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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0

    chapter30

    客厅茶几上摆着那框丑橘,已经被吃的没剩几个。温政国扶着鞋柜换鞋,打算下楼买点,宋槐出来正好看着。老爷子说:“给你们买点水果,不然明天早上没得吃了。”每日早饭除了豆浆鸡蛋或者煎饼之类,水果是温政国必备。

    “天黑了,我去吧。”宋槐没等温政国回答,就径直走到门口,换鞋、穿外套。

    “不用我下去很快的。”

    “我来吧叔叔,我知道有家水果超市促销。”

    温政国只好同意。

    门关上。温诚在沙发上如坐针毡。他必须出门,找宋槐要个说法。

    “爸,我也下楼。”

    “你怎么也出去。”

    “买......烟,没了。”

    .......

    宋槐没骗温政国,是真的有一家。她对“打折”和“促销”这四字很敏感,钱总精打细算。下楼后,顺手帮温政国扔了垃圾,手揣羽绒服口袋里走出小区。

    晚风吹拂,空气中有雨露的气息。水果店是新开业的,里面人不少,LED屏幕上流动红色大字:本店开业特惠,果篮买一赠一,全场水果八折。宋槐走进去挑水果,看橘黄色的丑橘,圆润而饱满的摆放着,不用尝都知道鲜嫩多汁。但更扎眼的还是旁边的绿色橘子,不到巴掌大的椭圆形,看起来酸涩干瘪,她小时候常吃,长大后反而见不到这种了。

    保鲜袋撕开几份,宋槐每样买了两斤。结过账拎着两个袋子出去,很沉,她像天平一样,走得也慢。

    人刚进小区,就看到温诚站在花圃边,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像是等了很久。他应该出门时很着急,零下十几度的冬天,只披了件单薄的风衣,长款,腰带松散着,随衣摆在风中飘。

    “宋槐,别当没看见。”

    在温诚注视下,宋槐提着两袋沉重的水果,一步步向他走近,“什么事儿。”

    “你说呢。”温诚一把扯过她手里的袋子,放在地上。

    “我说,你们很合适。”

    “你认真点儿,别拿气话堵我,你可以说你吃醋了,你生气。”温诚压着脾气,想看宋槐点头,说她吃醋了,然后对他发脾气,哪怕对他又打又骂。

    那样说明她在乎他。

    可是宋槐却淡淡的摇头:“我没吃醋,不生气,这个问题我确实考虑了一下午,你们家庭背景相似,学历、年龄、长相和薪资,都很般配。”

    “你骗我。”

    “没有。”宋槐回答。

    “温诚,我白天就对你说过,结婚要和门当户对的人在一起不是吗?那样才合适,才长久,而不是像我们这样。”

    “我们怎么样了?”温诚抬高声音。

    “我们不合适。”宋槐弯腰提袋子,却被温诚一把拉到他身前。

    “你当演电视剧呢,少拿这种套话搪塞我。”

    “我们性格不合,我们经常吵架,我们有那么多不同之处,在一起会很痛苦,迟早会分开。”

    “不同怎么了,人又不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可以包容。”

    “可是温诚,包容很累,你包容我比较多,长久下去你会更累,我多大的本事,要你消耗自己的能量去迁就我,我不想活的自私,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长出一口气,宋槐补充:“你牺牲了很多,所以我们不合适,因为我们在一起,需要你牺牲利益。”

    从温诚决定追她开始,给她钱,买那么多东西,还为了她打架进派出所,为了她累死累活跑长途,前天车也撞坏了,那可是他的新车。

    多不健康的感情。

    “我说过你永远不会成功。”宋槐说着,后退一步。

    “你也说过我再努力,你就撤回那句永远的话。”他前进一步。

    他坦率真诚;她怯懦自卑。

    “你现在就很自私,”温诚冷笑一声,“你没有主动过?从头到尾是我要亲你,要抱你,每次都没经过你同意,对吧。”

    不对,她知道。

    她曾经贪婪的享受过,温诚的舌尖在她嘴里攻城略地。

    浊气从腔里吐出去,宋槐像泄气的皮球,抱着膝盖蹲在地上,“怪我自私,但我,”

    “但你现在想跟我一刀两断,想让我忘了,当什么都没发生?”温诚站在风里,看她复杂的表情,眼神中带着戏谑和讽刺。

    一语中的,温诚这句话如同利箭,狠狠刺进宋槐心正中央。她脸埋在双膝间:“反正结果都是要断,所以温诚,你骂我吧,骂我自私,骂我傻逼,既要又要......怎么解气怎么骂。”

    骂她像根斜杠,横在是与不是中间,左右都占一脚;骂她摇摆不定,既享受着温诚的追求,乐在其中又不敢更进一步。

    其实,就在昨天,宋槐还在幻想、奢望和温诚的感情;但也就是在昨天,或今天,破碎了。

    温诚看她纤瘦的脖颈,突出的骨头,心里无名火烧得更烈,他伸手揪宋槐羽绒服上的帽子,很轻很轻,看她被迫站起来,说的气势汹汹:“给我把话说清楚,你什么意思。”

    “断,一刀两断的断,温诚,我说过,你永远不可能成功。”

    “再说一遍。”温诚压低声音。

    “就是咱们以后彻底没关系。”宋槐呼吸声很大,胸脯在羽绒服下也能看得出起伏。

    “陌生人?”温诚问她。

    宋槐点头。

    气死了,温诚气死了。

    他本想大吵一架,让她知道他有多在乎她,然后死劲儿抱抱她,他们会更好。

    可实际上呢,她和他撕破脸,朋友都做不成。

    “我再问你一遍,确定吗?别着急回答,我告诉你宋槐,别欺负我,别以为我没你活不成,少拿捏我,我他妈不犯贱,我不会像狗皮膏药一样粘着你。”

    很好,这才是她认识的那个温诚。

    宋槐别过脸,眼前视线模糊不清,看前方滑梯和秋千,以及小孩子的笑声。

    .......

    他们之间则是安静。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

    等风把眼泪吹干,就又是一个世纪。

    “嗯,确定。”宋槐还是说出口了。

    .......

    好。

    ......

    好啊。

    ......

    真好。

    ......

    真他妈好。

    ......

    温诚松开她的帽子,扶着腰大笑几声,“可以啊宋槐。”扔下一句话,头也不回的走。温诚背影在黑夜里,路灯下,那么高大又决绝,长长一条影子,斜斜打在地面,延长,延长。

    明明都是两个很倔的人,偏偏较劲儿,今晚的他们像疯子,疯了一样拌嘴,疯了一样解决问题,疯了一样撕破脸面。

    满意了,结果这样她满意了,撕破脸还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宋槐满意了,么?

    不清楚。她只觉得今晚很恍惚,好像一场梦,因为自此,温诚要离她而去了,前路漫漫,只剩自己一人走下去。

    也不错。她不再是谁的拖累,谁的累赘。

    没温诚的日子,她不照样活下去了吗?

    谁都不靠,野蛮生长,以前可以,以后也行。

    她轻松了,不用再担心,她应该高兴,不是吗?

    但高兴不起来。

    情绪像丝带似的蔓延,从宋槐费力把橘子拎上开始,直到晚上睡前,那种心慌意乱的感觉都在加深,加重。进门后她默默放了橘子,把自己锁在卧室。从客厅到卧室,她都没看见温诚,沙发上只坐着温政国一人,在看电视,见她回来,说谢谢小槐啊,就再也没话。到晚上十二点,宋槐拉好窗帘,躺在床上看手机,整个家陷入黑暗,寂静。

    陈丰:[今天我助理会加您微信,记得通过]

    三小时前的消息了。宋槐赶紧回复,好的陈总。通讯录果然有个红点,名字叫true,验证信息:您好宋女士,我是陈总行政助理,接下来的详细事务,将由我和您对接。宋槐点了通过,true就立刻发了份蒙丰集团的地址,以及内部详细地图,并流言:[宋女士,收到不必回复。]

    孟衫终于来了消息,她泣不成声:“小槐,我从火锅店跑出来了,谢谢......谢谢你的钱,这三万块我记一辈子.......”

    宋槐躲在被子里给孟衫发语音:“衫姐,你现在在哪儿。”

    “我去酒店了,明天就去趟派出所,我决定了,不管这个婚能不能离成,冷静期我就去内蒙找你,”孟衫抽泣几声,“我就是想你了小槐......你放心,我现在没事儿,我身上不疼了。”

    ......

    后天早晨七点半的火车,宋槐明天得走了。这是温诚家,她不能再住。宋槐在手机地图上查了下华州南站的位置,又在附近定了酒店。

    虽然票有两张。

    但温诚肯定不会去。

    这个想法在几分钟后得以证实。

    宋槐裹着被子跟孟衫说话,感觉身后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条缝。

    “宋槐。”温诚的声音。

    她腾一下从被窝里坐起来,隔着黑暗中微弱的光,和他对视。

    下一秒,满鼻子的烟味。

    温诚站在门边,反手把门轻轻关上,咔吧一声,锁住,“后天你自己去车站,两张车票,我那张就当作废了。”

    “.......嗯。”

    “我不会和你去,放心。”温诚语气完全冷静,听起来没了几小时前的情绪。

    “嗯。”宋槐轻轻答应。

    “我来是想让咱们体面点,真要彻底不见,就在今晚和气的结束,毕竟认识挺长时间,你说呢。”

    ......

    不得不承认,温诚真要冷静理智,比她自己强得多。十八岁以上的男人女人,分开都是平静而体面,大吵一架再撕破脸,那是小孩作风。

    “嗯。”

    温诚始终站在门口没挪步,“你过来。”

    宋槐很配合的坐直,人从被子里钻出来,脚踩着拖鞋,趿拉着走到温诚身前。

    “现在,我们把吵过的架忘了,什么都别想,”温诚压低声音,在昏暗卧室里,沙沙的:“然后满足我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愿望,因为我从没跟你提过愿望。”

    “你说。”宋槐也压低声音。

    “亲你,抱你,很用力,动真格的,跟打架一样,......,最后一次,因为我还没有过。”

    最后一次。

    人生得意须尽欢。

    宋槐犹豫着,颤动的睫毛全被温诚看在眼里,良久,她说:“嗯。”

    “好,把手给我,”温诚声音平淡,没半点起伏波动,他拉着宋槐两只手,往自己腰间放,“抱紧我。”

    宋槐抱着温诚,手指攥紧他的衣服。温诚低头吻上去,轻轻浅浅的,从下巴到嘴唇,从嘴唇到鼻尖,再从鼻梁返回嘴唇,然后他又空出只手捏宋槐下巴,迫使她抬头,让一个吻进行的更深刻,难忘。

    果真如温诚所说,他把一个吻进行的彻底,抱着,亲着,很用力,好像他永远有使不完的力气,但他们打不起来。

    因为宋槐没躲开,她在好好的配合,帮他完成他们之间的愿望,最后一个。甚至于她竟然闭上眼睛,竟然还在自私的,贪婪的享受,索取。她在温诚的掠夺下退败,反抗,又臣服。

    中途,分开一次,温诚就着月光看她眼睛:“如果以后再见面呢,怎么办,比如你妹妹。”

    “以后应该不会再见了,我实话告诉你吧,我身边发生了不可逆的事情,我再回金贸也没意思,我会接上崔宣,和她在内蒙定居,至于是什么事情,”

    “我不管,因为你跟我没关系。”温诚打断她,又接上她的话。

    宋槐语气淡淡:“对,以后更是,因为我们不会见面。”

    一南一北,隔了大半个中国,命运都在说:你们不合适。

    简单的对话过去,温诚又探上宋槐的嘴唇,用他的嘴唇。他不管她以后怎么样,他现在只想再亲她一次,两次,过瘾,然后当做无事发生走掉。

    烟消云散,一刀两断。

    对,混蛋作风,他就是。

    宋槐累了,她想躲,但温诚不依不饶,把她两只手压在身后。

    ......

    继续。

    ......

    漫长而旖旎。

    ......

    “可以了吧。”宋槐挣脱,喘着气看他,嘴里有烟的余味。

    “可以,再见。”温诚说走,就真头也不回,咔哒一声,锁开了,推门,离开。

    她难受,不是难受要分开,是难受她自己不争气,她又开始自私了。就在刚才,温诚吻上来那刻她眼眸紧闭,给予回应,心跳个不停,好像在期待什么。在期待某个错误的发生。期待他们两人都变得不管不顾,在床边拥吻,之后谁也忍不住,干脆脱光衣服睡一觉,第二天起来打破僵局,生活走上新的轨迹。

    但不是。

    温诚不是随便的人,宋槐不会不管不顾。

    所以那晚什么都没发生,纯洁,决绝。

    ————

    第二天,宋槐吃早饭时眼下泛青。

    “小槐,不是明天的火车票?今早就走啊。”温政国问她,把厨房刚热好的牛奶蒸蛋,隔着布子端在餐桌上。

    宋槐双手捧起杯子喝了口,“嗯,今天有点事儿要办。”

    “诶,温诚你也今天走。”温政国看向温诚。

    “他不去了,是这样,我们公司临时通知,出差人数变动,他可以不用去。”宋槐说完,把头埋进牛奶的热气中。

    两杯牛奶都冒热气,一杯她的,一杯温诚的,水汽在餐桌上互相飘荡,宋槐怕烫,一口口抿着喝,余光看到温诚那只手,挽起的白衬衫,半握拳放着,和她一样有分寸感。

    牛奶喝完,蒸蛋没吃,宋槐拉上行李就准备走。温政国拦住她,“这么重的箱子,让温诚帮你送到车站吧。”

    温诚听到后从餐桌前起身,走过来握着宋槐行李箱拉杆,宋槐又把拉杆从他手里抢回来:“不用了叔叔,坐电梯我能行,拉着箱子走就行。”

    “那你一个人。”

    “一个人可以,我打个车,叔叔再见。”

    “诶,再见,有空再来啊。”

    “好,您回去吧,外面冷。”

    门关上。

    关门那刻,宋槐瞥见温诚在看她,就一眼。

    行李箱中大部分都是书本,复习、预习资料。衣服日用品那些仅占不到四分之一地方。宋槐心烦意乱的拉着箱子,走在路上,滑轮摩擦着地面。她想要迫切的读书,学习,以及到内蒙忙碌,因为脑子转起来,心就不会烦。

    打车上去时,宋槐告诉司机:“师傅,去南站。”

    “南站哪个口?东南西北哪个。”

    “东。”

    “好嘞。”

    这一走,可能这辈子见不到。南北间还隔着秦岭淮河呢。何况是两个成年男女,都有各自的工作要完成,有各自的路要走。网课中的老师说得很对,你要是忙起来,哪来的情情爱爱。

    在事业和钱面前,爱情是狗屁。

    但她总有种预感,这感觉在鞋跟着地那刻灵验。

    温诚给她打来电话。

    宋槐扶着行李箱站在入口,深深看着来电显示,终于按下绿键,“温诚?”

    “行李重么。”

    ......

    “还好......那个案子怎么样了,用不用我,”

    ......

    “不用,我配合完就没你的事儿了,你该走走。”

    ......

    “那好,谢谢你,你给我转的八万七千块,我已经退给你了。”

    “嗯,看到了。”

    .......

    温诚那边沉默很久,很久,就在宋槐即将挂断时刻,他说:“宋槐,想清楚了?别后悔。”

    “嗯。”

    太好了,太他妈好了。宋槐说“嗯”,温诚坐在出租车里,举着手机看那女人的背景,在寒风凛冽中茕茕孑立,形单影只,拒绝他却次次果断,比钢铁还坚韧,跟没有心似的。

    “好.......好。”温诚率先挂断,“咱们掉头吧师傅。”

    “往哪儿走啊。”

    “原路返回。”

    像块犟骨头一样,永远泡不软。温诚情绪太复杂了,生气,愤懑,失望,挫败,难受,伤心。他也有心,再经不起刺激了。他要放弃了,回归自己原本的生活。

    就像一切没有发生。

    恢复出厂设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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