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肖寒人是单纯一点没错，但是被骗多了也有了经验，他现在一点都不信经纪公司的话，说什么企业高管对自己兴趣满满。这么说吧，除非她的演技比自己还要精湛。因为他根本没看到一点她对自己喜爱，一丁点都没发现。
“我要表现什么，我感觉她对我也是没什么兴趣。”
他用了个‘也’字，楚天顿时了然。明星光环，镁光灯外，也是普通人的样子，虽然肖寒要远比一般人好许多许多。
肖寒也没说错，整场饭局尴尬的要死，她也确实没表现出来一点点欣赏自己的样子。
“不喜欢能大费周章的找到公司来？蒋总接电话的时候一听是华盛集团，就像这样‘哗’一声，激动的一下就站起来了，脸上的褶子都笑平了。可惜了，不知道是许家的哪个女儿，听说大女儿从小在国外长大的，独来独往行事雷厉风行的，好看身材也很绝；小女儿恋家出国时间短，爱撒娇想来应该可爱一些，性格好一些，就是身个略微矮一些。”
“你怎么就确定是他家女儿？不是其他高管或者高管的其他什么人？”
“八九不离十，除了她们俩谁敢打着华盛的名号约人。”
“好吧，身材好像是蛮好的，皮肤蛮白的吧……”肖寒拿出手机去看信息。
“那老朽掐指一算，就是长女，许轻舟。”褚天断言。
肖寒不愿看他神神叨叨的样子，注意力根本没在这里，他去看沈翊给他留的言。
“我跟你说，你不要小瞧人家姑娘，如果是许轻舟的话，那可是真正意义上的资本大佬，华盛知道吧，他家长子身体不好，所以真正手握重权的是她，她可是华盛帝国的长女啊。你知道长女的含义吧？”
许家印不重男轻女，作为许家家规，就是长幼有序。所以，长女就代表着拥有着优先继承权，和更多股份。
“华盛长女？”这企业的千金他属实从来未曾留意，就算是刚刚吃过了饭，好像也有点跟刚刚的脸对不上号，他打开浏览器就想搜索一下照片。
“找照片是吧？不用找了，只有一个模糊不清的侧脸，据说还是留学回国她父亲带她去国内华盛总部宣布职位的时候仅留存的一张。没几家媒体，人家的宣传部门有自己的媒体啊。内部照片有，估计也早撤完了。虽不是豪门隐私，但是确实没有流露几张照片出来，连儿时照片都没有。据说她很不爱拍照片，能搜出来的好像也是那个喜欢拋头露面的二小姐。”
肖寒有点懵，打开沈翊的消息，说打听到的消息，许家的大小姐好像经常约人吃饭，还会留宿什么的，就类似置换资源，成年人嘛各取所需。近些年，华盛有了自己的影业，主要搞一些投资。然后话锋一转调笑他怎么样，有没有佳人有约酒店盖被纯聊天。
好吧，肖寒自认为自己付出后虽然在上升期的，但是真的经不起折腾了。这种来自豪门的橄榄枝，还是交给别人吧。
沈翊好像很感兴趣，一个劲的问对方是个怎么样的人，好奇心比褚天还厉害。肖寒把自己跟褚天说的又说了一遍，犹豫片刻又加了几句——
“怎么说呢，今晚看她的样子属于比较有教养吧，感觉对方虽然高冷但是有分寸，聊的内容也是舒适无隐私，情商似乎在我之上，所以说我感觉对方是在向下兼容我。”
这一刻被迫回忆才清醒过来，原来是华盛千金啊，这才对号入座起来。
褚天还在没完没了的说给他听，告诫他因为不走心而错过了多大的一只天鹅。
“我以前有个哥们做媒体，说过见过许轻舟一次，就会知道什么叫贵气逼人，远远的看她一眼，就觉得阶级一下就显出来了，立马矮人家一头。明明看上去很和气，可是眼神里带着一种精神餍足后的慵懒随意，还有满满的冷漠，就像是没有事能让她提起兴致，根本无法靠近。当时她好像刚从国外回来，站在她父亲身边，端庄优雅，像是一只孤傲的白天鹅，令人眼睛移不开。”
褚天的一番描述，成功的让肖寒从回忆里过了一遍刚刚的见面。她穿了一条很随意的裙子，黑色的质地衬得亭亭玉立的感觉，端庄大气，也许是衣服也许是身材，包裹的她的曲线很好，皮肤很白，嘴角上扬的弧度就像设计好的弧度，可是这才分开一会他却始终记不起她眼神了。
后来的肖寒才明白，他之所以不敢看她眼睛的原因，是因为她眼睛像是一潭死水，一眼沉溺让人窒息。
“可惜了，本来我跟老蒋想着你表现好点，万一这大小姐恋爱脑，顺道置换点资源，她长得既然不丑，只要小姐脾气不是太过分，你这资源咖当定了。你这外在条件，这演技再加上背后的资源，那岂不是，所向披靡。”
“这样是不是也不好，我们还是稳着点一步一个脚印吧。资源咖就留给别人吧，我无福消受。”一听见‘置换资源’，想到沈翊说的，约会留宿，他冷笑一声，这种恩赐不要也罢。
老褚恨铁不成钢，但是以肖寒粉丝召唤能力，动不动粉丝就要因为番位来撕公司，他也无法做的太过分，总不能敲晕洗干净了给人送床上去，况且看现在的情况，送也不见得人家会要了。
这是许轻舟与肖寒的第一次正式见面，多年以后回想起这一次，他总觉得有些遗憾。如果能仔细的去看看她，了解她，表现的好一点，会不会后面就不会绕那么多圈子。可是，世间从来没有如果，从来没有……
对于这次相见，许轻舟其实是满心失望的。毕竟，这是她期待了N年又犹豫了N个夜晚的相见。有些渴望了许久的东西，当得到的时候，已经不是原来的样子。不然诗人也不会说，物是人非事事休矣。
这些年，她一直挺期待又害怕见到他，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姿态跟他相见，不确定是不是最合适的时机。纵然想了一千遍一万次，但是从未想过，她会从肖寒的眼睛里会看到厌恶，他在厌恶自己啊。那是一种无法隐藏的情绪，尽管他极力隐藏，可是阅人无数的她一眼就看得出来肖寒眼底表现出来的排斥。
对此，她有些受伤，有些后悔靠近他了。看到他对自己的态度如此冷淡，又不知道应该庆幸还是悲哀，她说不上来。欣慰的是，她的背景都没能让他趋炎附势甚至给个好脸色，想来即便是有人拿资源来收买他，他也会不为所动，这样坦荡的他不就是她想象中的他吗？心里略有安慰。他，不是个在利益和权势下低头的人。所以，他表现出来的情绪只是因为她身上的名利。苦笑，她李轻舟也有自欺欺人的一天。
可是对于那段夏天的记忆，自从一起吃过饭后她便时而模糊时而清晰。肖寒的长相并没有太大变化，最明显的就是瘦了很多，褪去了当初的婴儿肥，五官突出了许多，优异的下颚线，精美的侧脸。或许，正是因为她太在意了，反而面对面时有些落空的感觉。等了太多年，都不知道那对面坐着的大明星肖寒，究竟还是不是自己记忆里的少年郎。
她从来没有自卑的感觉，可是当喜欢的他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她自卑了。她不知道自己在自卑什么，在怕什么。就好像一瞬间，被剥光了被他看透。于是，她也表现的很是冷淡，怕他一眼看穿自己。
那天吃过饭后，俩人没有再联系。确切的说，也没留什么可以联系的方式。
华盛集团的款项拨下去后，综艺大火，可惜歌手名单里并没有肖寒。森迪觉得自己事没落实到位，许轻舟却什么也没说。后来，肖寒作为特邀嘉宾踢馆选手出现在节目里了，她也是盯着每一期都没错过。顿时，有善解人意之称的森迪，就什么都明白了。
“许总，咱们慈善基金的代言人要续约了。”
“王琦对吧？这次就把他换了吧。”
她说的太随意，就像说大厅那个花不好看，换了吧，那是听得森迪虎躯一震。
“啊……这可是公司用了十几年的代言人了。”
“那又怎么样？”
“换谁？需要宣传部考察然后提供个参考名单吗？”
“你觉得肖寒怎么样？”
“啊……这，我这就觉得很好，恰恰好。”森迪又顿悟了。
“怎么个好法？”她歪着头，认真的等他回答。
森迪有些紧张，暗暗咽了口口水。开始，搜索词汇开始造句。
“比如，青春洋溢，而且我们不是挖过他的底，很干净，人品也好，这样的人价值只会越来越高。我们现在签下还在上升期的他，肯定不会吃亏的。”
“森迪，我从第一天认识你，就觉得你是有点聪明在身上的。”
森迪讪笑：
“许总培养的好。”
“拿方案出来，我下午去许总裁那里说一声。”
“好，马上就办。”对于许轻舟的提议，他只需要配合，因为剩下的她自己会搞定。跟着这样的老板，属实舒坦的很。
许诚是许氏长子，是许家印第一个夫人所出，后感情不合分开，出国全球旅游去了，从离开从未回来过。由于许诚身体不是很好，所以在许家印退休后大部分时间都是他坐镇集团总部，但凡应酬类的事情，大部分都是弟弟许粟去，许粟是许家印次子，是三夫人所出。许轻舟从国外回来后，得父亲重视，不着调的许粟基本上就成了闲差，应酬类的事情也都落到了许轻舟上了，对此许粟和一母同胞的妹妹许可欣那是颇有微词，倒是三夫人表现的大方得体。说都是一父所出，谁上都是一样，能者多劳。许轻舟乖巧的点头，说阿姨说的是。我们姐弟，谁上不一样。她看到三夫人的脸，抽搐了好几次。呵，她要装贤妻良母嘛，她便成全她。
在大哥的办公室，姜凯瑞贴心的送进她喜欢喝的咖啡，许轻舟跟他点头致谢。看着许诚瞬息万变的表情，她大约知道，这件事还得磨一磨。
“为什么突然想要更换代言人，这老牌代言人都用了十几年了。他已婚已育婚姻稳定、家庭和睦，实在找不出理由更换。况且，他的粉丝也不容易接受。”
“别的不说，就单说你说的这个老牌代言人，这都代言十几年了我就要说了。这么多年了，已经掀不起新的热潮了。而且，上次他扫楼，我远远的看了一眼，我觉得脸阴沉沉的，以我多年的经验，不是恃才傲物那种知道吧，是有点……晦气那种。”
“说人家晦气？你去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不笑的时候什么样子，脸可比别人臭多了。什么是晦气，好好地跟我说理由，不许讲玄学，不然你自己去跟父亲说。”
“你可以不信我，但竟然不信玄学。我告诉你，他长相来说能吃这碗饭这么久已经属实不易，慈善跟他真的不搭界，他真的不像善男信女，戾气太重了。”
“说实话。”
“实话，这就是实话。还有一个就是，我已经挑好更合适的人了。”
“你说你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处理公务的时候雷厉风行的，怎么就生了个恋爱脑？你这一个月换俩，玩归玩怎么能拿这个开玩笑，你别忘了你可是有婚约在身的。”
许诚一眼识破，她恋爱脑发作。他本身是不介意她偶尔放松玩一下，可是决不允许她拿华盛的前途玩闹。
“谁让我是双鱼座呢，双鱼座都是恋爱脑。你不批那我自己去跟父亲说，跟你打过招呼就不算越级汇报了。”许轻舟挑眉，浅浅一笑。
“没事多回几趟老宅，几个孩子里面父亲最想见的恐怕就是你了。”
许轻舟没说话，起身浅浅点头算是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