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今晚发生了太多的事,以至于萧月躺在一片寂静的房间里时根本无法入睡。

    同样的,秦执也彻夜未眠。

    秋夜的月光仿佛平静的湖面,就温柔的停在那里,只需要一点微风就可以掀起涟漪,卷起令人意想不到的波澜。

    与此同时,乌都城的暖香楼却是歌舞升平,雀喧鸠聚。醉香楼最顶上房间的窗户开着一个小缝,一个长相美艳的女子正端坐在桌前。

    听到窗户边传来鸟雀‘叽叽喳喳’的声音,她鲜红的唇角勾起一抹极具魅惑的弧度,然后对着一旁金丝笼里鸟儿低语几声,便打开笼子,将它放飞。

    门外传来敲门的轻响,稚嫩的女声响起。

    “阳花姑娘,妈妈请您下去了。”

    她看着那只鸟儿在窗沿扑扇两下翅膀,很快便消失在了黑沉的夜空。

    脸上微笑的弧度加深,让这张俏丽的脸蛋更添妩媚,衬着一对大大的褐色眼眸,风雅妖媚,实在迷人。

    她将头转向门口,檀口微启:“好,告诉妈妈,我这就下来。”

    第二日,卜旴济便真的带人下山买够了药材。

    没想到他看上去文文弱弱,做事倒是很有魄力。

    “秦执兄,药材买回来了,你先看看有没有问题。如果没问题,我父亲大概多久能喝下解药?”

    萧月偷偷瞟他两眼,这卜少主还真是个直性子,说话从不拐弯抹角,听他说话倒是比听秦执说话舒服得多。

    “解药连喝三天便能解毒。到时候,杜若和萧月会熬好给卜家主送过去。”他一面说,一面面无表情地将脸转向萧月。

    萧月为了避免与他目光相接,不自觉将眼睛垂了些,目光至始至终都没有抬起,死死盯着地面。她怎么觉得秦执故意将‘萧月’二字咬得那么重呢?而且,她怎么这么紧张,有一种偷看其他人被自己夫君发现的羞赧。

    “那就多谢秦执兄了。”他双手抱拳对秦执表示感谢。然后有些扭捏地杵在那里。

    秦苡萣看着他那个样子,若无其事地将萧月拉到身后。这卜少主又想和萧月套近乎。

    她往前迈了一步,说:“卜少主,药已经送到了,你就先回去吧。”

    “哦,好。”卜旴济先是点点头,随后脸颊微微涨红,往秦苡萣和萧月的方向走去。

    “诶,诶,欸,卜少主你干什么?”秦苡萣护在萧月身前。

    卜旴济听她这样说,先是不好意思地看着秦苡萣说:“大小姐,我只是想谢谢萧月。”然后将头一偏,看着秦苡萣身后的萧月轻轻开口,“萧月姑娘,谢谢你昨晚给我送的药,我好多了。”

    说完,他还抬高那只缠着绢帛的手冲萧月摇了两下,然后才离开。

    秦执揉揉眉心,强忍下心中的不快,平静地凝视着萧月,眼中的情绪晦暗不明。

    而秦苡萣更是被五雷轰顶一般,愣在原地不动。萧月,,,萧月居然去给卜旴济这个书呆子送药了,还是晚上!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她喜欢的乖巧妹妹,这就要送给别人了?还是送给一个不会武功、只会看书卜卦的书呆子!

    她僵硬地转过身去,委屈巴巴地开口:“月月,你真的喜欢卜旴济啊!”

    萧月正要张口辩解,便听见一声刺耳又尖锐的声音。

    两人循着声源望去,原来是秦执给自己添茶时不小心手滑打碎了茶壶,茶水正好溅湿了秦执干净的鞋裤和衣衫下摆。这次,他却罕见没有皱眉发怒,也没有急忙掏出手帕来擦,而是意味不明地盯着地上的茶壶碎片,修长的手指悬在半空捻了捻。

    “执弟,你没事儿吧?”秦苡萣探头问他,要是往日秦执肯定皱着眉头急忙去擦被弄脏的衣服了。今天是怎么呢?难道解卜家主的毒不像他说的那么容易?

    “我没事。”秦执勾唇一笑,随后吩咐杜若,“将这里收拾了,再去给我拿套干净衣服来。”

    杜若也被刚刚秦执的反常一惊,此刻听到他的话才回过神来,“是,公子。”

    秦执起身往里走去,路过两人时,还淡淡瞥了萧月一眼。

    “月月,你快说,你不会真喜欢那个书呆子卜旴济吧。”秦苡萣摇着她的手臂,句里行间都透露着亲昵的关切和不舍。

    “苡萣姐,你别胡说,萧月还未有心上人呢。”她低垂着眼睫,故作娇羞地开口,这似乎是她在这种娇弱伪装下第一次说真话。

    “真的吗?”秦苡萣眼睛亮了起来,她决定这次回家就要劝说大哥娶了萧月。大哥早就该娶妻生子了,这么多年,一直没碰到合适的。上次萧月穿上她做的衣服,她清楚地看见大哥眼前一亮,反正她是不介意萧月以前的身份,大哥的心思她最是了解,他也是极其不赞成人要分三六九等、尊卑贵贱的,他一定愿意娶萧月。等萧月成了她的嫂嫂,她便能想什么时候和萧月一起玩儿就什么时候和萧月一起玩儿。

    “真的,苡萣姐。”她再次咬了咬嘴唇,一副羞怯少女的模样。

    “那可太好了,你千万别喜欢上任何人,月月。你的婚事,不能草率,苡萣姐一定给你找个好婆家。”她开心地将双手搭在萧月肩上,推着她进屋。

    用完晚膳后,秦执便带着杜若开始分理药材。他很快便将药材配好,安排萧月和杜若开始熬药。

    杜若倒是很卖力,时不时看看火候,时不时又搅动药罐防止糊底。而萧月则是在一旁磨洋工,懒懒散散的。

    没过多久,杜若这边便熬好了第一晚的药。而萧月这边则是黑漆漆的一碗药汁,似乎是火候过了头,并且没有及时搅动糊了底。

    “萧月姑娘,你这熬的什么啊?”杜若端起那碗药闻了闻,嫌弃地拧紧了眉头,随后又看向秦执,“公子,要不然还是我来吧,萧月姑娘熬的这药,压根不能喝。”

    秦执怀疑萧月是故意捣乱,难道她真的知道解毒后卜家主必死无疑的结果?她是千机阁派来的人吗?可如果萧月与千机阁有关系,为什么要阻止自己给卜家主解毒呢?

    是爱上卜旴济了,不想让卜旴济伤心,所以反悔了,不想再帮着千机阁害死卜家主。

    他看看萧月,又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得太复杂了。或许,她是真的无意熬错了药。

    萧月一脸无辜地抬眼,颤着声音道歉:“对不起,公子,我手指昨日不小心弄伤了,疼得紧,所以才弄成这样子。不如我明天重新在熬制一遍。”

    杜若立刻冷嘲热讽道:“明天?人命关天的事儿你还要等到明天?你手指受伤了怎么不早说啊,浪费时间。公子,还是让我一个人来熬吧,我看萧月姑娘不大会熬药。”

    秦执微微眉心微绞,波澜不惊的目光再次看向萧月,“你先下去吧,杜若,等会儿熬好了我叫你送药。”

    见杜若走了,萧月有些害怕地吞咽两下,昨晚才伤了指节,秦执不会又要将她另一只手的指节也弄断吧?

    她再次低着头害怕地开口:“公子,对不起,萧月真的不是故意的。”

    秦执一步步逼近,伸出手指抬起了她的下巴,目不斜视地盯着她的脸,“为什么老是低头,我会吃了你吗?”

    “没有,只是萧月做错了,害怕,,害怕公子责罚。”

    平日里她的眼中始终含着怯生生的娇弱,跟那晚的萧月完全不是一个样。

    “做错了,当然该责罚。”说罢,秦执的手又抚摸上萧月有些冰凉的额头,没发烧。

    还以为是手指的伤口有炎症,导致她发烧了才会脑子糊涂,看来,她脑子倒是一点也不糊涂,都知道用受伤的理由来作借口了。

    萧月咬紧了牙关,开始逃避秦执的目光,心中已然接受了秦执即将责罚她的这个现实。他会怎么对她?打她,弄断她的手指;还是让她喝下痛不欲生的毒药;亦或是掐着她的脖子让她喘不过气?

    她静静地等着,呼吸的每一刹那都是煎熬,她能动的手指都开始惊惶地痉挛,被不安压得喘不过气。

    果然,一饮毙命的毒药不可怕,慢性毒药折磨人心、等死的过程才是最可怕的。

    秦执缓缓俯身,将自己的唇与她的脸贴近,“不如,就罚你继续昨晚的,,,”

    他故意挑逗她,一来是想看她因为慌张而露出的真正面目,二来,,,大概也有他的私心。这一路,她对卜旴济可以肆无忌惮的闲聊,为他涂药、为他包扎,甚至听自己的话为他送药,可为什么总是不敢看自己的眼睛呢。

    为什么不和他对视,总是对他垂眸。

    秦执的骤然开口,每一个字都像砸在了萧月的心头,昨晚,昨晚,他说昨晚。

    那个戛然而止的吻又涌现在她脑海里,伴随而来的是秦执死前凝望她的温柔眼神。

    她的神色一瞬间变了,刚刚脸上可怜兮兮的娇弱突然冷了三分,连身体都一瞬间紧绷起来。

    他心中很是不快,烦恼地闭了闭眼,清冷的嗓音里又是一贯的恶毒,“怎么呢?最开始你在南斋打扫的时候,在树林偶遇我的时候,为我弹琴、帮我试毒的时候,你难道不是存着勾引我的心思吗?青楼女子一惯的伎俩,你觉得我认不出吗?”

    萧月顿时脸色煞白,所以她之前做的一切他都看出来了,他只是在默许自己的引诱,或许,他从一开始便怀疑自己的身份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青楼琴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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