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柏确实没有表露出不快，但也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随手夹一筷子到她面前，幽幽道：“吃吧，吃还堵不住你的嘴。”
？
穆云盯着他的筷子，昨天没下嘴还好说，今天……
怎么一点都不讲究呢？
她对着眼前多出来的东西看了一会儿，最后决定无视。
然而姜柏此时硬是一动不动得盯着她，显然，他虽然察觉到自己下意识行为的不妥，但在遭人明晃晃的嫌弃后，还是一脸的“敢嫌弃？”
……
穆云斟酌着开口：“是这样，我不喜欢吃素的。”
话音刚落，姜柏目光灼灼，跟她较上劲，换了个荤的夹过来。
她只好接着说：“也不喜欢吃荤的。”
姜柏于是冷笑：“你吃屁长大的？”
穆云微微瞠目，有一瞬间的迷茫和不确定，她是不是幻听了？他刚才是不是爆粗口了？
姜柏也在脱口而出的瞬间意识到不对，脸色有些不自然，不再说话，低下头自顾自地吃起来。
这次换穆云目光灼灼一动不动得盯着他看了，直把人看得坐立不安，食之无味，以至于故意冷下神情来驱赶她：“吃好了你就出去工作。”
然而却引不起她的忌惮了。
穆云感觉，她之前对姜柏，可能有一些误解。
又或者是被姜家的噱头蒙蔽了双眼，自己给他添加了太多的滤镜。
她认真回忆起这几日相处的点点滴滴，突然发觉，没准，姜柏他，其实挺欠的。
思及此，她故意放下筷子，撑着头，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说：“可是，现在是休息时间。”
姜柏故作沉着的动作慢了下来。
穆云继续说：“而且这里，是我的休息室。”
姜柏动作停下了。
“可以请你吃快点吗？我要午休了。”她笑眯眯补上最后一句。
姜柏整个人顿住了。
半晌，他抬起头，虽看起来面无表情，穆云却觉得他的眼神颇有些恼怒，忍不住笑着说：“差点忘了姜秘书胃不太好，那还是细嚼慢咽吧。”
说着，她一报还一报，像姜柏刚才一样不讲究，用自己的筷子给他夹了一筷又一筷。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胃不好可以多吃，好消化。”
看着姜柏面前堆起小山，莫名感觉心情非常畅快，她不掩开心，双手交叉托住下巴，口中催促：“吃吧。”
姜柏却没接她这一茬，很快恢复了正常，在她的催促下反倒搁下了筷子，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说：“比不上穆总肠胃差。”
顿了顿，继续悠悠开口：“我少吃一口没关系，反正饿不死，可不能耽误了穆总休息，公司领导人的身体决定了公司未来的命运，做下属的怎么能不知轻重呢。”
……这话怎么听着阴阳怪气的。
不等她细品，姜柏接着说：“陈叔昨天拿的药片还在吧？穆总好好休息，到点了我叫你吃，身体最重要，药可不能停。”
说完，他起身，整理好衣服，施施然往外走，走到门口时，突然转身，面带微笑：“不在没关系，我那还有，管够。”
等他完全走出去，穆云对着空气缓缓点头，肯定了自己刚才的猜测：确实挺欠的。
下一秒，休息室大开的门，面前没收拾的冷菜残羹，沙发上姜柏昨天换下丢在一旁不管的衣服，就让她笑不出来了。
穆云扶额，略有些头大，只好给后勤部去了电话，让休息时间过后，随便安排个有空的阿姨过来，帮忙收拾一下就好。
然而保洁阿姨来得很快，不仅做事利索，人也有些过分热情。
“我就说了穆总，这些打扫收拾的活儿交给我们就好了，你大忙人哪能天天自己做呢，以后这些都交给我们吧，我每天过来给你打扫一遍，保证收拾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一个头发丝儿都不给你落下……”
阿姨手里忙着，嘴上也没歇着，穆云哭笑不得，有些招架不住。
大概身体忙着心情就开阔，又或者她碰巧中了大奖，总之后勤部招的几位保洁阿姨基本都是这种活络的性格，就算进来的时候不是，慢慢也活络起来了。
穆云不讨厌，但有点吃不消，也就很少让她们来自己办公室做清洁。
“这么好的料子，怎么沾上油水呢，没及时处理都渗进去了。不过没事，也能弄掉。穆总你交给我吧，我给你处理干净了再带回来。”
她回过神，发现阿姨抻直了姜柏的西装，正在惋惜得翻看那几处油污。
“不用管，等下带出去给姜秘书就行。”衣物清洁不在保洁的工作范畴内，阿姨虽然主动给自己揽活，她却不能那么做，况且……
“那是我的衣服。”姜柏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过来了，站在门口，抱臂斜倚着门框，说：“不用处理，扔了吧。”
看。
穆云无奈笑。
阿姨有些心疼，不停摸着衣料，说：“这么好的衣服，就不要啦？那怎么能行呢，能处理干净的，你放心吧。”
“不用了……”姜柏想到什么，话说一半改口：“你直接拿去吧。”
“那怎么行。”阿姨立马严肃起来，“这衣服一看就不便宜，怎么能随便拿你的。你放心，处理完肯定跟新的一样。”
姜柏神情复杂，没再说什么。
直到阿姨收拾完离开，两人突然感觉耳根子一静，世界安静下来了。
姜柏听到办公室的门被带上后，才吐出一口气，幽幽说：“穆总招人，还真是要求宽松。”
穆云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在姜家做事如果这么…热情，可能要被说不懂规矩而遭扫地出门。
“她打扫干净了吗？”穆云问。
姜柏缓缓扫视一周，矜持地点头：“尚可。”
“她收你东西了吗？”穆云又问。
“……没有。”
“你没叫她时，她自己进来过吗？”
“……”
穆云笑笑，“那不就行了。”
姜柏没说话，食指抵着下唇，眼神空洞，一脸沉思，然后缓缓点了点头。
“好，你也可以出去了。”穆云四指朝向门外，温柔下着逐客令。
姜柏抬头，表情古怪，张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要走。
“姜秘书，门关上。”
闻言，姜柏本已经转过去的身子，又缓缓转回来，眼神有些凉飕飕的，但穆云依旧笑颜如花，丝毫不为所动。
爽。
看到门被姜柏带上后，穆云脱去外套，抱上靠枕安逸躺进沙发。
谁说姜大少就不能使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