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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下六度

    孙馥尖叫声长达三分钟,中途梁雾问了句“有人踩你脚了?”她也没停,等她叫完,气喘吁吁地说:“妈耶本宝宝可听不了这些虎狼之词。”

    梁雾面无表情地幽幽回:“孩子都怀上了你跟我说这。”

    “唉,你可说呢,要不是小朋友快出生了,我真想飞过去给你过生日,顺便再看看小萨和他爸。”

    “可别。”梁雾难得严肃,要是别人她可能还会逗一逗,但是孙馥不一样,梁雾知道这孩子对孙馥来说有多重要,劝道,“生日年年有,眼下孩子最重要,什么事都等孩子安全生下来再说。”

    从大二那年误打误撞开了网店起,梁雾跟孙馥一路披荆斩棘,两个身娇体弱的小姑娘睡过仓库,吃过冷饭,当过装车工,一个女生当三个大老爷们儿使,都熬过来了。唯独是小产,梁雾从没见过孙馥那么憔悴。

    之前几年孙馥怀了三次流了三次,都是梁雾陪着的,梁雾知道她有多苦。也是因为这样,后来孙馥一发现怀孕就跟她商量在家养胎,梁雾都是毫不犹豫一口答应。

    事业的变故也是发生在那时候,孙馥养胎休假后,她老公接管了她手里的事,但她老公和梁雾的管理思想大相径庭,经商态度也是天壤地别。

    梁雾求稳,孙馥的老公激进爱创新,两人甚至当着公司百余名员工的面吵起来过,那时怀着两个月肚子的孙馥专程从娘家赶过来劝架。

    孙馥的老公觉得梁雾不上进,可彼时梁雾已经在电商行业摸爬滚打六年了,被对家坑害,被自家出卖,她早就没了最初的冲劲儿。

    更何况,孙馥是当地人,嫁了同为当地人的电商集团高管,两人一有空就结伴出去玩,日子过得和和美美,可她梁雾又剩什么了呢。

    失眠,头痛,身体一年不如一年。后面那三年,和孙馥两口子无关,她每次过年从冰城离开,心里都动摇过。

    人气旺盛的家,跟空旷清冷的高档公寓,相形见绌,随着年纪增加,她内心的失落一年比一年重。

    梁雾本来就不是一个自己是有多么远大志向的人,她没想过一定要闯出一番天地,六年时间,歪打正着乘着时代的快车赚了这么多钱,梁雾心满意足。

    经济下行,竞争加大,看着成功者忙着换战略目标拼死拼活,创业者前仆后继杀的头破血流,梁雾决定急流勇退。

    虽然经营理念不合,但孙馥两口子在钱这方面没得说,念在她是创始人的份上,公正的分给了她应得的那一部分钱。

    离开的欢送会上,孙馥半玩笑半实话,只要梁雾不沾黄赌毒,这些钱够她在冰城老家后半辈子天天挥霍都花不完的。

    梁雾从那座美女如云的电商之城离开时,是孙馥的第三个胎儿怀孕两个半月,而梁雾回到家里,咖啡店的事还没筹备好,得知孙馥的第三个孩子又没保住。

    夫妻俩一年钱不少赚,妥妥的大富家庭,医院没少跑,名医没少见,还请了大师调过风水,但孩子就邪了门儿似的保不住,最严重的时候,两口子闹到了离婚边缘。

    再见到孙馥,是去年冬天。

    她修养了大半年,期间听说了冰城中医院的陈相生院长,专程赶过来调理身体。

    用孙馥自己的话来说,她现在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号没了,她高价买黄牛也要来。

    梁雾得知消息时,刚跟陈至凛看完电影,两人一前一后从影院出来,鞋面踩着厚厚的白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零下的空气里弥漫着凛雪清冷的气息。

    梁雾搓着手,靠那点奶白的雾气取暖,小步跟上去:“至凛,我有个朋友,在孕育这块遇到了一些问题,你能不能帮忙搞一个号?”分明知道人家已经高价买到号了,梁雾还一副诚恳的模样,“她是外地过来的,号很难挂。”

    孕产是大问题,每次一出号就没,尽管陈相生院长是陈至凛的父亲,但是陈相生更是循规蹈矩之人,陈至凛面露难色,表示他也不一定能搞到号。

    梁雾摘了毛绒绒的耳罩,凑近他:“你说什么?”

    身侧忽然回暖,陈至凛脚步一顿:“没,我没说话。”

    “哦。”

    上了车,陈至凛仍是一副有心事的模样,开了车里的暖气:“你这位朋友很着急吗?如果可以等一等的话,我可以回家商量一下。”

    梁雾:“挺着急的。”

    陈至凛咬了下唇:“那,要不然她先过来,等到看后面,能不能临时加号?”

    梁雾收到了孙馥的机票信息,嘴上叹了声气,犹豫又失落:“嗯,也只能这样了。”

    她跟他在一起总是开开心心的,什么要求都没提过,就提了这么一个要求,他却没做到,陈至凛内疚不安,自己都没注意到,他那天晚上,偷偷看了梁雾上百次。

    梁雾下车时,手机响了一下,她看见消息,嘴角瞬间扬起来,眼睛倒映着白雪,亮晶晶的:“我朋友买到黄牛票了!!!”

    她抓着陈至凛的手臂,开心的欢呼。

    陈至凛看了她一晚上,终于,跟着她淡淡弯起唇,看着她抓着他的手臂,开心的蹦高。

    好像他忘了告诉她,好像他就是忘了,他反感倒卖号源的行为。

    他们两个家都在老城区,冰城的老城区也就是昔日的主城区,地方不大,梁雾自己买的房子还没装修好,父母去南方过冬了,她就一个人住家里老房子,因此他们两个的家也不远。

    陈至凛停了车,陪她往里走了一会儿,拍掉落在她肩头的雪。

    梁雾回头,看着他,笑的眼睛弯弯的。

    陈至凛看的一怔,低下头咳了一声:“抱歉,没能帮上你。”

    “没关系呀。”梁雾为了听清他说话,特意把自己的耳罩摘下来,挂在胳膊上,“本来就不是你的错,而且我朋友已经挂到号了,不是吗?”

    她身上米白色的羽绒服反着雪地里的光,毛线帽戴在头上,更衬得摘了耳罩的耳朵痛的通红,陈至凛止不住心头一软,拿起她的耳罩,宽大的身子站在她面前,遮住风雪,重新把耳罩给她戴好。

    梁雾笑眯眯的,她站在灯光下,整张脸都是亮白的,只有下巴的地方,遮了陈至凛的影子,陈至凛低头看着她,也笑了。

    孙馥转眼就飞到了冰城,她入住的地方肯定是市中心规格最高的酒店,接她去酒店的路上,梁雾给她讲了她跟这家酒店老板的油漆桶奇遇记,孙馥大呼此乃奇人也,扬言要见见他,梁雾心想没谱儿的事,结果隔天晚上他们就见到了酒店老板。

    就跟邪门了似的,这老板又喝的烂醉。

    陈至凛一路半抱半托着蒋禾,让他“先别吐先吐”,让前台给他开个房间。

    蒋禾小脸一歪,露出微分碎盖下妖艳如女相的五官。

    梁雾还没来得及跟孙馥提及陈至凛,饶是见过那么多一线男模女模的孙馥,一看蒋禾这个长相,还是被惊艳的倒抽了一口凉气,偷偷八卦:“你说,这俩谁在后面?”

    陈至凛拿了房卡,托着蒋禾继续走,一偏头,就看见了梁雾跟她的朋友。

    孙馥立刻捂嘴,梁雾站在原地,坦坦荡荡地看着他。

    酒店大堂的璀璨灯光下,陈至凛把腰挺到笔直,只是还没来得及说话,醉的像滩水的蒋禾就要从他手臂里漏出去了,亏得陈至凛臂力大,小臂青筋清晰可见的暴起,托住了蒋禾,才没让蒋禾真的掉下去。

    这是孙馥第一次见到蒋禾,也是梁雾第一次见到蒋禾本人。

    “你朋友么?”她问。

    “嗯,大学时候认识的。”蒋禾醉到站不稳,绕着陈至凛转了一圈,陈至凛却仍然慢条斯理地介绍,“现在他是这儿的老板。”

    “哦,是他。”梁雾恍然大悟,疑惑道,“那他怎么不住家里?”总不会是没在冰城买房吧。

    陈至凛无奈地笑了一下:“他把家门密码改了,喝多了又不记得。”

    梁雾跟着他笑:“喝成这样,你这个当医生的不管管?”

    蒋禾脑袋顶着陈至凛的肩,手一挥打到了他的眼镜,陈至凛用空着的手推了下,淡然道:“人各有命。”

    可怜蒋禾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听陈至凛的话忍着没吐,却要看他俩在这调情,得亏这二世祖平时对自家员工不错,大堂经理把扒在陈至凛身上的男人接了过去,他顺手把房卡交给对方。

    想到之前油漆桶那夜也是陈至凛出面到警局解决的,梁雾合理提出疑问:“你经常照顾他吗?”

    陈至凛温声道:“嗯,他北京人,家人都在北京,自己一个人在这创业,总得有人照顾。”

    孙馥对美男有执念,等蒋禾被送走,她才把注意力放在面前这个男人身上。

    他应该是刚从车上下来,寒冷的冬夜,只穿了件薄薄的白衬衫,衬的他身形瘦长。额头饱满,眼型细长下垂,鼻梁挺直,配上一张粉色的薄唇,加上他不温不火,看上去毫无攻击性。尽管是第一次见面,孙馥就觉得这个人看上去很踏实可靠,如果是把人交给他照顾,会把人照顾的很好。

    陈至凛察觉这道灼灼目光,朝着孙馥微微抿唇,问梁雾:“这就是你说的那位朋友吗?”

    梁雾点头。

    他略歉意躬身,对孙馥说:“抱歉,这次没给你弄到号源,有机会的话我请你们二位吃饭,就当是赔罪了。”

    孙馥一头雾水:“耶?你为什么要给我弄号源?”

    露馅在即,梁雾及时拉住孙馥,像在说秘密:“哦,没事,我还没跟你说过他,等你知道你就懂了。”

    孙馥一头雾水。

    陈至凛倒是懂了,他往电梯的方向看了一眼:“那你们先聊,我去楼上看看阿禾。”

    孙馥望着陈至凛小跑离开的宽阔背影,再次肯定了自己对他的判断,真是踏实可靠啊!

    等陈至凛上了电梯,梁雾开口说:“我跟你说……”

    “算了,我也不想知道的太仔细。”孙馥打断她,刚才没反应过来,但她也不傻,看梁雾的反应就猜到自己在中间大概起到了一个正面的助攻角色,孙馥讳莫如深地笑了笑,“不过,小萨摩耶,已经被你拿下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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