的每个院落都鼻息绵长,阒然无声。

    而远在千里之外的云间谷里,一位戴着面具的年轻男子正跪在一个溢出丝丝寒气的密室门口。

    他似乎是习惯了每晚都要跪在那里,眼中空荡荡的,没有一丝起伏的情绪。密室里传来一个女人癫狂的声音,她有时候笑,有时候哭,可这一切丝毫没有影响跪着的那个男子,他宛如木头桩一定钉在那里,让人猜不透他呆滞的目光下到底掩藏着怎样的情绪。

    不多时,门口传来几声鸟叫,那个男子的眼中像是被投入了一颗小石子,终于有了一丝欣喜。

    他淡淡对着密室唤了一声“母亲”,里面并没有传来任何回答,他知道他不该打扰她,于是自己起身离开了。

    “最近,萧月那边有什么消息吗?”他坐在高台,逗着手中那只青色的鸟雀,问一旁同样带着面具的女子。

    “回主上,暂时没有,不过她也跟着秦家前往卜家了,这时候,应该是在沧山卜家里。”

    “哦,这次她倒是愿意陪秦执出远门了。有改变,有进步了。”他的语气里夹着令人生寒的笑意,随后又问,“花阁最近怎么样?阳花这次倒是做得不错。”

    “回主上,阳花阁主之前来过消息,花阁一切安好,之前的计划都在进行中。”

    “真是顺利啊,你说怎么会这么顺利呢?”男子似乎是在发问,又似乎是在反思。

    “主上英明,运筹帷幄,自然一切顺利。”

    “哈哈,你该留在花阁的,做影卫真是屈了你的口才。”那男子笑了起来,随后扔出一颗药丸给那个女子,“赏你了。”说罢,起身又往密室方向走去。

    女子急忙将地上那颗药丸捡起,视若珍宝地收好。

    戴面具的男子又来到密室门前跪下,一边跪一边发笑。

    许是他的笑声有些大,惹恼了密室里的女子,那女子便吼了一声,“吵什么吵,我准你笑了吗?”

    密室门缓缓打开,便随一阵阵寒气涌出,一个蒙着面的女子也缓缓走出。

    他见她走出来,先是恭恭敬敬地叫了声“母亲”,随后便主动将身子转了过去,将后背留给那个女子。

    被叫做‘母亲’的女子,霎时就抽出了腰间的软鞭,一鞭一鞭抽在那个男子身上,嘴里念念有词道:“你有什么用,你有什么用,你连你父亲都留不住,废物,废物......”

    抽到身体的鞭子发出一声猛烈又刺耳的脆响,简直令人胆寒。只是跪着的男子眼瞳中始终没有露出一丝恐惧,相反他的眼睛闪着怪诞又癫狂的笑意,他痴痴地、大声地笑了起来。

    这么多年,终于,事情终于按照他和母亲要的发展了,他要他们所有人,都死。

    他看上去像是一个被判处极刑的狂徒,又或者是悬在崖边濒临死亡的可怜虫,眼神里盛满了欲望、偏狭,一点点的希望便能让他丧心病狂。

    “你还敢笑,你还敢笑...”

    “你没用,你留不住你父亲...”

    “废物,废物...”

    那个女子的鞭子犹如毒蛇吐信,一鞭鞭不偏不倚地抽在他本就满是伤痕的背部。

    直到他有些支撑不住,身体渐渐往下,那女子才住了手,唤来了两个影卫将他拖下去上药。她自己则又钻进了那个密室里。

    鞭声很大,惊起停在房檐上和周围树林上停留的鸟雀,这里的鸟雀出奇的多,被惊飞时乌压压一片。

    而远处的菩提镜台里,虽然听不见鞭声,蒙着眼的慕失镜微微偏头,便听见鸟雀集体扑扇翅膀,落在镜阁房顶的声音。

    她在床上翻了个身,看来今晚主上又是有什么高兴事儿了,连停憩四周的鸟雀都惊飞了,又会有令人惊喜的好消息可以买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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