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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61

    chapter61

    俗气可不是贬义词。

    也没什么好较高下。

    温诚对她温柔很多:“别为了我放弃,那我真惭愧的要死,我就成了大男子主义的傻逼,你去赚钱,想做什么做什么,记住一点,别外面搞野男人给我戴帽子,到时候我翻脸不认人怎么报复可说不准。”

    眼睫垂下,他看宋槐眼神在被窗帘过滤的光里,沾了些情和欲:“动。”

    一声令下,宋槐调动全身细胞打配合。直到中午客厅才清净,宋槐从地上捡起睡衣,抖了几下披在身上,低头系前襟扣子:“你放心,我对男人的感情没你想的那么泛滥。”

    “这没什么可骄傲。”

    温诚只是稀松平常的调侃。

    却让宋槐记在脑子里。

    有什么不能骄傲的。

    三千情丝最磨人,天底下女人为此困扰。手握利剑快刀斩乱麻,那多潇洒爽快。

    这是到俄罗斯西伯利亚后想出的豪言壮语。Makcnm住在市中心外的连排别墅区,空气高广寒凉,但遮不住旷野寂寥,蓝天白云下是枯草铺陈,衬出相得益彰的独特画卷。

    人心自然也如这片天地,把烦恼都看淡了。上周她还忧心于见温诚父母,不知附加题如何作解。

    现在清楚了,这条路走不通就换道。执着和恐惧无非来自爱情。

    可以爱一个男人,但别胜过爱自己。

    她需要烦恼怎么让自己变强大,而非何时面对他的家庭。

    寒风果然切割优柔寡断,让两个快相融的灵魂再次成为个体。她昨晚就和温诚坦白,我爱你,但我自私,凡事先考虑自己,你也明白。

    回神儿是因为陈丰一句唤:“宋槐。”

    “嗯?”

    “在想什么。”

    “没有。”

    宋槐迎风拉起冲锋衣拉链,领口竖起顶在下巴上,又把双手揣进口袋里。衣服宽大,她身形偏瘦,藏在里面风再一吹,更像个黑麻袋。

    这件衣服是临走前温诚的。他查了俄罗斯平均气温,专门给她几件加绒冲锋衣,挡风保暖,就站在门口给她系扣子,拉拉链,又抱着她亲了口。

    俯身耳语:“随便你自私,爱我就行。回来打个电话,我去机场接你。”

    自私和俗气都是中性词。温诚要的从来不多,爱就够了。

    .......

    这里地大人稀,两个别墅间也得走段距离。到Makcnm别墅前站定已走了二十分钟,陈丰西装下摆被风吹起,抬手钦铃。来开门的是位女士,棕色卷发黑红色高领毛衣,领子繁杂的堆叠于脖颈处。她非常友好的请两人进门。

    这是宋槐第一次进别墅,也头回出国。当时还说自己没护照签证,被陈丰无语看了眼:“现在俄罗斯和中国免签。”

    别墅前是小花园。那位女人停下脚步,先介绍自己是Makcnm太太,随后指着菜地,说春季会种些番茄黄瓜,远处几棵树是苹果和树莓。这是他们夫妻二人在乡下的小屋,冬夏两季来度假。孩子在莫斯科上大学。

    原色别墅是典型俄罗斯建筑风格。房顶呈三角形状,刷漆为纯白色。进门后迎面而来壁炉的暖意,柴火在里噼啪作声。

    中午被好酒好菜招待一顿,甜菜冷汤,俄式煎薄饼,甜菜沙拉,皮罗什基,蜂蜜蛋糕和土豆饼。这些比较符合中国胃口。

    Makcnm太太看宋槐瘦削,毛衣里细薄肩胛骨凸显,手腕跟脆树枝似的一折就断,不停招呼她多吃。

    陈丰被灌了一瓶白朗姆,吃完醉醺醺的要叫代驾回酒店,走门口被Makcnm拦住,好客的让他们待一夜。

    暮霭黄昏,烟囱缭绕雾气沉沉。

    陈丰一上二楼客房,就抱马桶吐。宋槐踩着木楼梯咯吱咯吱上去看,入眼是他最狼狈的样子。等陈丰冲了厕所,跪地上缓缓才说:“今天有空聊一下MOQ和ZC么?”

    陈丰咳嗽几声,踉踉跄跄的趴洗手池前,嘴张大就着流动的冰水,喝进去再吐出来。

    “如果都按最小订单来算,我们利益是最大化,所以确定一个折扣点,”

    “宋槐,”陈丰打断她,毫无形象的随手扯松领带,用它对镜擦干下巴流落的水珠:“我现在没那个心情。”很贵的tie被弄湿,结领针也弄丢了,陈丰皱眉干脆把领带拽下扔垃圾桶。

    “其实刚才Makcnm先生问过您要不要喝酒,陈总可以拒绝,”宋槐语气带着埋怨:“我昨天在飞机上算出了最佳订购量,查了去年他们工厂的成本T。”

    “你什么时候管这么宽。”

    “.......”

    肚子叫了一声。宋槐反应过来,好像是自己的。

    她吃不惯俄罗斯的菜,飞机上又晕,连续两天没好好吃饭了。

    “我箱子里有面包,自己去拿。”

    宋槐也不推辞,径直走近屋里,看行李箱在地板上摊开,从中翻出两袋面包。

    看到包装先是一愣,转头对上陈丰幽幽的目光。那面包是罗森一款巧克力夹心的,平常宋槐来不及吃午饭,就会在工位上喝水啃面包。

    很难解释这叫巧合。宋槐反复回忆莹莹的警告。

    他看宋槐坐在床边吃面包,金黄夕阳穿透白色纱帘,堪堪在她身上铺就,挺翘秀气的鼻尖以及侧脸轮廓,被光镀了层鎏金。

    陈丰觉得自己快疯了。每天在情绪和道德之间徘徊。时常自嘲他这人善恶好坏都不分明,总僵着全身骨头不肯放低身段。他习惯被人讨好。所以喜欢上她很难受,这女人软硬不吃,魅魔一样折磨着人。

    手背轻轻贴着脸颊,感受皮肤细腻。

    当陈丰发觉自己在摸她脸时,已经来不及了。两个人都僵在原地,上下对视,一坐一站。

    皆是哑然到喉咙被黏住,陈丰趁酒劲儿干脆把事做到底。他把所有仁义道德全扔了,只想无牵无挂的吻她。类似于动画中单独的一帧,不连贯,可删除,无存在价值。

    宋槐真的低估了陈丰,也忽略了男人的劣根性。纵使他再傲慢,再刻板,疯起来他就是个男人——普通男人。

    宋槐被他抵在墙角,背脊磕的生疼,你追我赶的躲他即将覆上的嘴唇,在陈丰怀里张牙舞爪,对他毫不留情的拳打脚踢。没用嘴咬,是发狠的攻击。

    其实陈丰早不往前走,只停在那里,任凭宋槐打也不还手。

    都冷静了几分钟,宋槐先开口:“不觉得很恶心?”

    “对,恶心,我只是在等你和他分手。”

    “我们不合适,这么说吧陈丰,我就算和他分手,再找第二个第三个,也轮不上你。”

    她本不想把局面弄这么难看。可刚才陈丰手下力道加重,最后用蛮力推她。后脑磕墙面现在还晕。就是那刻发生应激反应,她想到了崔明宇。

    男人们疯起来一样可怕。如果刚才不对他拳打脚踢,那今天就要上床睡了。

    陈丰死也想不明白哪里不合适。只是看她那双澄澈冷清的眼睛,似乎埋了一把刀,随时准备捅死自己。

    其实他们都是一样的人。只不过表现于外在内在。他们都同样自私,冷漠,关键时刻脱身先保护自己。又同样不屑于追求爱情,眼中只有谋利。毫不互补的性格只会像同级磁铁,互相排斥。

    面包还剩多半块,宋槐没胃口再吃,扔进垃圾桶离开。

    ......

    XY染色体留在血液里的人都差不多。无非是面对情.欲能不能控制,裤子早脱晚脱的问题。宋槐回自己客房,先是倒了杯水喝。

    汗毛竖起,冰的。

    —

    宋槐出差的日子,温诚就搬回自己家住。照常在微信上问候,聊天,或者煲视频电话粥。

    第二天就去了酒店,宋槐终于喝了口热水。坐在屏幕前捧着杯子,眼前尽是水汽。叫了份中餐厅的外卖,很贵,米饭冷硬,西红柿鸡蛋只剩酸。但好歹是中餐,宋槐把大米块跑进西红柿汤里,又兑点开水搅和冲淡酸味。

    “吃的饭也太恶心了。”

    宋槐余光略过一眼,发现他还在办公室。手边是文件和鼠标,屏幕下方有盆绿植。有人敲门后送来几摞新文件,他就摆在桌上,时不时敲敲键盘,声音窸窣。

    半晌,塑料餐盒中吃了多半,宋槐边擦嘴边说:“我吃不惯这里的饭,就叫了家中餐馆的,谁知道也不好吃。”

    温诚在视频电话里告诉她:“我今天去相亲,你别在意,就喝茶吃饭什么的。”

    然而等待他的是宋槐冷静回答:“我前几天差点被陈丰强吻,你也别在意,我推开他,后来没发生什么。”

    宋槐抬起眼眸,看他双瞳里没什么情绪,再深入探究,是埋怨和困惑。

    “这是什么意思,各过各的?”

    “我只是告你一声,我做到你说的那点,恋爱关系中要坦荡。”

    温诚哼笑一声,身体重重靠在椅背上:“首先,我会关心你有没有受伤,其次,”他声音很沉:“我不高兴,快被烦死了。”

    “怪我么?”

    温诚没回答,把所有文件都搬在电脑前,用工作把自己埋起来。

    可心慌气短根本看不进去,干脆坐转椅上抽烟。对磨砂玻璃门上贴着的禁烟标志视而不见。

    年关将至,从窗外看过去,楼下人行色匆匆。即使树干缠绕红绸挂灯笼,也不觉喜庆,只觉诡异频生。

    满屋子的浓烟呛鼻,不知过了多久烟灰缸新添两三支烟,烟头还未彻底熄灭,余烬冒出点火光缥缈烟气。

    他对此事无能为力,只有干生闷气。正常男人该有的反应不应该是冲到俄罗斯把陈丰胖揍一顿么?但他不行,他明白冲动的后果就是拖累宋槐事业。

    那女人把工作看得很重,倘或真因为他毁掉,她会毫不犹豫的分手。绝对能做出来。他的畏畏缩缩和担惊受怕全来自她。

    气像一口烟似的闷肚子里,肺腔都要炸了,听宋槐语气柔缓的问他:“戒不了烟么?”

    “我真他妈窝囊。”温诚近乎颓败的看宋槐眼睛,他眼中疲态尽显,想说的很多,更想骂一句:操,你他妈还不如现在回来,让我揍死他。但最后只化作一句:“再见,马上开会了。”

    ——

    宋槐在俄罗斯吃不好也睡不好,晚上睡觉常做噩梦。梦到温诚在电话里说,分手吧,我不要你了,和你在一起可真他妈累!

    被子一蹬,人立马冻醒了,坐很久才意识到脸上挂着泪。于是结结实实生了场重病。在飞机上千头万绪,即使要来退烧贴,温度也降不下去。

    她没和温诚说自己高烧的事儿,年底很忙,那天打视频他又在熬夜加班。再因为她医院公司两头跑,没准两人都得在医院过年。

    陈丰想给她约一家医院的主治,宋槐不让他靠近。两个人到飞机落地没说一句话。

    当何莹莹接到电话时宋槐已经躺在医院了。这回出差两人在微信里很少交流,莹莹也不敢问是不是因为陈丰,几天后被叫进急诊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听宋槐平淡陈述后,何莹莹第一句话:“我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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