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三人一起用完午膳,萧月又陪着秦苡萣在一旁听了许久秦观培养兰花的心得。

    到下午,秦苡萣才带着萧月离开东殿。不过萧月见她好像并没有回北院的意思,这条路,明明是通往西舍。难道收她为义妹的事情,还得给秦立禀告一下?

    萧月看着秦苡萣满面春风的样子,不由得想知道原因,“苡萣姐,你今天怎么这么开心?”

    秦苡萣双手背在身后,摇头晃脑,“月月,这是秘密。”说罢,又转头露出一排白牙,冲她眨眨眼,“等以后我告诉你吧。”

    “哦...”萧月似懂非懂地点头,心中却是迷惑,以往秦苡萣是最憋不住话的,今日居然闭口不谈了,真是稀奇。

    “那苡萣姐,咱们现在去哪里啊?”萧月跟上她豪迈的脚步,秦苡萣和秦执给她新选的衣服穿上真是一种痛苦,过分合身,只能小步小步地迈。

    “去西舍啊,去大哥那里看看。”耳边再次传来鸦雀啼鸣,秦苡萣不禁奇怪,“怎么今天老是有一只乌鸦跟着我们啊?”

    其实是一只乌鸦和一只小麻雀,不过乌鸦的目标比较大,黑乎乎一只,很是容易被发现。

    “可能...可能是之前我老是在北院树林边儿喂小鸟,它们或许认得我了。”萧月瞄向树杈上一大一小的两只鸦雀,自己从千机阁带出来的红果子在沧山就已经喂完了,得找个什么时候去秦执的药房找找有没有这种果子。

    “是吗?你很喜欢鸟吗?”秦苡萣一脸惊讶。

    “嗯,我很喜欢鸟雀的。”她浅笑着回答秦苡萣,眼睛却下意识地瞄向那只叫声特别洪亮的乌鸦,暗自腹诽道:就知道吃,上次吃完我的红果子还不够,还敢从沧山追那么远,贪吃鸟。

    “你喜欢逗鸟,宗主喜欢养花,真是有缘啊。”秦苡萣双手合十,感叹道。

    “是吗?那苡萣姐喜欢做衣服,我喜欢穿衣服,这算不算有缘呢?”萧月失笑,秦苡萣到底在想些什么啊,不会想把她和秦观凑成一对吧。

    “算的,自然是算的!”秦苡萣抿嘴依旧笑笑,眨眼间,两人便到了西舍。

    “走吧,咱们去找大哥蹭饭。”秦苡萣拉着萧月迈进了西舍。

    萧月对西舍和秦立的印象不深,不过,她记得前世手下人解决秦立的时候,死的人最多。

    果然,一进门,萧月就感到一股肃杀之气。西舍内没有花草,院内只有几棵已经落了一半树叶的大树,这里的侍卫虽不及南斋的多,但萧月能感受到这些侍卫比南斋的人厉害多了。各个站得笔直,目不斜视,一看就是训练十分有素的精锐。

    还好前世她偷偷先给秦家下了道玄散,原来西舍的人才是硬茬儿。

    “月月,走啊。”秦苡萣站在房门槛上回头叫她。

    “欸,来了。”她仰头答应了一声,再次瞥过几眼这院中的侍卫,才提起裙子,迈着小碎步进了屋。

    “大哥,你看,这是萧月。”秦苡萣很是随意地站在前厅,却十分郑重地介绍着萧月。

    “嗯。”秦立对萧月友好地点点头,“坐吧,萧月姑娘。”

    萧月尴尬地坐在有些远的地方,双手捧起下人添的热水,低着头小口小口抿着。她总算搞清楚秦苡萣今天到底要做什么呢,原来是想牵红线啊。

    “你怎么不打声招呼就来了,没大没小的。”秦立压低声音教训秦苡萣,他一眼便看出自己这个妹妹想做什么。一个秦执,一个秦苡萣,真是胡闹惯了。

    “大哥,我这不是带上萧月来陪你吃完饭吗?”秦苡萣语气极尽谄媚,笑嘻嘻的。

    “你是单纯来吃晚饭的吗?”秦立瞪她一眼,这已经不是秦苡萣第一次献殷勤。什么张小姐、王姑娘的,秦苡萣在他耳边说了一个又一个,这下可好,还敢直接把人明目张胆地带来。

    “我和月月当然是来吃晚饭的,我可是认下萧月做我义妹了。”秦苡萣跑过去,站到萧月身旁,冲他努努嘴。

    “行吧。”秦立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些,“我这儿的粗茶淡饭,可比不上你北院的饭菜,你想好要在我这里用饭了?”

    “当然了,我还有话跟你说了,大哥。”秦苡萣亲昵地挽着秦立的手臂,黑亮的眼瞳转了一圈,又说:“要不把弟弟和宗主也叫来吃饭吧,咱们四个好久没一起吃饭了。”

    秦立眉梢微挑,秦苡萣说得倒是实话,他们兄妹四人,倒是很久没在一起用饭了。秦立剜她一眼,“你倒是只知道说和吃。”随后,便立刻吩咐家奴按照其他三人的喜好多做几个菜。

    “大哥果然最好了!那今晚可得喝酒,喝秦执酿的好酒!”秦苡萣振臂高呼,拉着秦立的手臂摇来摇去。

    那撒娇的样子,怎么说呢,萧月觉得很像一条缠在秦立手臂的可爱的大...大蛇。

    东殿与西舍不近,秦观却很快便带着一些膳食来了,倒是秦执姗姗来迟。

    不过他一进门,在座的几人便知道他为何来得晚了。

    秦苡萣打趣他道:“就是咱们几兄妹家常便饭,你用得着精心打扮吗?”

    秦执面不改色地坐下,“什么叫精心打扮,我不是一直都长这样吗?”

    “没人说你长什么样,我说你这梳好的头发、这新衣服。人家都说,女为悦己者容,你这是为谁容啊?”

    “我自己看,你懂什么?”秦执翻了一个白眼。

    ......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不肯相让。秦立在一旁听着两人的话,笑得合不拢嘴,安静枯燥的日子里也就只有这两人能给他解解闷儿。而一旁微笑的秦观却听出了些端倪。

    最后,还是秦观叫停了二人。

    “好了,别吵了。吃饭,等会儿我体力不支晕倒了,我看你俩谁把我抬回去。”

    “让大哥抬,他力气大。”两姐弟异口同声道。

    二人说完,四兄妹全都相视一笑,秦立也叫来下人上温着的菜。

    “月月,我给你倒酒。”秦苡萣打开秦执去年酿的桂花酒,给萧月满上了一杯。“萧月,既然你做了我义妹,以后我秦苡萣罩你一辈子!干杯!”

    萧月也举起杯子与她共饮,“萧月能与苡萣姐认识,已是三生有幸,感激不尽。”她没多说什么,这种欢乐团圆的时刻,不适合流泪。

    好在秦家人皆不是酗酒之人,也就秦苡萣跑江湖惯了,喝得多一点,一杯又一杯的给自己斟满。秦观更是滴酒不沾,坐在萧月旁边看着这兄妹三人,脸上始终挂着浅浅的笑意。

    而喝了酒的秦苡萣,也就话更多了。从孩童时候畅想到自己的未来夫君,从秦简山庄谈到偌大的江湖。

    “二哥,以后我嫁人了能不能不去送货了......送丹药跑江湖太无聊了...”秦苡萣脸颊醉红,手肘支在桌上,两只手掌托着下颌。

    秦观淡淡一笑,很有耐心地询问,“为什么?你不是说走来走去你挺开心的吗?”

    “我想开布庄嘛,我想去西域看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啊。”秦苡萣嘟嘟嘴,语气中带着些许不满和撒娇的意味。

    “好,等你以后成婚,就不用你去送了。”秦观好脾气地回答她。

    “耶,太好了!”秦苡萣‘腾’地起身,一个劲儿地傻笑。

    秦执却一盆冷水浇在她身上,“你想得美,你不去送,我的药怎么卖?”

    “你自己去乌都支个摊儿嘛......”秦苡萣双手叉腰,冲着秦执蹙眉。

    “你让我去支摊儿?我堂堂大周神医,你把我当什么呢?”秦执也不服气,两人很快又吵起来。

    萧月见两人又吵上,本想打圆场,却被秦观拉住。

    “不用管,他俩每年吃饭喝酒都这样吵架。”

    她顿住,不由自主地反问了一句,“三公子和大小姐每年都因为这个吵吗?”

    “是啊,一喝了酒两人就吵。”对面的秦立也饮下一杯桂花酿,笑着解释道。

    “二姐每年喝醉了酒,就说要开布庄,要去西域,不想跑江湖送货。秦执呢,每年听见她一说这话就要跟她吵。”秦观笑眯眯地解释,又望了一眼二人,“吵吵好,还是二姐在家时,秦家有生气一点。”

    听到秦观的话,萧月也不禁看向二人,好像说得也有道理,秦执、秦观、秦立,三个人都是闷葫芦,要是没有秦苡萣,这个家不知道多死气沉沉。

    这是两人的吵架已经越发厉害,只听秦苡萣大声骂道:“你才不是什么神医,我呸!”

    “你你你......你说谁不是神医!我可是鼎鼎有名的大周神医秦执!”秦执的声音也拔高了些,脸上的淡红由于争执慢慢加深。

    “神医?那你怎么...怎么不能把秦观的身体治好?”秦苡萣抱着酒坛子,吵架也不忘喝桂花酿。

    “二哥那是气血亏空,每月进补便可,你懂什么!”

    “补了那么久,还没补好......”秦苡萣举起酒坛子,仰头就是一口,讥笑道:“你看,这点小病你都治不好,还说什么神医......”

    萧月看见秦执咬牙切齿地看向秦苡萣,完了,他不会打她姐吧。她又看向看戏的秦观和秦立,这两人怎么还不制止他们?

    秦观注意到萧月的脸色,再次笑呵呵地解释道:“没事的,苡萣每年都拿这个刺激秦执。”

    “哦...”萧月似懂非懂地点头。

    “要怪也怪我,我的身体不好,秦执给我熬了很多补药也不见有用。”秦观看向发着呆的萧月,平淡的语气难掩愧疚。

    萧月不知说什么安慰他,顿了顿,组织了许久的措辞,才小心翼翼地说出口,“没事,宗主,可能你这个是天生的。”

    “咳....哈哈哈,”秦观忍俊不禁,笑出了声,“萧月姑娘说话也挺好玩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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