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消息?

    大约一个时辰后,沈静姝从家里满墙的书堆中寻出了一本原主做绣活的记录册。

    这本册子是她穿越来的那日在家里翻箱倒柜寻找信息的时候发现的,只是当时除了感叹原主有个好习惯以外,并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没想到今日还能派上这么大的用场。

    不过,沈静姝此时翻看这个册子才发现,这本册子从原主娘亲在做工的时候便已经开始记录了,原主不过是延续了母亲的习惯。信息量大了,这查找起来的难度也比想象中要大上不少。她干脆坐到了书桌旁,一个字一个字地慢慢查看起来。

    时间缓缓地流逝着,沈静姝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反而是闲在一旁的许承泽等不住了。他斜倚在门边,双手环抱在胸前,催促道:“怎么还没找到,要不要我帮忙?”

    “快了快了。”沈静姝随口应着他的问话,手上翻阅书页的速度又加快了许多。终于,在许承泽第三次询问进度并且扬言要将名册带回自己家仔细翻看的时候,她翻到的那页上,清晰地写着“昙花”二字。

    “找到了!”沈静姝不过是看见这两个字便兴奋地大叫出声,随后才仔细去看那题目下面具体记载的去处。许承泽好不容易才等来了这么一个好消息,一时间也顾不得什么礼仪,直接冲进了屋内:“哪家?”

    看完记录的沈静姝抬起头正好可以看到许承泽一脸激动地迎面朝自己走来,呵呵一笑,与他卖起了关子:“小女子这里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不知许捕头想听哪个?”

    既是有求于人,许承泽也不扭捏,直接答道:“好消息。”

    “好消息是,这个纹样是她刚绘制不久的,所以没绣多少,能找见的地方屈指可数。”

    “她?”许承泽嗅到她话语中某个不太合理的词,疑惑地皱起了眉。

    沈静姝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一时也想不出什么理由来解释,只能用两声干咳来掩饰自己此时的尴尬。她也不敢再与许承泽卖关子了,连忙将第二个消息抛了出来,好转移他的注意力:“上月,李家织造坊办比赛招绣娘,第一名还有五十两奖金。这个绣样是我送去李家的参赛品。我想,应该不止一个人能拿到吧。”

    原主保佑,我不是故意要盗用你的劳动成果的。看在我俩这么有缘的份上,你一定会原谅我的。

    沈静姝在心里不断地祈祷,回过神才发现许承泽依旧维持着疑虑未消的表情直愣愣地盯着自己。那眼神看得她心里直发毛,慌乱之中只能随意地将手中的名册往他面前一摆,佯装生气道:“你不信你自己看。”

    “信,怎么不信?”许承泽说着,却还是将那册子拿到自己手上看了起来,有意无意地与沈静姝搭着话,“我只是才想起来,七娘告诉我沈姑娘是远近闻名的绣娘,如今怎么不绣了?”

    因为我不会啊。

    沈静姝心里的白眼简直要翻到天上去了,脑子还在飞快转着想一个办法脱身。很快,她装模作样地去揉自己的右手:“上次掉进河里好像伤着手了。”

    “所以,姑娘写字不用手?”

    “我……伤的是左手,拿不了绣样了。”沈静姝再一次发扬死鸭子嘴硬的优良传统,边说边揉起了左手。可是,许承泽眼底玩笑意味更深,她说起这话来也底气不足,声音慢慢地小了下去。

    许承泽也安静了下来,只随意翻着那本记录册。可是周边的气场压抑地让沈静姝梦回高中教师办公室,许承泽手里拿着的似乎也变成了自己那不及格的试卷,就在沈静姝咬咬牙想着要不就死上一死的档口,许承泽将那份册子收到了自己身上,看向了沈静姝。

    “我可以暂且相信沈姑娘的话,不过,还得麻烦姑娘,帮我一个忙。”

    这话终于将沈静姝从极度的压抑氛围中解放了出来,她堆起谄媚的笑脸:“许捕头客气了,有事儿您吩咐。”

    “我现在要去一趟李府,劳烦姑娘陪我走一趟。”

    “一定要我跟去吗?”沈静姝愣了愣,有些纠结。自己拿着别人家的钱,一没救回人家的闺女,二还得告诉人家这劫匪也在你们这一大家子里,着实不好意思。

    可是,没等自己将反对意见说出口,许承泽直接抓着她的手将她拎到了门口,往门侧偏了偏头,道:“锁门。”

    沈静姝看着关好的门长叹了一口气。这残酷的现实再一次生动形象地展示了她不是许承泽的对手,至少目前为止她算是栽到许承泽手上了。

    认命的沈静姝乖乖地将门锁好,然后迈着沉重的步伐,跟在许承泽身后向城南走去。

    这一路,虽说不是鸟语花香,但也算阳光明媚。没了正午的热气,和着偶尔拂过的微风叫人的心情也舒畅许多。可去李府本就不是沈静姝的本意,又听得许承泽在她耳边一路的念叨,于是乎,这条路硬是被她走出了去奈何桥的架势。

    好不容易能远远地看见李府的门了,沈静姝仿佛失落的旅人遇见绿洲,脚步轻快地便往上冲。许承泽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她,轻声问道:“方才与你说的话,你记住了吗?”

    “记住了。”沈静姝点点头,用手点了点自己的脑袋,便撒欢儿似的去找门房通报了。

    等了一会儿,家丁才回来领着二人往屋里走去。可是这次路程还未及一半,便能看见李蒙带着一屋子的男男女女直向着两人奔了过来,沈静姝小步往后挪了挪。

    李蒙还未站定,便开口问到:“怎么样?我闺女有消息了吗?”

    沈静姝往右侧看去,试图寻求许承泽的意见,却见他毫无征兆地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额头触地,地面便发出一声响。再直立起身子,许承泽才道:“许某无能,今日未将大小姐成功救出来,也还未查到劫匪身份。”

    “这……”李蒙明显慌了,原本想要凑上前去扶许承泽的手也硬生生悬在了半空中。

    跟在她身后的李夫人和李云鬟也瞬间变了脸色。沈静姝将放在自己怀里的银票悉数拿了出来,走到李夫人身边:“李夫人,这银票,我看还是物归原主的好。”

    “这怎么行?这可是湘儿的救命钱。”李夫人推脱着不敢接,于是乎,沈静姝握着银票的手也同样悬在了半空。紧随其后的,是李夫人扑通一声地跪到了地上,连带着李云鬟,还有一干下人是整整齐齐的跪了一地。

    沈静姝哪里见过这阵仗,慌不择路地去扶却没一个人肯起来,只能也跪坐到了地上。一时间,乌泱泱的一群人利索地码了一地,僵持不下。

    终了,还是李蒙哆哆嗦嗦地掏出一方帕子擦了擦额头渗出来的细汗,将许承泽从地上扶起来,才算是打破了这僵局。

    众人陆陆续续地从地上站起来,四周响起稀稀拉拉的声音。在这些杂声中,沈静姝听到许承泽与李蒙轻声说着话:“许某有些事想与李老爷单独聊聊,不知您可否行个方便?”

    李蒙便转过头来,对着依然悉悉索索的人群道:“鬟儿,你先送你娘回后院歇息。”李云鬟看了许承泽一眼,似乎有话要说,但终究只是乖乖巧巧地应了一声“是”,便搀扶着自家娘亲要走。

    沈静姝连忙追上,道:“我也陪您回去吧。您方才给我这后辈行了那么大的礼,我不照顾您一番,总归是过意不去。”

    “姑娘若是真过意不去,这银票您就别还回来了。”李夫人将沈静姝手里的银票又放进她的怀里收好,才拉着沈静姝的手,缓缓往前走着,“您说,若是许捕头都救不了湘儿,我们还能有什么盼头?”

    “您放心吧,许捕头总会有办法的。”沈静姝面对着凄凄苦苦的母亲,也不知应当如何安慰她,只能翻来覆去说些“大小姐必能平安无事”之类的车轱辘话。

    李云鬟自在一旁帮腔,聊了不少儿时的趣事。也全靠着这一路的好话,李夫人的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一些。

    将李夫人送进房间歇息之后,沈静姝才站在门边,长叹了一口气。不过两日,李夫人怕是已然流干了眼泪,自己穿越来这么多天,也不知道爸妈是什么样的心情。

    沈静姝靠在栏杆处漫无边际地想着,门吱呀一声又开了。她回头,便能看见李云鬟小心翼翼地关好门,走了出来。此时,沈静姝才有心思好好打量了她一番,昨日见是梳的油光发亮的发髻,此时只是懒懒散散地挽在了一团。

    这两日,她的日子,应当也不好过吧。沈静姝愣愣地看着她,这么想着。

    李云鬟见到她也是一愣,随后笑了:“沈姑娘,这是在等我?”

    “是。”沈静姝郑重地看着她点了点头。

    或许是没有见到过沈静姝如此认真的表情,李云鬟也收敛起了那抹笑容,神色间变得凝重了许多。她微微颔首,伸出右手示意:“那便随我来吧。”

    说完,便走在前面带路去了。沈静姝立马跟上,生怕自己将人跟丢了去。好在,不过几步路程,李云鬟便将沈静姝带到了一间屋子里坐好。

    一迈进这件屋子,沈静姝就闻到了很好闻的梨子香气。再往前就几步,便因这天青色的主基调直觉得是撞进了天幕。“清淡雅致,和姑娘很是相称。”沈静姝缓步走着,一边称赞到。

    “是沈姑娘谬赞了。”此时的李云鬟已经打发走了屋内的几个下人,坐到了屋子正中的椅子上掺起了茶水,“不过,沈姑娘来找我,不是为了说这些的吧。”

    沈静姝不答话,愣是将屋子里里外外地看了一遍,才坐到李云鬟对面。“我这里有一个消息想着来与云鬟姑娘商量一番。只是,不知道这个消息,对于姑娘来说,是个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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