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

    沈静姝被这一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得不轻,她屏住呼吸,扭着自己已然有些僵硬的脖子想回头看看是何方神圣,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持刀伤人。

    谁知,她略一扭头,那刀便是又逼近了几分。她只好强迫压抑下自己的好奇心,令自己维持着原动作站在那里,道:“好汉饶命,有话好好说。”

    “我与姑娘,有何话可说?”那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沈静姝一听就觉得熟悉,稍在脑海中一搜索,很快便知道了是谁。

    她撇撇嘴将横在自己脖颈前的刀推开,回头一看,果然。

    “许捕头,好玩儿吗?”

    许承泽将刀收回抱于胸前:“一般。”

    “今日云雨楼只接待女客,您怎么来了?”沈静姝也学着他的样子,将两只手环抱在胸前。

    “自然是有事找你。”

    沈静姝偏头看着他,静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余啸的案子,具体情形你写一篇报道发出去。”

    沈静姝一惊:“结案了?”

    许承泽略一沉吟,也没正面回答沈静姝的问题,只道:“反正你将你所知晓的,报道出去便可。如若能发挥姑娘往日添油加醋的本事,那是最好。”

    听他这么说,沈静姝不乐意了:“许捕头慎言,我什么时候添油加醋了,都是实话好不好?”

    许承泽眉头一挑:“论我与红袖姑娘感情甚笃,愿意为之放弃功名,也是实话?”

    “这……这不是给红袖姑娘招生嘛。”沈静姝没料到他会提这一茬,自觉理亏,边给自己找着理由,边将话题引向了别处,“许捕头公务繁忙,居然还有时间看世俗小报。”

    “事实上,我看的是姑娘的原稿。”许承泽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纸仔细端详起来,评价道,“文章不错,就是字不太好。”

    沈静姝连忙上前几步将他手里的稿子抽了出来,只一眼便能知晓,那歪歪扭扭的字迹不是自己的还能是谁?

    “你这从哪里来的?”沈静姝用力扬了扬手里的稿子。

    “猜猜?”

    沈静姝被他这副无所谓的样子气得不行:“我哪里猜得到……”可是,此话还没说完,却忽然想起了什么便停住,转而说出了那两个字:“元宵?”

    “沈姑娘果然聪明。”许承泽夸赞到,算是承认了。

    “我就说,那小丫头片子怎么突然那么好心要帮我送稿子去书铺。”沈静姝只觉得后悔,自己怎么能因为她一日的示好就信了她。

    短短几日,这已然是她第二次上元宵的当了。看来以后要好好与这小姑娘讲讲狼来了的寓言故事,中华传统美德不能丢啊。

    只是,这不对啊。

    沈静姝眯起眼睛,凑到许承泽跟前:“原稿您昧了,那发行的是……”

    “我改了一点儿。”许承泽见自己这话惹得沈静姝呼吸都急促了许多,忙安慰她道,“姑娘放心,我文采也不错。”

    “这是文采的事吗?”沈静姝也顾不得眼前这人是什么县衙捕快了,抓着他的衣服便道,“你怎么能不经过我同意改我的稿子?”

    “沈姑娘贵人多忘事,不过五日光景,便忘了我们的约定?”许承泽被眼前人恶狠狠地看着,却依然面不改色,“何况,我是当事人,自然我说了算。”

    沈静姝抓着他衣袖的手又紧了几分:“许捕头,你能不能不跟我讲你那些歪门道理?这是我的名义发出去的,你要改也要经过我的同意。”

    “沈姑娘回头可以看看那稿子,您不吃亏。”许承泽说着,伸手将沈静姝的手拿开了,恭恭敬敬地向着她身后行了个礼:“二位姑娘早。”

    沈静姝转过身一看,才发现红袖和云鬟二人已经手牵着手从阁楼上走了下来,也不知道二人的谈话她们听见了多少。

    想起自己方才抓着许承泽的手臂不撒手的模样,她有些尴尬地冲来人笑笑:“二位姑娘这么快就聊完了,我还拿到吃的呢。”

    “不是什么大事,自然聊得快。“红袖笑着应道,一转头,眼神停在了许承泽身上,“早。”

    “今日……云雨楼不是只接待女客?”云鬟将许承泽上下打量了一番,说话间竟是往红袖身后躲了躲。

    红袖也是一脸疑惑地看着许承泽,道:“有事?”

    “无事。”许承泽应道,“在下只是来看看,自己能为这云雨楼招来多少生意。”

    云鬟听见这话,眼神忽地亮了:“这位便是那个,与沈姑娘交好的……”

    “时辰快到了,我们先进去吧。”红袖不等她的话说完,便出言催促道。

    说话的功夫,更是直接牵着云鬟就离开了原地。

    沈静姝还是第一次从红袖的言行间品到了一丝慌乱,心里满是疑惑,却也无法猜到为何,便也只好跟着来到了正厅。

    此时,屋里的人比起今早她来的时候又多了不少。

    云雨楼的舞台平日里常用作歌舞表演,布置的自然是美艳非常。此时,却多少失了些神采。燕瘦环肥的姑娘们挤满了大厅,芙蓉粉面柳叶眉,暗香浮动环佩叮当,才该当眼下最引人注目的风景。

    一时间,沈静姝立在原地看花了眼。

    许承泽只当她迷了路,伸手推了她一把,道:“楼上。”

    沈静姝也不回头,随意地往后摆了摆手以示自己知晓,边抬起头四处寻人。

    没废多少功夫,便看见舞台正对面的二楼处,云鬟正伸出手与自己打着招呼。

    沈静姝笑着挥手回应,迅速沿着墙壁通过扶梯到了二楼。

    台下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声,而随着这阵排山倒海般地欢呼走到舞台上的,便是一袭红衣招展的红袖。

    她顶着沈静姝熟悉的疏离微笑,环绕大厅,最后停在了云鬟处,对着她和正在落座的沈静姝点了点头。

    沈静姝看着红袖轻启朱唇,娓娓道来:“红袖承蒙诸位厚爱。今日,云雨楼邀各位而来,打得是帮助各位追求到心上之人的方法。或许你与他的关系尚未挑明,或许你二人中只一人相思,又或许成亲之后却情缘淡薄,甚至不少姑娘紧紧是为了许捕头而来。”

    现场突然发出了一阵笑声,沈静姝不由得扭头,瞟了一眼坐在自己旁边一言不发的许承泽。他正品着眼前的一盏茶,似乎台上说的那些都是与他无关的事。

    红袖没等现场的笑声安静下来,便接着开口:“人的情感难以琢磨,这境遇也当各不相同。只有一点,烦请各位牢记,只有知晓这一点,才能听得懂奴家后面的话。

    “那便是,这男子如同钱财一般,不过是身外之物。”

    此言一出,原本还有些人说话的现场瞬间变得寂静。

    方才还一脸兴奋的姑娘小姐们此时面面相觑,云鬟也懵了,一双迷茫的眼睛看向了沈静姝,似乎想从她那里寻找答案。

    可此时的沈静姝却没注意到云鬟的情绪,她正兴奋地从原地站起来,鼓着掌为红袖叫好,引得一屋子的人都往他们这个方向看了过来。

    许承泽背过身子,用手扯了扯沈静姝的衣袖。

    沈静姝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立马摆出了不好意思的笑脸冲下面众人招了招手:“我就是觉得红袖姑娘说得对,一时激动,你们继续。”

    等众人的注意力又重新回到了台子正中央,许承泽才从坐直了身子,斜眼看向沈静姝:“敢问沈姑娘,今年芳龄几许?”

    “与你何干?”沈静姝此时只想听红袖还要讲些什么话来,自觉没心思与他闲话家常。

    许承泽继续道:“二十又三,再过两年,应当交单身税了。”

    提到钱,沈静姝才有些不耐烦地扭头看他:“许捕头,若是叶朗给我的信息没有错,您今年就该交了。”

    “是啊,一月不少钱呢。”许承泽淡淡说道,倒是有些钱财不过身外物的高人模样,“在下是怕姑娘承担不起,毕竟是为了十六文冲撞官差的人。”

    沈静姝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自己还是被那个叶朗给卖了。

    此时,她才变得有些紧张了起来,生怕叶朗那个喜欢脑补的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他还与你说什么了?”

    还未等许承泽回答,楼下又变得骚乱起来。

    沈静姝将注意力移到舞台上,发现一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小丫鬟正附在红袖耳边,也不知与她说了些什么,红袖的脸色登时变了,拉着那丫鬟便离开了舞台。

    还是许承泽先反应过来,离开座位便往楼下跑去。

    沈静姝恐有大新闻,也急忙站起身预备去看看是个什么情况,却在这当口瞧见云鬟坐在那里,身子抖若筛糠,俨然是一副吓傻的模样。

    她只好又重新坐回到椅子上,将椅子离云鬟凑得近了些,安慰着她:“没事儿,若是真有什么大事,红袖姑娘不会放我们这么多人在这里。”

    云鬟却似已经听不见她说了些什么,只是目然地看着前方,许久后才喃喃道:“那是……我姐姐……”

    “嗯?”

    云鬟的声音本就小,此时更是模糊不清。沈静姝又凑近了些,细听了两遍,才拼成了完整的一句。

    云鬟说的是:“刚刚那人,是我姐姐的贴身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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